吃過麵之後,婉君一麵沿著秦淮河畔散步,一麵看著周圍的燈火闌珊。


    忽而看見了前方不遠處,似乎人流攢動,忽而隻覺得自己的胳膊一陣疼痛,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男子有些焦急的說道,婉君看得出他匆匆的樣子,以及匆忙的語調肯定是有很急的事情。


    “沒關係,”抬頭的一刹,婉君才發現,眼前白衣的男子,瘦削的麵龐,深陷的雙眸,似乎已經有些日子沒有睡好了。他的眉頭緊鎖,肯定是因為正在擔憂心急的事情,才導致他缺乏睡眠。


    “沒事兒就好,對不起了。”男子沒有多說其它的話,便往人流最多的地方走去。


    婉君一笑,剛剛那名男子似乎有些木訥。不知為何,雖然一副聰明的樣子,但是卻被她覺察到了木訥的一麵。


    “媽媽,您倒是開個價啊!”男子心急的說道,“柔雪姑娘什麽時候才肯出來?”


    “就是啊!我出一百兩黃金,您就讓柔雪姑娘見我吧!”一名男子整個臉都擰到了一起,很是心急如焚的樣子。眾人一陣唏噓,但是媽媽不急不忙的說道,“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柔雪姑娘向來都是自己拿主意,雖然我們雲雪閣也是揚州的名坊,但是不是我這個做媽媽的說話不頂用。隻是,我確實插不上柔雪姑娘的事兒。”


    眾人似乎也都知道,媽媽說的話都是真的。柔雪就像揚州城內的一朵出水芙蓉,冰清玉潔,讓人難以想象,會有如此潔愛自重的雅妓。


    徐媽媽覺得自己實在有些頂不住了,麵露為難之色。台下的各位看官急不可耐,因為柔雪將要在今晚眾多的看官之中,選擇一位成為她從藝以來第一位入幕之賓。


    忽而,眾人的聲音忽而提高了一倍。因為,從閣內走出一位粉衣紗裙的女子,鬢角的出水芙蓉花鈿襯得整個人絕世獨立。


    婉君站在人群之中,細細看著今晚的柔雪,似乎她看上去不是很開心。又或者換句話說,她本就是那樣淡然冰冷的麵容,她到底在憂傷什麽呢?


    媽媽見柔雪終於出來了,才道,“大家安靜些,柔雪出來了!”


    話畢,眾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大家都望眼欲穿的看著眼前,一言不發的柔雪。


    徐媽媽有些為難,柔雪隻是點點頭,徐媽媽才道,“今晚,柔雪將選擇在場的一位,成為她的入幕之賓。至於如何選擇,一切都是柔雪姑娘說了算。”


    婉君隻見,徐媽媽一麵說這話,一旁的柔雪一麵在紙上寫下了什麽。


    一旁的丫頭將柔雪寫下的東西,遞到了徐媽媽麵前。徐媽媽看後,微微一愣,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柔雪,隻見那名女子點了點頭。


    婉君很是好奇,她到底寫了些什麽?


    柔雪的丫頭將一個錦盒放在了徐媽媽的手中,徐媽媽看了看眼前的盒子,雖然有些為難,但是還是轉過頭,微微低沉的說道,“柔雪姑娘這裏有一樣東西,若是有人能夠認出它是什麽,便有可能成為柔雪姑娘的入幕之賓。”


    眾人紛紛好奇,“快拿出來看看,柔雪姑娘的東西,會是什麽名貴的珍寶。還是什麽名貴的綾羅綢緞?”


    話說著,人潮中議論之聲更加大聲。


    徐媽媽輕輕打開錦盒,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柔雪平日裏就愛鼓搗這些個東西。如今,恐怕在場的各位,沒有人會認得這是什麽東西吧!


    徐媽媽從錦盒中拿出了一顆形狀十分奇怪的物件,婉君一眼便認出了,那是一株草藥。


    徐媽媽手中的東西,引來了眾人的揣測。隻見草藥的根是圓狀略微像是錐形,上麵有縱橫的紋路,全株密密長著白色的長柔毛,株長兩寸。下麵有5片葉子,都是三半的複葉。有花瓣狀的萼片,而最最神奇的是它的顏色,藍紫色的花朵讓人不禁生疑,為何會有如此神秘獨特的顏色。花朵外包裹著白色的細絲,如同銀絲一般,細密的裹在整株草藥之上。


    眾人心中生疑,一時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徐媽媽,這個大家怎麽會知道?”一時間大家都紛紛陷入了議論,她竟然拿了一個大家沒有見過的東西,來考驗他們。


    徐媽媽就知道,大家又得多加抱怨了。可是這又不是她的決定,可是大家似乎總是將這一切默認為是她指示的。


    “柔雪,你這個東西實在是太過生僻了,若是沒有人認得出,你要不要考慮換一種方法?”


    柔雪搖搖頭,然後又拿筆在紙上寫了什麽。


    徐媽媽看後,有些為難,但是還是對在場的人說道,“柔雪說,士為知己者死。如果不是能夠理解她的愛好,與誌向的人,她是不會見的。”


    婉君聽後,倒是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傳奇了。因為,看著剛剛的情形,似乎她不會說話。因為,她每每要表達些什麽,都會寫在紙上,然後讓徐媽媽代為宣布。


    婉君聽到周圍的人議論的話語,“哎,可惜了,若是柔雪姑娘會說話,恐怕她早已經成為達官貴人的正室了。”


    “那是,就算她不會說話,也有不少達官貴人想要納她為妾。隻是這柔雪姑娘清高的很,一般人都不會見。”


    “是啊,就是不知道,今晚哪位貴人能夠與她共度良宵,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婉君倒是開始有些敬佩眼前的女子,她雖然不知道為何她要棲身於此,但是她可以看出,眼前的女子是有故事的人。隻看徐媽媽手中的那一株草藥,她便能夠感覺到柔雪深深的期盼與眷戀,或許她已經心有所屬,隻是等著那個人出現罷了。


    婉君淡然一笑,忽而發現,人群中一個男子深深的注視著柔雪。而柔雪的目光,也似乎正在看著他。婉君好奇的望著那名白衣男子,他不是剛剛撞到自己的人嗎?難道......


    男子微微低下頭,責備自己平日裏怎麽沒有好好用功讀些書呢?縱然他詩書滿腹,可是卻認不出徐媽媽手中的東西是何物!或許,那樣,他便可以接近眼前的女子。


    “徐媽媽,根本沒有人認得這個東西,這個題目根本就是為難人的嘛!”


    “就是,就是!”


    徐媽媽一聽周圍的人都鬧哄了起來,有些鎮不住的樣子。


    “你說說看,這是什麽?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吧!”有人嬉笑著說道。


    徐媽媽的麵色沉了下來,雖然那人的話語有些挑釁的意味,但是不可否認,她確實也是不知道的。


    她隻知道柔雪平日裏喜歡研究醫術,草藥,但是她卻沒有注意過,她研究的東西都是什麽。如今,眾人的問題,她自是迴答不了。


    柔雪的目光中,似乎更加冷了一層。


    柔雪心中隻是暗暗想著,那個人為什麽不懂她?她的這株草藥,就是代表她的心聲。


    “還是快些選人吧!”周圍的人似乎漸漸失去了耐心,便道,“柔雪姑娘,看中誰,就請誰吧!”一個人高聲道,周圍的人也紛紛應聲。


    “我出200兩。”


    “我出400兩。”


    一個人開價之後,眾人紛紛都起哄了起來。一瞬間,價格已經漲到了1000兩。


    婉君隱隱看到了柔雪眼中的失望,她的身子似乎微微顫抖了一番。或許,她根本不想應付眼前隻知道用金錢解決問題的權貴,她想見的人應該另有其人。


    看著周圍的人熱烈的討論著,徐媽媽有些頭痛,她隻是緊緊的盯著柔雪,一麵以商量的語氣,低聲對她說了些什麽。


    婉君忽而發現,柔雪的目光,似乎不知不覺間盯著自己了。那樣深邃的目光,婉君不知不覺間,感到一種神秘的氣息在逼近自己。


    忽而,見柔雪在紙上寫下了什麽。徐媽媽見後,看了一眼樓下的人,便對柔雪身邊的小丫頭說了幾句,下丫頭便匆匆轉身進了閣內。


    眾人看到柔雪身邊的丫鬟似乎要出來請人的樣子,頓時熱鬧起來,看來柔雪姑娘已經有了決斷。


    果然不出所料,柔雪身邊的丫鬟步出了雲雪閣,所及之處,眾人都是貪婪期盼的目光。希望柔雪姑娘選擇自己......


    可是,出乎眾人的意料,而婉君也是微微一怔,那名女子竟然在自己的麵前停了下來。


    丫鬟有禮貌的說道,“這位姑娘,我們家小姐說,請您試著迴答看看,剛剛她的問題。”


    女子的話語,讓周圍的人唏噓不已,看著眼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怎麽可能知道眾人半天都沒有得出的答案。


    婉君抬起頭,看著閣樓之上,有些漫不經心,完全不在意的徐媽媽,還有目光中略微帶著些審視的柔雪。婉君不知道,她是出於何種目的,又或者是如何知曉自己懂得醫術也認出了她展示出的草藥。


    盡管之前一無所知,但是現在,她想要知道。


    婉君淡淡的望著閣樓之上的柔雪,緩緩道,“淡紫色的花朵,銀白色的花絲,花株長二寸八分,那是白頭草,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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