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頓時擰起了眉,太子聽到她這樣說,雖然心中有些什麽但是卻不好說些什麽,因為長風在這裏。


    長風想說些什麽,卻聽鄭憶慈道,“其實我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談話的。”鄭憶慈微微弱弱的說道,抬眼微微看了眼長風,“我不過是關心你而已。”


    長風望著似是像做錯了事情的妻子,其實他對她還是有很多抱歉的地方。但是,剛剛的事情,他確實沒有打算讓家人或者是自己最親近的人知道。但是婉君對於他與鄭憶慈而言,是一個十分尷尬的存在,所以,聽到她提起婉君,他還是覺得麵子上有些不自然。


    “若我是你,就不會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去求皇上。”鄭憶慈麵色平和,但是卻是字字都在理上,“這樣不僅於事無補,或許還會適得其反。”


    李治心中暗自讚同,但是望著鄭憶慈與長風的關係,李治覺得有些......


    他不動聲色的說道,“難道你這樣真的沒有一點點私心嗎?”


    李治的話語有些尖銳,可是鄭憶慈麵色平淡,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道。“我的一切想法都是為了上官家族,為了長風。”


    此話說的雖然軟弱,但是卻體現了她對長風深深的愛慕之情,就算在他心中,最愛的人不是自己,她也要將所有的愛都給他,事事以他為先。


    鄭憶慈又道,“剛剛聽說,婉君姑娘身在宮內,或許有許多不便之處,”鄭憶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道,“或許,有些事情,你們做起來很不方便,但是若是我們女子去,便方便多了。”


    長風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女子,他不敢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寬宏大量的人,他也不相信真的會有心胸如此寬廣,好不妒忌的人。如果不是他太看輕了她,便是她太會做戲,將他都要哄騙住了。


    “你真的肯那樣做?”長風低低的說道。


    “我已經說了,一切都會以你為先。”鄭憶慈麵色淡然,莞爾一笑的樣子顯得十分平易近人。長風因此,倒是更加了解了她一層。


    “我會感謝你的,”長風有些生疏的說著感謝的話,或許從前在她麵前的逢場作戲,如今才是最真實的他。或許沒有辦法太過親近,但是最起碼的的感謝,他還是需要說出口。


    “其實,這件事讓太子妃去做更加合適,”李治低低的說道,“但是,你也知道,”李治有些說不出口,但是長風與他都心知肚明。李治對太子妃一向不是很滿意,因為他對她沒有感情,如今若是人讓他去找她詳談這件事,一來會造成蕭珍兒的誤會,二來也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弄得不明朗。李治實在不願意去做那樣不正大光明的事情。


    “這件事,便交給我做吧!”鄭憶慈點點頭,“相信我,”她這句話是對長風說的,一是讓他可以放心,而是對他的承諾。


    帶著些黴味的宮殿,加上空氣中懸浮著飄逸的灰塵,鄭憶慈不禁咳嗽了兩聲。聽到了來人的聲音,循聲望去,是一個陌生的女子。


    婉君覺得狐疑,隻是低低的問道。“你是?”


    鄭憶慈望著眼前麵容精致,五官分明的女子,一雙丹鳳眼很是伶俐。她就是長風心中所惦念的人嗎?


    鄭憶慈沒有迴答婉君的問題,隻是放下了手中的食籃,看著婉君受傷的手,不禁覺得有些同情。


    “好好的手,怎麽成了這樣?”鄭憶慈覺得很痛惜,一麵看著婉君被緊緊包紮著的手,道,“如今是夏天,若是這樣一直捂著,不透氣,手很有可能會腐爛掉的。”鄭憶慈,說著,坐了下來,低頭開始小心翼翼的幫助卸開手上的紗布。


    手上的傷似乎已經有些化膿,因而在拆開紗布的時候,粘連在手上的傷疤被揭下,隻覺得穿心的疼痛。


    微微發出呻吟,但是卻不敢大聲的叫出來。


    似乎感覺到眼前的人在刻意的隱藏自己的疼痛之感,於是微微道,“沒關係,若是痛便叫出來,總比忍著要好。”


    婉君看著眼前溫柔如水的女子,看著她細心的幫助自己處理傷口,直到手上的紗布完全卸下,撒上了紫玉活血散。


    “你暫時不能沾水,”看著已經發炎的手指,鄭憶慈道,“能避開傷口,盡量不要去觸碰,還有晚上睡覺的時候,盡量也不要觸碰到傷口。”


    婉君點點頭,她以為眼前的人沒有聽到她一開始的問題,於是認真的又問了一遍,“請問,你是?”


    鄭憶慈隻是一笑,道,“這些日子,肯定沒有吃什麽好吃的,肚子一定餓著吧!”說完,她便打開了食籃,裏麵露出新製作的點心還有雲露羹。婉君微微一怔,這些都是她素日裏愛吃的。


    鄭憶慈端起雲露羹,道,“你的手不方便,想吃什麽,告訴我。”


    婉君我看著眼前雪白的湯羹,一時間淚眼有些模糊,她已經許久沒有聞到這樣的香味了。在這冷宮之中,整日能嗅到的便是這股子黴味。那些飯菜與之前在司膳殿時食用的簡直是天上地下,或許平日裏倒掉的食物都比那些送來的殘羹冷炙要好得多。


    自尊讓她不肯低頭,但是身體上本能的反應卻是說不了謊的。因而,她也確實已經好幾日沒有食用膳食了。


    喝著已經晾涼但是卻沒有冰鎮過的雲露羹,婉君隻覺得製作這道膳食的人很是細心,因為她知道將要食用此膳食的人已經好幾日沒有進膳,因而不能食用冰鎮過傷胃的食物。盡管在烈日炎炎的夏季,也會給身體造成傷害。


    入口極化的栗子糕讓她覺得很是甜蜜,香濃的味道在口中久久彌留,看著眼前的人細心的喂自己食物,婉君真的覺得好親切。


    將她帶來的食物全部消滅幹淨後,婉君對著收拾食盒的人道,“謝謝你。”


    女子一笑,“不用,明日這個時候,我還會來送東西給你的。”說完,她將一包用紙包著的東西放在了婉君床前,道,“這是糖蓮子,你若是覺得餓了,便吃一顆。因為你的手不是很方便。”


    婉君點點頭,鄭憶慈道,“長風很關心你,太子也是,所以為了關心你的人,快點好起來吧!”


    婉君微微一怔,望著提著食籃漸漸走遠的人,她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惑。她是鄭憶慈?


    迴想著剛剛她照顧自己的種種,婉君覺得心中不是滋味。雖然她不知道長風是如何與她說的,但是她清楚長風的為人,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更加對不起她。想著剛剛鄭憶慈溫柔恬淡的目光,一派大家閨秀的作風,婉君隻覺得她與長風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今自己深陷囹圄,未來還不知會如何,或許這樣一輩子都不能夠迴到原來的身體中。再加上自己的官位被褫奪,父親冤死,繼母與鈺彤也不知身在何處漂泊無依。


    心中的苦漸漸滿溢開來,望著窗邊靜靜躺著的糖蓮子,婉君輕輕拿起一顆放入嘴中,甜甜的,可是心中的苦澀不是這樣就能夠被掩埋的!


    身子在鄭憶慈的照料下一天天變好,雖然她始終沒有對婉君說過她的身份,但是婉君已經猜測到了。或許她們這樣的關係能夠保持著,便是多虧了一個人不問,一個人不說。


    在鄭憶慈的照料下,婉君更加確信,這一個人是長風最好的依托。


    ......


    四麵冰冷的牆壁,當她醒來時,便發現自己已經被囚禁在這裏多時。


    當她再次看見眼前的人時,有的不是激動,而是無比的冷漠與平靜。


    “或許,你我都清楚,我們已經走到了盡頭。”李世民平淡的話語,深深的隱藏了他的內心,他不管自己有多麽在乎眼前的人。他隻知道,有一個險他絕對不能冒。


    “婉君呢?”武昭開口言道,沒有擔憂自己的安危,卻先問著與自己出生入死的摯友。


    “她現在很安全,”李世民沒有說更多的話,因為他不想讓她知道真相。“朕放你走,當初讓你進宮是一個錯誤,所以現在朕決定改正這個錯誤。”


    武昭望著緩緩開口的李世民,她一瞬間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眼前的男人是愛著自己的。或許哪怕隻有一點點,不帶著利用與私心,她便覺得好了。但是帶給她的迴答卻不像她想象的那麽美好。


    他說那是一個錯誤,如今他想改正這個錯誤。


    可是,當他犯下那個錯誤的時候,他有沒有問過她是不是也願意承認,這是一個錯誤。


    不,武昭的心深深的傷痛著,或許當初堅持著不肯淪陷到宮廷這個大染缸是對的,但是一旦沉陷其中,她便像上了癮一般,無法自拔。或許宮廷吸引她的地方,不是至高無尚的權力,不是紛繁變幻的花花世界,而是眼前這個處在至高無上權力中心的男子。


    曾經,她想象著,能夠成為與他比肩的女子。可是如今,她認清了現實,自己還是輸給了他。連同那顆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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