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與眾人微驚,長孫大人?這與他有什麽關係。


    桑榆緩緩道,“您應該認識他。”


    長孫無忌心中大概知道她指的是誰了,可是眼下棘手的事是,他並不知道他人在何處。


    “您指的到底是誰?”武昭有些沉不住氣,略帶焦急的問道。


    桑榆瞥了一眼桑菁,緩緩從口中吐出三個字,“孫思邈。”


    孫思邈?當年那個在並州河畔對婉君說,與她有緣的白眉道人。後來,又在宮中重遇,不斷的與婉君說十分有緣的人,是他?


    長孫無忌搖搖頭,“就算我認識他,我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何處。他四處漂泊,居無定所,所以想找到他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想要出現。”


    “還有這樣的人?”李治不信的說道,“我命人去找他!”


    “不可,”長孫無忌提醒道,“這件事情不宜張揚。”


    “他是鬼醫克星,”桑榆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當年,鬼醫退出江湖,應該就是與他的一個賭約有關,自此鬼醫便再無蹤跡可尋。但是,如今她依靠旁人之手再次下手,應該是對他的一種挑釁吧!”


    “您的意思是,她想要讓孫思邈前輩出山,解開她的這種邪門怪術?”長風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可以憑此猜出被稱為‘鬼醫’的女子的心理。


    “恐怕不止這麽簡單,”桑菁道,“宮內的那名女子,應該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她應該與皇宮有淵源,縱使人的相貌會改變,可是那雙眼睛,透過眼睛深處傳達出來的東西卻不會改變。


    “你是說,她易過容?”桑榆警覺的說道,因為憑桑菁的眼力,若是眼前的人易過容貌,一定可以察覺的出來。


    桑菁搖搖頭,“應該不是易容,而是整容。”


    因為她的容貌之上看不出有另外一張麵孔的痕跡,如此看來,她應該是徹底改變了外貌。桑菁這些日子不斷的在腦海中搜尋著對宮內人的記憶,但是卻想不到有誰會有理由迴來找婉君與武才人複仇。


    “孫思邈研習五行八卦,若是他能夠察覺到婉君有難,應該會現身。”長孫無忌道。


    “他莫不是與婉君有什麽淵源?”太子不解,長風亦是覺得有些好奇,望向有些吞吐的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搖搖頭,“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他隻是說過,他與婉君有緣。至於是何緣分,恐怕也隻有他們自己心中清楚。”


    “可是,若是他一直不出現,豈不是我們會一直很被動。”太子覺得僅憑被動的等待實在不是方法,還是需要主動出擊,做些什麽才是。


    “我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能夠找出他的方法。”長孫無忌微微道。


    眾人合計了一番,如今也隻有這樣做了。


    ......


    城郊,一座十分雅致的四合院中,男子正十分認真的作著畫。


    長孫無忌手背在身後,閻立本似乎察覺到空氣中有些異動,微微瞥眼,便瞧見了一副十分漫不經心樣子的長孫無忌。


    “長孫大人,今日興致倒是好,怎的會散布散到下官這裏來了。”閻立本對書畫可謂癡迷,因而無論是高官貴胄,都無法影響他作畫的心情。正是因為如此,他可謂兩袖清風,不攀附權貴,又與長孫無忌誌趣相投,因而他們私下也算是好友。


    “今天來,我是有事想問你。”長孫無忌倒是老實,其實之前婉君與閻立本學畫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因而,他也知道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哦?請說,”閻立本停下了手中的筆,淡淡的說道。


    “我想知道,孫思邈的下落。”長孫無忌直白的開口言道。


    “孫思邈?”閻立本一笑,“天下之大,還有長孫無忌找不到的人嗎?何必來問我!”


    “我是真的有事,所以若是你知道,便告訴我。”


    閻立本知道了長孫無忌是來找孫思邈,便搖搖頭,“我不知道,再說他向來居無定所,四處漂泊,就算他之前在一個地方,幾日後恐怕也是不在了。”


    長孫無忌就是知道他是這般的,因而才覺得事情難辦。“或許,你知道他最常定居的地方是哪裏?”


    閻立本聞此,淡淡的說道,“聽說他在終南山修行,但是至於具體的位置,我便不知曉了。”


    長孫無忌已經看出了,閻立本其實話中有話,便一點頭,“那我就先告辭了!”


    閻立本也沒有說什麽,直到長孫無忌走後,他才淡淡的說道,“為何要躲著他呢?”


    忽而,從屋內走出一個白眉的道人,此人精神矍鑠,雙目放光,但是步履健朗。淡笑著道,“還不是時候!”


    “那我豈不是做了壞人,”閻立本道,“不知您會來長安,都沒有準備些書畫,好與您品評一番。”


    “其實,你已經通透,作畫最重要的是心境,如今人在畫外,心在畫中,便是最好的作品。


    閻立本隻是一笑,“隻是好像,您的這招瞞天過海,沒有奏效。”


    他的目光指向進來院子的那條通道,通道之處正站著麵帶笑意的長孫無忌。


    “看來,接下來要讓你們單獨聊聊了。”閻立本淡笑著,搖搖頭,走開了。


    孫思邈縷縷胡須,深邃的望著長孫無忌,他倒是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唯一一個會超出他預料的人。因為他行事不喜歡按常理出牌,如今看來,倒是與他想的所差無幾。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孫思邈平靜的一笑,如今已經被他看見了,他也沒什麽可以辯駁的了。


    “剛剛閻說,雖然知道你在終南山修行,卻不知道具體的位置,”長孫無忌很是警覺,因為閻立本常年會去深山之中采風作畫,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此看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不願意說或是有人知會他不要說。“其實,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裏,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才會留下來看看情況。”不想,竟然真的釣到大魚。


    孫思邈滿目仙骨,隻是一笑,“好吧,既然被你撞見了,也隻能這樣了。”


    “你為何要躲著我?”長孫無忌剛剛看見他從屋內走出來時,多的不是吃驚,而是不解。


    “自然是與你找我有關。”孫思邈平靜的說道。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為何要找你!”長孫無忌倒是沒有十分意外,因為他想到,孫應該會算到婉君有此難。


    “不過,我現在還不是出手幫助她們的時候。”孫思邈說的鎮定,而且不容置喙。


    “為什麽?”長孫無忌有些焦急,“你已經知道她們有困難,為什麽不肯出手幫忙?”


    “你不要一副質問的語氣,”孫思邈自然知道他與婉君的感情,尤其是她的父親慘死,長孫無忌對她應該有更多的憐惜。“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理由。”


    長孫無忌小心翼翼的望著眼前的人,覺得他似乎有什麽未言明的話,隱約間,他覺得孫在掩藏些什麽。


    孫知道長孫無忌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其實他本不願多說。但是麵對長孫無忌,似乎又是逃不過去的。


    “長安之亂,你應該見過一個人。”孫思邈雲淡風輕的說道。


    “你是指鄭觀?”長孫無忌微言,其實就算孫不提起,他也很想問清楚,鄭觀一事到底是何意?


    孫點點頭,“就是他,那枚留給太子的玉墜是我給他的。”


    長孫無忌大驚,他不懂了。孫繼續說道,“但是,他卻不是鄭觀,真正的鄭觀已經死了。”長孫無忌聽著孫娓娓道來前因後果,“他將所有的話都告訴了太子,卻忘了告訴他最重要的一句,”孫歎了一口氣,“這是她注定要經曆的一劫。”


    “他?你是指太子?”


    “不,我說的是與我有緣的人,”孫思邈的語氣無比平淡,“當日在並州,我便對她說,讓她與我歸隱山林。若是在這世間,不知會生出多少風波。”


    “婉君?”長孫無忌輕歎,“那枚玉墜真正的主人,難道是......”


    孫思邈知道,聰明如他,他肯定已經洞察了其中的官竅。這也是為什麽他不能立刻幫助她們迴歸本位的原因,若是不如此,恐怕她們會永久的錯下去。而帶給她們的,隻會是死亡。


    “她們兩個人注定是一世的糾纏,”孫思邈預言道,“她殺多少人,她就會救多少人。”


    長孫無忌大驚,望著孫思邈,他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孫思邈對長孫無忌語平心靜氣的說道,“她也是你五年之劫的原因,我說過,因為你當初將那枚假死的藥丸給了賢妃,或許你的命運便會無法逆轉。”


    “但是,你也說過可解之法。心想天下蒼生,便可安然無虞。”長孫無忌始終不敢忘記,這也是一直以來,他雖然與皇上在政見上有分歧,但是卻沒有一走了之的原因。此時,還不是他歸隱山林的時候。


    “若是,未來天下蒼生之主,遠遠超過你的預期呢?”孫思邈重重的說道,長孫無忌的心微微顫抖,他沒有想過,若是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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