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沅,閉嘴。”紀羨臣一醒來,就聽到紀星沅的大嗓門,吵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聽到紀羨臣的聲音,花曦如同觸電般蹭地一下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病床旁邊,“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紀羨臣看到花曦,臉上迅速收起了那一絲不耐煩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弱的表情,他輕聲說道:“還行,就是傷口有些疼。”


    花朝朝聞言,不禁扯了一下嘴角:真會裝。


    這都多少天過去了,還傷口疼。


    花曦也覺得不太對勁,施玉山的技術很好,手術後幾天一般不會出現傷口疼的情況,但她也沒有多想,順著紀羨臣的話說道:“能忍嗎?需不需要吃止痛藥?”


    紀羨臣搖了搖頭:“可以忍,不用。”


    紀星沅看著紀羨臣對花曦和對自己的態度截然不同,不開心撇了撇嘴,“哥,你就不能看看我嗎?我也很擔心你的好不好,聽到你受傷,立馬請假飛來看你!”


    紀羨臣淡淡地瞥了紀星沅一眼,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恍惚聽見某個人說,隻要我醒來,就從此不再打遊戲。”


    紀星沅:!!!


    紀星沅矢口否認:“誰說的?沒有人說啊,是哥你聽錯了吧。你才剛醒來,出現幻聽很正常。”


    紀羨臣懶得和紀星沅爭論,他將目光轉向花曦,輕聲問道:“東籬呢?”他記得自己之前推了東籬一把,應該不會讓他被雪埋得太深。


    “他的傷比你輕一點,在下麵病房。”花曦迴答。


    紀羨臣放心了。


    東籬、羅寒、溫叢、奈圖這四個人從小就離開父母跟著他,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出事。


    “你下去看看東籬。”紀羨臣交代紀星沅道。


    “沒問題,我這就去。”就算沒有紀羨臣的話,紀星沅也是要去探望東籬的,畢竟東籬算是他的武術老師。


    “朝朝,你陪星沅一起去,可以嗎?”紀羨臣的視線轉移到花朝朝身上。


    花朝朝哪裏不知道紀羨臣這是在支開她和紀星沅,她順了他的意,點了點頭:“可以,我認識路,我帶他去。”


    說完,便和紀星沅一起離開了病房。


    兩人離開後,病房裏隻剩下花曦和紀羨臣。


    花曦知道紀羨臣支開花朝朝和紀星沅是有話要對她說。


    不過在紀羨臣開口之前,她先一步道歉,“對不起。”聲音中帶著一絲愧疚


    事實上,直至此刻,她仍心有餘悸,她不敢想,如果她再遲一些救出紀羨臣,那她就是又害死了一個人。


    紀羨臣聽到花曦的道歉,微微一愣,“你在……跟我道歉?”


    花曦點了點頭:“如果你沒有幫我去找憶夢草,就不會遇到雪崩。”


    聽到“雪崩”兩個字,紀羨臣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眉頭緊蹙,沉聲道:“雪崩不是意外。”


    那場雪崩,紀羨臣記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那個毀掉憶夢草的神秘女人跺了一下腳,雪崩就不可能會發生。


    花曦:?


    “不是意外,那就是人為。”花曦的反應非常迅速,她立刻明白了紀羨臣話中的含義。


    “對,是有一個人……”


    紀羨臣將在蒼雪山上遇到的那個陌生女人的事情,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你認識她?”紀羨臣講完後,發現花曦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便猜測花曦可能認識那個女人。


    花曦的確認識那個女人,在聽紀羨臣說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所說的人就是那晚她在黎家遇到的異界人。


    花曦不禁握緊了拳頭。


    紀羨臣注意到了這個動作,心中明白了幾分,花曦認識她。


    “她是誰?”紀羨臣問。


    花曦:“異界人。”


    “異界人?”紀羨臣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對於新名詞,他很快理解並接受,“異世界的人,她為什麽要毀掉憶夢草?”


    花曦:“為了阻止我讓黎岑淵恢複記憶。”


    紀羨臣:?


    花曦微微皺眉,神色凝重地說道:“我也不清楚異界人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我隻知道,我們被盯上了。”


    “我們?就我和你?”紀羨臣的注意點明顯跑偏了,他注意的不是他們為什麽會被盯上,而是注意被盯上的是不是隻有他和花曦兩人。


    花曦並未察覺紀羨臣的異樣,應道:“嗯。”


    紀羨臣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一下。


    隻有他們兩人的話……那他勉強可以接受。


    紀羨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聽到花曦後麵又問了他一個問題。


    “紀羨臣。”


    花曦見紀羨臣沒有迴應,提高了音量喊了他一聲。


    紀羨臣這才迴過神來,有些茫然地問道:“你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不是沒聽清,而是完全沒聽。


    花曦重複一遍她剛才問的問題,“你是不是提前準備了藥?”


    花曦這些天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紀羨臣為什麽能在五米厚的雪下存活十幾個小時,而且被救出來時身體還保持著溫熱。


    這些疑問,花曦想來想去,隻有一個答案可以解釋,那就是紀羨臣吃了防窒息且可以保持體溫的藥。


    但她還有一點不明白,如果紀羨臣預料到會在雪山發生意外而提前準備了藥,那為什麽東籬沒有?


    她問過東籬了,他完全不知道有藥這迴事。


    紀羨臣搖頭迴答:“沒有,我沒有提前準備藥。藥是那個人給我的。”


    紀羨臣迴憶他剛被雪浪吞噬的情景,那時的他還有力氣掙紮,突然間,他感覺到口袋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鼓起。


    於是,他艱難地伸手探入口袋,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藥丸。


    這不是他的東西,紀羨臣很確信。


    因此他猜測,這或許是那個女人在他不留意的時候悄悄塞進他口袋中。


    對著藥丸,紀羨臣陷入深思。


    他在那個神秘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矛盾,她明明有能力當場殺了他,但她沒有,而是製造了一場雪崩,還塞給了他一顆藥丸。


    雖然不知道這顆藥丸有什麽作用,但他覺得,也許那個女人並不想讓他死。


    事到如今,他隻能賭。


    沒有過多的猶豫,紀羨臣吞下藥丸,而他也賭對了,藥丸真的讓他在雪下活了下來。


    “她製造了雪崩,卻又給你藥保命……”花曦實在搞不懂這個異界女人的行為邏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紀羨臣也想不通,所以他沉默了。


    空氣陷入了長達十幾秒的沉寂,花曦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她問道:“你昏迷前說有件事要告訴我,是什麽?”


    紀羨臣頓時愣住了。


    那時他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想向花曦坦白一切,尤其是關於他就是玄洲主這件事,但現在他活了下來……


    “是憶夢草,我想說的是,我沒能幫你拿到憶夢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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