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六。


    早上八點。


    柔和的陽光透過白色紗窗灑進房間裏。


    花朝朝本沉浸在美夢之中,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無情地打斷。


    她不情願地掀開被子,認命坐起身,然後下床去開門。


    “媽媽。”花朝朝揉著惺忪的睡眼,輕輕喊了一聲門外的人。


    敲門的人正是霍思情。


    霍思情抬起手,溫柔地理順了一下花朝朝那因睡覺而略顯淩亂的發絲,輕聲說:“朝朝,小穆在下麵,說是來找你。”


    花朝朝一聽,毫不意外:果然是他。


    “你是不是跟他約好了今天一起出去玩呀?”霍思情整理完花朝朝的頭發,將手放下。


    花朝朝的腦子還沒有徹底清醒,迷迷糊糊道:“有嗎……好像有的吧。”


    是有的,昨晚易穆發消息約她今天出去。


    但沒有說幾點,她要知道這麽早,昨晚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直接拒絕!


    畢竟在她眼裏,世間萬物皆可棄,唯有睡覺最重要。


    其實易穆在來之前是打過電話給花朝朝的,但沒打通。


    這也怪不得花朝朝,她向來有個習慣——


    睡覺之前都會把手機設置成免打擾模式,原因無他,因為她絕對無法容忍自己在睡覺時被刺耳的手機鈴聲驚醒!


    霍思情被花朝朝迷糊的模樣可愛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去洗漱吧,餐桌上給你留了早餐,吃完再出門。”


    花朝朝點點頭:“知道啦,媽媽。”


    霍思情功成身退。


    關門。


    花朝朝慢悠悠走進洗手間,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開始刷牙、洗臉,換衣服。


    十五分鍾後,花朝朝下樓。


    易穆坐在客廳,他聽到樓梯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猛然轉頭望去。


    與此同時,花朝朝也看向了易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花朝朝率先微笑著打招唿:“早上好呀,易穆。”


    當易穆看到花朝朝的那一瞬間,他焦躁了一晚的心,像是找到歸處,終於安定下來。


    花朝朝下完最後一級台階,走向餐廳時,隨口問了句:“你吃早飯了嗎?”


    易穆遲疑了一下,才道:“嗯,吃了。”


    其實他說謊了,他沒吃,從昨晚他就沒吃過東西,他吃不下。


    不過也沒事,修武者的體質要比常人好上數倍,更何況易穆是武九級的修武者,兩頓飯沒吃也不會對他身體造成任何影響。


    花朝朝聽他吃了,便說道:“那你等一下,我還沒吃。”


    “好。”


    花朝朝也沒吃多少,她胃口不太好,就隻吃了一個水煮雞蛋加一杯牛奶。


    她生來就是有這種毛病,隻要是被吵醒,醒來就會胃口不好。


    仰頭喝完最後一口牛奶,花朝朝朝易穆揮手,“我吃好啦,可以走了。”


    坐上副駕駛,花朝朝熟練地拉過安全帶,一邊係著一邊問:“我們要去哪裏?”


    易穆默不做聲。


    花朝朝沒到聽迴應,不免疑惑地抬起頭,目光恰好與易穆相對。


    從他的眼睛裏,花朝朝讀出了茫然的意思。


    “……”


    “你把我約出來,卻沒有想好要去哪裏?”


    被她說中了,易穆確實沒想,他隻知道他想快點見到她,和她待在一起。


    “我……”易穆自知理虧,但他現在頭腦沒有一點想法,隻能讓花朝朝決定,“你想去哪裏?”


    花朝朝也不怪易穆,因為這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可一時間,花朝朝也實在想不出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


    她摸著下巴思考,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了易穆的頭發。


    頓時,她靈機一動,興奮地提議道:“要不我帶你去剪頭發吧,你前麵的劉海都要戳到眼睛了。”


    之前倒是沒有留意到,這會兒仔細一瞧,易穆的頭發有些遮眼睛了。


    易穆沒意見,“好。”


    隻要和她在一起,做什麽都可以。


    “就去你常去那一家,出發!”


    不久後,車子開到一條狹窄的小巷口前停下,因為開不進去。


    易穆常去的理發店就在巷子裏麵。


    花朝朝下了車,看著眼前這條充滿煙火氣息的小巷,不禁感歎道:“哇,你可真會找地方。”


    剪發不去大門店,反而來這種小地方。


    不過想想也挺合理的,易穆這種不愛熱鬧喜靜的人,到這種人少的小店剪頭發倒也正常。


    他們到時,理發店剛開門營業不久,他們是第一個上門的。


    由於店裏客流量不多,所以隻有老板一個人在給顧客剪頭發,沒有招工。


    老板明顯是認識易穆的,當易穆一進店,他立刻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熱情地打招唿道:“你來了啊。”


    花朝朝站在易穆身後,整個人被擋住,老板一時沒發現她。


    對於易穆,老板可謂是印象深刻。


    畢竟他開理發店已經有幾十年了,但像易穆如此標致的客人還真是頭一次遇見。


    通常情況下,到他店裏來的要麽是年邁的老人,要麽就是由老人領著幾歲的孩子過來理發。


    至於十幾歲的年輕人,則相當少見,因為他們大多選擇時尚潮流一些的理發店,不會選他這種傳統的老店。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爽朗大叔,他一邊招唿易穆坐下,一邊詢問:“還是和以前一樣,隻要把頭發剪短就可以了對吧?”


    易穆每次來到這裏的要求都非常簡單,隻要把頭發剪短,整齊就行。


    他完全不弄什麽發型,他的帥也不是靠發型,就是臉硬帥,可以讓人忽略他發型的那種帥。


    易穆剛準備迴應一聲“嗯”時,花朝朝卻搶先一步開了口:“不,來個不一樣的,給他剪一個微分碎蓋。”


    直到這時,老板才注意到原來店裏多出了一個人。他先是驚訝地看了看易穆,接著又將目光轉向花朝朝,問易穆:“這位是你女朋友?”


    易穆抿嘴,不知道怎麽迴答。


    迴答“不是”,他不願意,但他也沒有身份迴答“是”。


    花朝朝看出易穆的為難,於是她微微一笑,主動替易穆解圍道:“我們是朋友。”


    吸取上次的‘教訓’,花朝朝沒有再迴答是“姐弟”。


    花朝朝話沒說錯,但在易穆的眼底深處,卻悄然掠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失落。


    老板了然:“哦,原來是朋友啊,但你們看著像一對。”


    花朝朝微微笑,沒說話。


    “你剛說的微分碎蓋?是什麽發型?”老板詢問。


    他年紀大了,也不愛上網,對於如今流行的時尚元素了解甚少,他是第一次聽到‘微分碎蓋’這個詞。


    他也的確落伍了,否則店裏也不至於不來年輕顧客。


    花朝朝見老板不懂,便主動從手機搜索‘微分碎蓋’的圖片給他看,並解釋道:“就是這樣子的。”


    老板端詳了一會兒照片後,很快就明白該怎麽剪了,他將手機還給花朝朝,“好,我明白了。”


    其實易穆目前的發型和微分碎蓋有些相似之處,修剪起來很容易。


    花朝朝拿迴手機,“麻煩老板了。”


    “不麻煩。”老板也客氣地迴應道。


    隨後,花朝朝找了個椅子坐下來,靜靜地等待易穆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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