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裏。


    花曦照例巡邏,偶然之間看到一個身影——


    黎辛昊。


    他似乎是喝醉了,步履蹣跚,身子左右晃動,仿佛隨時都可能摔倒在地。


    花曦正好一個問題想問一問他,於是和章定凱打了聲招唿,離隊去找黎辛昊了。


    花曦想問的問題是關於黎辛昊失憶的事。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天跟黎辛昊出去,他對著他的朋友們說記不得打他的人是誰,這種情況不就是失憶嗎?


    跟她一樣。


    她想知道,他是怎麽失憶的,是不是有另一種除了機器外能讓人失憶的辦法,如果有,那她或許能借此找迴自己失去的記憶。


    黎辛昊搖搖晃晃地走著,嘴裏偶爾哼著斷斷續續的曲子。


    花曦遠遠跟在他後麵,她就像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悄無聲息。


    她想等到他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再上前。


    然而,在跟隨的過程中,花曦發現還有另一個人在跟蹤黎辛昊。


    警覺之心頓起,花曦腳步放慢,眯起眼仔細辨認那人的身形輪廓。


    可惜夜色深沉,那人又刻意隱藏,一時難以看清楚他的麵容。


    難道要放棄嗎?


    答案是否定的。


    黎辛昊現在處於醉酒狀態,是最適合提問的時機,錯過今晚,下一次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她沒那麽多時間了。


    所以,不管那人是誰,都阻止不了她。


    黎辛昊毫無察覺有人跟蹤,仍舊跌跌撞撞前行。


    突然,他停了下來。


    花曦和那個神秘人也隨之停下。


    難道是發現他們了?


    這個疑惑顯然是多餘的,緊接著,他們看到,黎辛昊雙手支撐牆壁、彎下身子猛烈嘔吐了起來。


    “……”


    花曦不想再等了,黎辛昊走到的這個地方是配電室區域,很少人會來這裏,挺適合殺人,哦不,問清楚事情。


    不止花曦這麽想,那個神秘人似乎也這麽認為,兩人幾乎同時行動。


    都想要黎辛昊,所以交手是難免的。


    結果交上手卻發現,對方是認識之人。


    雙方各自抓著對方的手臂,僵持在那裏。


    “花曦,是我。”紀羨臣壓低聲音道。


    花曦冷酷無情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紀羨臣哪裏不知道花曦這是在故意裝不認識自己,好聲商量道:“有話好好說,我們先停下。”


    花曦反問迴去:“為什麽要停下?我不管你要跟蹤黎辛昊的目的是什麽,誰贏了,誰帶走他。”


    話音剛落,花曦猛地發力。


    紀羨臣猝不及防胸口被花曦擊中,後退了幾步。


    “花曦……”紀羨臣想說他可以放棄黎辛昊,他原本隻是想問黎辛昊那天選中花曦和他的原因。


    他不相信那是巧合,一定有人在背後指使他。


    所以,今晚趁著黎辛昊醉酒,來問個明白。


    這件事不是很急,他可以等花曦辦完她的事再處理。


    可花曦根本不給他機會,再次攻了過來。


    紀羨臣隻得招架,邊擋邊說:“花曦,你先冷靜點,聽我把話說完。”


    花曦卻置若罔聞,招式愈發淩厲。


    紀羨臣無奈,隻得迎戰。


    這邊兩人打得火熱,而那邊黎辛昊依然在不停地幹嘔,臉色蒼白,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正在進行的這場激烈戰鬥。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唿喚聲,“辛昊少爺!”


    是黎辛昊的人找來了。


    聽到唿喊,花曦和紀羨臣同時停手,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在這裏。”黎辛昊也聽到了聲音,虛弱地迴應道,緩緩地轉過身。


    他的眼神有些迷離,顯然還沒從醉酒的狀態中完全清醒過來。


    情況生變,如今想要帶走黎辛昊是不可能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再不走,他們兩人必定會被發現。


    可是周圍沒有什麽可以藏身的地方,隻有旁邊的配電室。


    情況緊急,花曦和紀羨臣對視一眼,心有靈犀般地一同閃身進入配電室。


    他們剛躲進去,黎辛昊的人就跑到了他身邊。


    “少爺,您沒事吧?”下人關切地詢問。


    黎辛昊搖了搖頭,“小問題,隻是喝多了些。”


    “那咱們趕緊迴去吧。” 下人扶著黎辛昊離開,他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配電室裏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


    花曦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周身散發著低氣壓。


    紀羨臣很有眼力見地把唿吸放輕,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引起她的注意。


    可老天偏偏不讓他如意,花曦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直直地刺向他。


    紀羨臣心裏“咯噔”一下,然後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一隻手緊緊揪住,然後猛地一拉,整個人便不受控製地向著背後重重摔去……


    而正好那個電箱是整個黎家的總電箱,這一撞,電箱裏發出 “劈裏啪啦” 的聲響,火花四濺,瞬間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紀羨臣帶著一絲苦笑的聲音響起:“你出氣的方式,有些別致。”


    “……”


    花曦默不作聲,鬆開紀羨臣,往門口方向走。


    這裏已經不能待了,停了電,很快就會有人趕來。


    紀羨臣倒是幸災樂禍,隻要能讓黎清池不痛快,他就快心。


    他臨走之前不忘補上一腳,讓本就搖搖欲墜的電箱發出一陣更為劇烈的響動。


    今晚雖沒問到答案,但至少給黎清池添了堵,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待花曦和紀羨臣走出配電室,外麵已經亂成一團。


    “怎麽停電了?”


    “靠!我的手機正好沒電了!”


    “趕緊去檢查一下是不是線路壞了什麽的……”


    各種嘈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花曦和紀羨臣趁混亂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事後再仔細迴想整個過程時,花曦嚴重懷疑紀羨臣就是故意站在主電箱麵前,不然那麽多電箱,怎麽就那麽巧他剛好在那個最重要的電箱前?


    ……


    章定凱聽完花曦簡述的大概,感到驚訝的同時,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就算再討厭黎家,也做不出破壞電箱這種事,如果是不小心造成的事故,那麽倒也說得過去。


    “姐,你以後可別那麽衝動了。”章定凱驚魂未定,最近接二連三的出事,他心裏實在有些承受不住。


    她……也就昨晚衝動了一些,平時她都是很冷靜的。


    花曦不擔心自己,反倒有點顧慮章定凱。


    她問道:“你真的不打算走?”


    她遲早要跟黎清池攤牌的,而這段時間章定凱與她幾乎都在一起行動,恐怕會被她連累。


    章定凱知道花曦的意思,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搖頭,“我不走,我一定要查出真相,給我哥一個交代。”


    第二次勸說無果,花曦也就徹底放棄了勸章定凱離開的念頭。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她的親人無緣無故死了,她也會追究到底,誰勸都沒有用。


    另一邊。


    花朝朝裝模作樣地問了幾位正在練功的護衛,快速問完後,來到紀羨臣麵前。


    算起來,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正麵對上紀羨臣了,不知道他過得開不開心。


    想來應該是不開心的,畢竟昨晚剛和花曦打了架。


    開頭還是一樣的問題——


    叫什麽名字,昨晚停電前在幹什麽。


    “李袁,昨晚一直在宿舍休息。”


    紀羨臣迴答問題時臉不慌心不亂,穩得一批,仿佛昨晚在破壞電箱的人不是他一樣。


    可以可以,男女主不相上下。


    “有誰能證明麽?”


    花朝朝問的時候,易穆一直在旁邊默默觀察著紀羨臣。


    這個人……好像……


    “我昨晚八點就睡下了,同宿舍的冠鵬可以證明。”紀羨臣忽略觀察自己的那道視線,平靜地迴答道。


    八點睡覺,九點停電,這借口不錯,不用她費心再幫他想理由了。


    “可以了,你繼續忙。”


    到點,下崗!


    花朝朝朝著魏峰休息的地方走去。


    易穆緊緊跟隨,走出幾步後,他似有所思地迴頭望了一眼紀羨臣。


    他知道那個‘李袁’是誰了。


    可他……為什麽會在黎家?


    還和花曦去破壞了電閘。


    百思不得其解出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對此,他的態度是——


    不理解,但尊重。


    同章定凱一樣,在花朝朝他們走後,紀羨臣仍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不過章定凱是疑惑,而他是懷念。


    他們的身影,酷似朝朝和易穆。


    他們在一起時,站位就是那樣的,一前一後,男方在後,緊緊貼著女方,像怕有人要搶走她似的。


    然而朝朝她,還是走了。


    想到這裏,紀羨臣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心中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


    花曦不原諒自己,紀羨臣覺得是應當的,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消逝,別說花曦,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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