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是荊州的治所,雖然它是由劉表到任後才遷徙至此的。但劉表放著南邊處於荊州腹地的江陵不待,卻跑到和南陽僅有一江之隔的襄陽來住,絕對不是因為他傻,想要自己找死,或者中二病犯了,想要來一出什麽刺史守邊境……


    襄陽之前雖然隻是一座小城,但它的地理條件是非常好的,其易守難攻的程度在整個曆史上都是能排的上號的。它西邊是一條沿著襄水的狹窄道路與萬山相連;南境止於峴山南麓一帶,還有襄水阻隔;北瀕漢水,過了漢水就是南陽郡的鄧縣;東南過漢水為邔縣黎丘地(今鹿門山南一帶);襄陽整體上呈現出了三麵環水,一麵臨山的地形特點,具體到這座城,它也是三麵環水!


    這也就意味著,想要進攻襄陽的話首先就得有水師,不然漢水就是無法逾越的天險!


    之前因為缺少水師,徐榮隻能強攻襄陽西邊和東邊緊鄰漢水的兩條狹窄通道。雖然士卒很是驍勇,但奈何地利太坑,襄陽那邊還有個特別能打的老家夥親自搏殺在第一線激勵士卒,導致徐榮打了很久都打不下來,一直就僵持到了現在。


    而現在,隨著董嶷帶來了援兵,特別是甘寧的水師也到了,形勢終於發生了逆轉。經過思索之後,徐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由甘寧帶著水師進入漢水,靠近襄陽後用弩炮、霹靂車對城牆進行轟擊,幫助步卒分散守軍的力量。


    而陸地上,徐榮打算兵分兩路,由董嶷帶領主力大軍屯兵於襄陽西邊,自己率領少量人馬登上襄陽南麵的要地峴山,在山上架設弩炮、霹靂車等進行強攻,同時掩護董嶷的大軍攻城。


    自己是主帥,打下襄陽功勞肯定有自己的一份,主攻的活兒還是交給董嶷吧!人家大老遠的跑過來,總得給他分點肉吧?再不濟人家也是姓董啊!


    徐榮覺得這樣一來,三麵夾攻又相互配合的話,很快就能拿下襄陽了。


    對此董嶷也很讚同,但還是表達了深切的不滿。因為這個戰術太過保守了!說到底還是要拚消耗,而且正麵強攻敵軍的封鎖還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董嶷有一個更簡單也更有效的計劃,兵分四路!水師、峴山和西邊的布置都不變,再多準備一路兵馬就是了,由甘寧的船隻載著,到襄陽東邊的灘塗平原登陸,隨後趁著西邊激戰的時候直取襄陽城!


    徐榮覺得這個計劃不太好,倒不是不行,主要是太冒險了。繞道登陸的那一支部隊,等於是孤軍深入了敵軍腹地,而且除了水師能提供有限的援助外,根本得不到任何支援。


    雖然從軍事角度講,這個計劃足夠大膽,也能起到奇效,但從政治角度講,卻是個餿主意。因為董嶷打算親自去……


    徐榮甚至提出了自己前往,讓董嶷來留守峴山。但董嶷卻以徐榮是主帥的理由給否決了,無奈之下徐榮隻好削減了其他方向的兵力,給董嶷準備了一萬精兵去負責此事,防止他到時候遇到危險。


    計劃已定,大軍立刻開始行動起來了。甘寧和董嶷率先帶著人馬離去。徐榮將強攻西側要道的任務交給了吳懿、泠苞和鄧賢幾人負責,給他們調了兩萬兵馬。而在峴山也隻留了五千人馬,同時在東側的通道那邊,也派了陳式、劉璝帶領一萬人馬進行牽製。


    不久後,甘寧帶著水師從漢水逆流而上抵達了襄陽北側,隨後便開始了佯攻,用弩炮和霹靂車瘋狂進攻,朝著襄陽投擲石頭。接著峴山上到徐榮也開始行動,他不僅用弩炮這些攻城器械猛攻襄陽城池,還對著西側防守要道到敵軍營寨進行了轟炸。


    一方麵是為了吸引敵軍注意力,另一方麵則是為了盡可能的削弱敵軍,要是能直接打崩敵軍,讓吳懿他們突破防線兵臨城下的話就最好不過了,這樣的話董嶷也就不用冒險了。


    可惜的是因為距離的問題,雖然是自上而下的進行轟擊,但能起到到效果還是很有限的,對西側敵軍的傷害太小了。在黃忠的鼓舞下,這支敵軍並沒有直接崩潰的,而是依靠工事穩住了陣型。當吳懿他們按照計劃,帶著部隊趁機發起攻擊後,還是被黃忠給死死的擋住了。


    任憑喊殺聲多麽劇烈,都沒能突破這道看似薄弱的防線,隨著交戰雙方的膠著,這場戰爭似乎又走到了拚消耗的路子上了,嗎?


    按照徐榮一開始的計劃還真有可能,但現在嘛~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漢水中,甘寧看著在弩炮和霹靂車轟擊下宛如縮頭烏龜一般的襄陽守軍,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防守都時候都不敢露頭,還想守住襄陽,簡直實在想屁吃!”


    董嶷觀察著襄陽的形勢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敢提出這個計劃啊!”


    “也是,現在襄陽的守軍都被牽製住了,也可以開始行動了,我這就送你到東岸去!”


    一開始就從東岸登陸的話,搞不好會被襄陽的敵軍發現,到時候這支孤軍還真有可能遇到危險,因此他們決定先引而不發,等到襄陽的敵軍全部被牽製後再開始行動,這樣一來,危險性就要小的多了。


    現在時機成熟,甘寧立刻抽調了一半的船隻,載著董嶷包括一千騎兵在內的一萬人馬前往了襄陽東岸,然後,在城內士卒們驚恐的目光中,開始登陸了。


    城牆上,蒯越看著這一幕臉色變得鐵青,他清楚的知道這支敵軍登陸會有什麽後果。就算不能一舉攻克襄陽,他們也會左右夾擊黃忠的部隊,黃忠部一旦潰散,襄陽就失去了外圍的所有據點,然後就被攻破就是早晚的問題了……


    調迴黃忠是不可能的,黃忠一撤西部的封鎖也就不攻自破了,到時候結果也是一樣的。唯一的機會就是趁著敵軍立足未穩的時候出城阻擊,將他們趕下漢水。


    但想要做到這一點,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蒯越看著已經開始排兵布陣,甚至已經打出了董字大旗的敵軍,尤其是注意到其中的騎兵後,便默默的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襄陽城僅剩的精銳都已經交給黃忠了,剩下的守城都夠嗆,還想出城野戰?野戰也就罷了,麵對的還是西涼軍?還他媽是有騎兵的西涼軍,這和找死有什麽區別嗎?


    而且,蒯越看了一眼身旁神色惴惴不安的一眾士卒,再次歎了口氣。董嶷已經到這裏了,甘寧的水師也到了,這也就意味著周瑜、甚至是江東的孫權都已經覆滅了。如今的荊州也隻剩下一座襄陽城了,就算這一次守住了,那下一次呢?一座孤城又能守多久呢?


    雖然很不甘心,但形勢真的已經徹底無法挽迴了,也該考慮一下怎麽結束這一切了。


    自己可以死,蒯氏家族卻不能就此滅亡!也幸虧子柔他沒有參與自己的謀劃,隻要他好好配合的話,別的不說保全一些家族血脈還是沒問題的吧?


    蒯越苦澀的笑了笑,隨後便做出了決定,眼神也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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