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萬花樓,匯聚了眾多的風流雅士,在此尋花問柳,隻談風月,莫論人間是非。


    其中,還有很多是自江南而來的讀書人。


    因為過了春就是春闈,來迴上千裏的路程,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時代,沒幾個月的功夫,根本走不完。


    再加上可能遇上暴雨、洪災、地震、泥石流、隕石撞地球... ...等等不確定因素的影響,哪怕是有極小的概率影響到他們按時抵達京城,耽誤考取功名的,他們都要想辦法扼殺在搖籃裏。


    於是便有了一群早早趕到京城參加會試的讀書人,長途跋涉疲憊不堪,早已沒有精力耐下性子直接磨刀霍霍準備考試了,又湊到除夕佳節這個大明最喜慶的日子,在客棧耐不住寂寞,便容易唿朋喚友以讀書人詩會茶會以文會友的形式,跑出來找找樂子。


    怎麽?


    寒窗苦讀數十載,步入會試的大門,眼看著就要金榜題名了,在結束長途跋涉後,喝個茶、做個詩,享受享受怎麽啦?


    讀了幾十年書還不讓人放鬆享受一下?


    而這段日子,最出名的莫過於江南才子,二元在身的風流小郎君,玉麵伯虎郎了。


    雖然唐寅因為其祖唐泰戰死於土木堡之變,導致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加上天資聰慧,文采過人,自是受到仕林的喜愛,所以哪怕沒什麽閑錢出來花天酒地,也自有人上杆子請客巴結。


    畢竟能中二元者,基本就是準進士了,還是很有投資價值的。


    “此次會試,唐某不才,當居榜首,再奪三大元!”


    一杯杯酒水下肚,眾人皆是有了醉意,隻見唐寅踉蹌起身,哈哈大笑,輕狂的宣布自己要連奪三大元,要成為今年的新秀狀元公。


    “唐兄文采卓絕,來日自是不可限量。”


    在坐的讀書人,雖有對唐寅目中無人表示不滿的,但更多是溜須拍馬想提前和唐寅搭上關係的,畢竟雖然唐寅舉止輕狂、極為目中無人,但他確確實實是南直隸的鄉試第一,而大明文風自始至終都是南方碾壓北方,狀元十之七八都是出自南方。


    “唐兄,多日不見勝是想念啊,怎麽除夕出來賞月飲酒談風流,不叫上在下啊。”門外,一位身著嶄新錦袍的中年人,笑嗬嗬的行了個讀書人的禮節,走了進來。


    “徐兄,我還以為你要忙著備考呢,沒通知兄弟,是在下的過失,對不住,對不住啊。”唐伯虎微醉的眯眯眼看了看進來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同鄉徐經,笑著道。


    “備考自是要備的,但和諸位同僚相聚一堂,也是我讀書人之雅事嘛。”徐經很有經驗的和在坐的諸人打作一團。


    見徐經如此有風範,在場的讀書人自是喜歡和他打交道,畢竟讀書人喜歡玩什麽風骨啊之類的嘛。


    不一會,眾人便從以詩會友,借酒助興朝著挾妓飲酒、放浪形骸方向發展... ...


    “這唐伯虎真是放浪啊。”一些唐寅的同鄉見狀說道。


    “誰說不是呢,據說此人曾經參加錄科考試期間與好友張靈挾妓飲酒,放浪形骸。被提學禦史所惡,科考名落孫山,要不是蘇州知府愛惜人才,他父親與幾位江南仕林的大儒求情,他連‘補錄’參加鄉試的機會都沒有。”


    “但他考上了,還是南直隸解元... ...”


    有人對唐伯虎表示不屑,但更多的是對唐伯虎才能與品質不相配的,對其超高才情的感慨。


    角落裏,喝的酩酊大醉的李舉,聽到他們的談話苦笑著再次將酒水灌下去。


    “名教,到底怎麽了... ...”


    “父親在以名教的名義坑蒙拐騙,這所謂的江南才子更是挾妓飲酒,放浪形骸,卻因科舉考到好便被人們推崇奉承。”


    “那吾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麽?”


    離開了父親蒙蔽的李舉逐漸看清了一些社會現狀,使得他更加迷茫,酒勁上腦的他,眼前一片暈眩,酒水灑在臉上,不知是酒,還是淚... ...


    “伯虎兄,明日吾帶兄台去見一位大人,那位大人對兄台可是十分欣賞啊,若有那位大人相助,伯虎兄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哦?那可要多謝徐兄替我引薦啊。”


    兩人一邊遛鳥,一邊交談著。


    ... ...


    “你要找那個什麽唐伯虎幹嘛?”


    西山的暖棚裏,朱厚照一邊澆水,一邊問道。


    自從吃了反季節的果蔬,朱厚照對大棚種植就來了興趣,既然弘治皇帝允許他正月這段時間可以自由來往西山,他肯定要好好搞一搞的,畢竟... ...他是太子,感興趣的事情別人也不敢攔著。


    “唐伯虎可是個有意思的人,吃喝嫖... ...多才多藝,被人稱為江南才子,是今年狀元的有力競爭者。”朱厚煒差點就把唐伯虎的品行說出來了。


    “啥?吃喝什麽?”


    朱厚照眼睛一亮,來了興趣。


    “皇兄!”


    “好了好了,知道了,江南才子嘛,聽起來有點東西的樣子,不過不會是和那些腐儒一個德行的吧。”朱厚照無所謂的說道,繼續擺弄著植物。


    “不,這家夥是個人才,書畫名冠江南,不論是他的考官還是蘇州官場的大人物都及其看好他的文采,但為人及其狂妄且行為輕浮,據說之前他考中南直隸解元之後,他朋友勸解他收斂收斂不著調的性格,結果這家夥極其囂張,非但不領情,還要和朋友絕交。”朱厚煒搖了搖頭,他嚴重懷疑,曆史上唐伯虎之所以後麵那麽淒慘,除了因為被科舉舞弊案影響,還有很大成分是因為他這不討喜的人設。


    “這麽說,好像是挺有意思的家夥。”


    朱厚照倒是挺感興趣,見慣了整天戴著虛偽麵具一副為了芸芸眾生樣的所謂清流,這麽一個奇葩的出現倒是顯得格外有趣。


    “報,二位殿下,屬下找到那個唐伯虎了。”劉瑾拿著剛得到的消息就進來了。


    “哦?他現在在哪,之前一直在幹嘛?”朱厚煒連忙問道,受星爺的影響,他還是很喜歡風流小伯虎的,如今來了大明,要是唐伯虎還沒去找程敏政的話,還是要救一救的。


    “他... 他...”劉瑾有些難以啟齒,這玩意有點侮辱他了。


    “他什麽他?結巴了?”朱厚照不耐煩的說道。


    “他...他和一群讀書人在萬花樓嫖妓... ...”


    朱厚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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