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兄弟臉上的笑容消失... ...哦不,變得僵硬了。


    這小閻王怎麽來了,完了完了,不會又收拾我們一頓吧。


    不怪二人這麽害怕。大明祖宗家法定的就是太子妃從身份較低的人家選擇,為的就是避免後宮和外戚幹政,當然這也導致了後宮教育的失敗,畢竟小戶人家出來的入了後宮,不爭寵就難有出路,又哪有充足的眼見和學識來教導皇子呢,而因皇後而雞犬升天的外戚,也缺乏大家貴族的底蘊貴氣,就像一個乞丐即便穿上了華服,也不像給老爺,沐猴而冠。


    壽寧侯和建昌侯兩位侯爺便是其中典型,受張皇後的因素封了侯爵,但本質上還是地痞流氓無賴,出了名的摳門,天天被彈劾被弘治皇帝叫進宮裏一頓說教。


    久而久之,身為親外甥的朱厚照也看不起他們,覺得兩位母舅真的丟盡了身為皇親的臉麵,所以每次進宮都沒給兩個母舅好臉色。


    這也是張皇後和太子不是很親的原因,畢竟再怎麽說這也是自己的親弟弟,是娘家人,卻被自己的親兒子鄙視,多少心裏有些隔閡。


    “呦,二位母舅吃著呢,讓本宮看看吃的什麽好東西。”看著兩人端著飯碗,朱厚照熱情的走上前,準備也隨便對付兩口,剛拿起碗,朱厚照的笑容便尬住了。


    這這這... ...煮的白開水嗎!白開水配爛樹葉?


    “嗯... ...正吃呢,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給殿下上碗筷!”


    “殿下您也坐下點?”


    “不... ...不了,本宮不餓,二位母舅吃吧... ...”


    張鶴齡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來蹭飯的,又省一頓... ...


    換別人來張鶴齡根本不會讓他一起吃,可這是太子啊,自己還想多活幾年呢... ...還好還好... ...


    朱厚照:這本宮怎麽下得了口啊... ...還是完事後讓厚煒那小子給本宮開小灶吧... ...這麽久不見了,給親哥弄點好吃的不過分吧... ...


    \"殿下喝茶嗎?有什麽事我們坐下慢慢說,臣兄弟二人可好久沒進宮給娘娘請安了,想念的緊呐。\"張鶴齡奉承的笑著。


    明明前兩天才到母後那混了頓飯... ...


    當然,這朱厚照是不會說出來的,朱厚照笑嘻嘻地道:“是啊,許久不見母舅了,這本宮出宮來見二位舅舅了嘛。”


    “呃... ...嗬嗬,殿下真是太有孝了,臣等雖是娘娘的親弟弟,但也是陛下和殿下的臣子,君臣有別,怎麽受得起啊。”張鶴齡誠惶誠恐,一語雙關,既拍了朱厚照孝順的馬屁,又拉出張娘娘,避免朱厚照突然翻臉暴打他們。


    “你們是本宮母舅,沐浴皇恩,為大明做著貢獻和犧牲,是我大明的皇親貴戚,是本宮最器重的人,本宮盡孝來看你們是應該的。”


    奉獻?犧牲?!


    張家兄弟一愣,一大串話瞬間就抓住了關鍵詞... ...


    殿下不會是要打死我們吧... ...


    看著沒有一點覺悟的兩兄弟,朱厚照也不在繞圈子,打起了直球:“本宮便和二位母舅直說了吧,本宮最近呢... ...嗯... ...想做點生意,可手頭呢,有那麽點緊張,不知二位母舅可願意資助本宮一些?”


    張鶴齡驟然之間,臉色一片慘白,感到毛骨悚然。


    這這這... ...這是來借錢來的呀。


    這... ...這狗東西不僅要殺人... ...還要誅心!


    張鶴齡繃著個臉,默不作聲。


    他是當朝國舅,皇後親弟弟,是太子親舅舅。


    隻要不被他抓到自己有錢的把柄,他還能搜刮自己親舅舅嗎?


    朱厚照笑嘻嘻的道:“不知兩位舅舅,為我大明做一些貢獻?”


    張鶴齡立即道:“太子殿下天資卓越,小小年紀盡已能為陛下分憂為國家掙錢了,但是... ...恕臣幫不上忙。”


    “哦?何以見得幫不上?”朱厚照挑了挑眉,這是不想借錢給本宮啊。


    “臣... ...臣兄弟二人窮的厲害,多虧了阿姐資助才能活到現在,連白米飯都吃不起,隻能喝這點清湯寡水,前幾日餓的不行了娘娘看我們可憐請我們吃了一頓,殿下您是知道的呀,雖然臣很想資助殿下,但臣真的能力有限啊。”張鶴齡指了指桌上那稀薄的粥水,賣慘到。


    朱厚照:“... ...”


    這狗東西,父皇每年因為母後賞賜給你們多少東西、土地,你們一點沒見往外花,還天天去皇宮蹭飯,好不容易本宮想到你們一次又跟本宮開始哭窮了,誰家天天被賞賜東西的人窮的啊。


    張鶴齡話音剛落,張延齡也一副慘兮兮的樣子開始哭窮:“是啊,是啊,臣兄弟兩個... ...窮... ...”


    說著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從袖子裏抽出一條打滿補丁的手帕擦拭眼角,哽咽的到:“我們,我們真的想給殿下一些幫助,但臣等不爭氣,做了這麽多年侯爵,一點家底沒攢下來,還要去宮裏蹭飯... ...”


    說著說著,二人突然開始仰天大號。


    “列祖列宗啊,後輩子孫給你丟臉了啊,活了但半輩子攢不下一點財產,連親外甥的忙都幫不上啊!”兩個人可憐巴巴的,捶打著胸口,似是一輩子窮困潦倒要崩潰了一般。


    朱厚照看著賣慘的兩個人,差點就信了。


    不是,你們是本朝的國舅啊,最受寵的皇親貴戚啊,你們每年在皇宮蹭的飯,省下來的錢,一年沒有。


    看著表演著的兩位舅舅,朱厚照笑了笑:“不對吧二位舅舅。”


    張氏兩兄弟看哭窮賣慘沒有一點作用,瞬間警惕的看著朱厚照。


    “二位舅舅家的產業有多少本宮不清楚,有多少錢本宮也不知道,不過... ...”朱厚照不理會張鶴齡、張延齡兩兄弟的目光繼續說道。


    “這些年,父皇母後賞賜的古玩古畫大大小小也值個幾萬兩銀子了吧,這隔三岔五在皇宮蹭飯,在家就吃點清湯寡水,本宮就不算早些年的,就這兩年,一年下來最起碼最起碼也省了幾千兩往上了吧。”


    “再算算父皇送的皇莊土地,作坊、店鋪... ...”


    張鶴齡臉憋得雀紅,這小子怎麽把自己看到的皇恩全抖出來了。


    兩兄弟對視一眼,臉上充滿了戒備。


    “二位舅舅,有如此多的家產卻還如此節儉,一看就是要把財產都留給國家用做大用啊,你放心,本宮一定會用二位舅舅所有的家產為大明創造價值的,大明也不會忘了二位舅舅的。”


    “我... ...我... ...”張鶴齡快哭出來了,之前還說借來著,怎麽自己有一點不配合就開始扒老底,現在怎麽還變成無償捐獻所有家產了。


    “殿... ...殿下,要做投資,做舅舅的怎麽能不借,借!必須借!這貢獻都是殿下在做,臣等怎麽敢逾越呢,還是算借的吧... ...”張鶴齡腦子很亂,還是借吧,這小閻王萬一以後真抄自己家,那不是完了個蛋的。


    朱厚照笑眯眯的伸出手比了個數字。


    “媽呀,要兩百兩!”張延齡快暈了“這麽多,要少吃多少頓粥才能省迴來啊!”


    朱厚照搖了搖頭:“錯了,是兩萬兩!”


    這一次,張鶴齡也要暈了,反倒是張延齡,反複刺激下腦子還邊清醒了:“天哪!兩萬兩?不如去搶!”一個破分貝的男高音至此誕生。


    兩兄弟感覺自己都要心梗過去了。


    朱厚照笑了笑:“本宮也沒想到二位舅舅如此為本宮著想,放心吧,本宮借錢是一定會幻的,本宮... ...是講信譽的,當然二位舅舅如果是想單純給本宮當資助那本宮也不好意思拒絕二位救救不是?”


    “別!借的,是借的!要還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張鶴齡艱難的擬好了一份借條讓朱厚照簽字,給朱厚照高利貸他肯定是不敢的,但不白紙黑字的寫下來他又心有不甘。


    萬一這小子以後不還錢了怎麽辦,不留下點什麽證明始終心裏沒底,再說還要靠這個去老姐那打小報告呢。


    看著朱厚照指揮著劉瑾和一眾宦官仆人,把地窖裏一箱箱的白花花的銀子搬上車,張鶴齡和張延齡就覺得自己心裏什麽東西在被人一刀一刀的割下來,於是... ...又哭了... ...


    朱厚照看著搬完的整整兩萬兩雪花銀滿意的點點頭,隨後揮了揮手“別哭了,又不是不還給你們,等本宮和厚煒掙錢了,多還你們一千兩可以了吧,真的是,搞得本宮搶你們銀子一樣,在哭,在哭我不還了,就當你們給本宮的讚助了。”


    不還兩個字,比任何威脅都有殺傷力。


    哭聲戛然而止。


    見終於不吵鬧了。朱厚照籲了口氣,讓劉瑾拉來自己的寶馬,揮鞭而去:“拜拜了二位舅舅,謝謝你們的銀子!本宮會記得你們的好的!”


    兩人一聽,又哭了... ...


    “走!進宮給陛下和娘娘告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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