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先和李舉等鎮國書院的生員,此時又一個算一個皆紅了眼眶。


    雖然總有人說一個人讀的書越多經曆的事情越多他的內心就越是薄情越是複雜。


    但事實上,世間並不缺赤誠之人,少的隻是能將人往好的方向引導、培養的老師而已。


    而對於這片土地上的人來說,師生關係又是人生最密切的關係之一。


    天地君親師,師者如父。


    在鎮國書院這般封閉的象牙塔教學中,在傳統的風俗影響下,鎮國書院的生員們對書院對恩師對朱厚照、朱厚煒這兩位殿下更是打心底裏的認可和崇敬。


    朱厚煒這一番話,對他們來說不隻是君臣之間的認可,更像是父子一般的關懷。


    怎能不讓人有所動容?


    雖然實際上他們這所謂的“父親”,年齡可能還沒他們讀書的年月長......


    在李舉率先帶頭李兆先緊隨其後帶著一眾生員皆是深深拜下:“二位殿下與恩師的諄諄教誨,學生等沒齒難忘,學生等一定竭盡全力去爭取榜上題名,絕不給鎮國書院臉上抹黑!”


    “授業之恩,此生難報!”


    看著一個個真情流露都感動哭了的生員們,朱厚煒心中暗想,果然這在象牙塔裏學習過的就是不一樣。


    這跟大學生同款的清澈愚蠢配上良好的尊師重道的傳統,這書院的烙印真將會伴隨他們一生了。


    也挺好,又給他們加深了一波跟鎮國府的羈絆,以後用起來就更能減少背叛和腐敗的問題了。


    不過,朱厚煒總感覺有點怪怪的,自己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正經的書院老師的派頭,怎麽看都像是搞傳銷的......


    要是放在後世,他這種怕是要直接關進去吃國家飯咯。


    但萬事都沒有如果,這是在大明而他是當今皇帝親子、當今太子親弟,根本就不會有被關進去吃國家飯的可能性。


    哦不對,他好像本來就是吃大明這碗國家飯的......


    朱厚煒,陷入了沉思。


    春闈,轉眼便至。


    在朱厚煒的“鼓勵”式複習中,書院一眾生員跟打了雞血一般,大有一種寧可做題死在書案上絕不落榜跪在榜單下。


    二三十號生員,皆是憋著口氣,勢要借這次會試在當初那些傳謠之人的臉上狠狠的抽上那麽幾個大嘴巴。


    今科的科舉,主持者依舊還是王恕和王繼二人。


    雖然上次依舊傳出來舞弊案,但後來已經證明了二人的公正性,舞弊之名乃是後麵有人搞鬼。


    弘治皇帝決定用鄉試的同一批人組織會試,就是要讓世人看看,這一次的結果。


    要是還有人想跳出來更好一並端了,若是沒人再跳出來弘治皇帝也可以借此證明科舉的公正性和鎮國書院的能力。


    二月十五,兩京十三省一千五百多個縣的考生們齊聚京城。


    對於此次會試,人群中非議頗多。


    不論是去年所謂的舞弊案的結果還是如今正在等候入場的鎮國書院學子們,都是人們暗中談論的對象。


    雖然官方已經給了公道,但謠言一旦產生,就不是那麽容易能洗幹淨的。


    即便官方下場,陰謀論的玩家依舊不在少數,鎮國書院不讀程朱理學卻霸榜鄉試,注定他們要不斷用嶄新的成績才能洗去那本就不該潑在他們身上的髒水。


    這新學書院的學子,背靠兩位殿下的背景,便注定了他們眾矢之的的身份。


    在眾人私下非議的目光中,書院的學員們此時心中已經開始摩拳擦掌。


    殿下說的好,狗咬了你一口你不能返迴去咬狗一口,因為如果那樣,你也就成了咬了一嘴毛的狗。


    你要做的,是舉起大棒,打的它哇哇叫,打到它再不敢跟你齜牙。


    考場上,實力說話!


    而在那貢院遠方,同一個街口同一座轎子上,一角轎簾掀開,李東陽又在悄咪咪看著李兆先進場了。


    上一次,他在這是因為那是李兆先好了後第一次欲要重返考場,他心中總是有所牽掛。


    而這一次,他是來目送孩子展翅高飛。


    雖然比起鄉試,會試的難度、競爭的對手都更高了一個檔次,但他已經沒有當初那般心中沒底了。


    他的孩兒,比他想的要更堅強,他之前一直是以李兆先從下體弱會內心敏感軟弱的主觀想法去看待李兆先。


    但上次那場風波後,他知道李兆先再也不是那個要在他羽翼庇護下生活的孩子。


    他是鎮國書院此次科舉的領軍人,他呀......


    已經從雛鷹蛻變成能翱翔九天的鵬鳥了。


    “去吧兆先,為父相信你。”


    看著意氣風發帶著鎮國書院二十幾號生員的李兆先,李東陽心中莫名有些觸動。


    少年風采如驕陽,意氣風發傲四方。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站在這貢院門前......


    “朝堂上某些目光短淺之輩,以為還能跟以前一般用那些肮髒手段將他們打壓下去,但他們又豈是曾經那些被打壓下去的人可比得呢?”


    “吾那位小友王守仁本就不是一般人,而能讓吾那小友王守仁心甘情願效命的二位殿下,又豈是他們能以這些醃臢的小手段可以抗衡的?”


    轎子內,李東陽的腦海中浮現起這幾年朝堂上的種種變化,眼簾微垂,籲了口氣。


    越是對二位殿下對王守仁熟悉的人,就越能看清鎮國府現在的恐怖。


    而李東陽恰巧就是這麽個看得清局勢的人。


    可惜朝中的某些人啊,看不起......


    亦或者說,他們看得清,但他們不願就此做吧。


    比起手中現在掌握的和未來有望掌握的,鎮國府所謂的恐怖在他們眼中便也變得不那麽恐怖了。


    權力是個好東西,但迷失在其中的話,這所謂的好東西便是這世間最美妙的......毒藥......


    “於喬,一同去當值否?”


    李東陽從思緒中迴過神來,看向不遠處一頂同樣停在這多時的轎子,喚道。


    聞道聲響,那轎中人掀起簾子一角,觀其相貌正是同為內閣大學士的謝遷。


    唉,果然不論是未來的高考還是如今的科舉,最累、最操心的還是一群家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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