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進了臥室,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米嘉也扯了一下我的袖子。我握住米嘉的手,讓她平靜下來。


    我拉著米嘉走到鄧老伯的床邊。鄧老伯雙眼緊閉,眼珠子在眼皮下快速轉動著,估計是在做夢,並且在夢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場景。


    突然,鄧老伯張開雙眼,他枯瘦如柴,眼睛都瘦得凸了出來,眼珠子上布滿血絲,枯手朝我抓來,我忙拉著米嘉後退一步。


    “咳!”鄧老伯劇烈咳嗽起來,咳得很厲害,像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看著他的樣子,我才反應過來,剛才他不是要抓我,隻是咳得太厲害,伸手下意識地抓了一下。


    鄧永新趕緊讓傭人拿了杯水來給鄧老伯喂。


    老伯身上帶著一種詭異的感覺,我不免多打量了他幾眼,因為生病,他的真實年紀現在看不出來了,這個樣子,說**十歲都不為過,花白的短發貼著頭皮,臉色烏黑全是皺紋,嘴巴也幹癟進去,喉嚨裏發出模糊不清的“呃……”聲,聽在人心裏很難受。


    “昨天我爸還能說話。今天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鄧永新看著著我說道。我早就留意到了,除了說話時會看著我,其他時間他也會有意無意地看我。被我發現了,就會對我一笑,我被他這樣盯得渾身都不自在。


    屋子裏有種屍體腐臭的味道,這倒不是說屋子裏有屍體,有些人在死前身體裏也會散發出這種味道。待了一會兒,鄧永新就受不了了。讓傭人去把窗戶打開。


    窗戶一打開,吹進來一陣冷風,我看著漆黑的窗外。想讓傭人把窗戶關上,因為這樣的黑夜,總像蟄伏著什麽東西。


    我一愣神的功夫,鄧老伯忽然上半身從床上探起來,這嚇了我們所有人一跳,傭人趕緊衝上去把他按住。因為鄧老伯的床就靠在窗戶邊,他從床上探起來半個身體後,腦袋就直接伸到窗外去了,一隻手也扶在窗台上,那個樣子好像他掙紮著要往窗外爬走一樣。


    傭人把老伯重新按迴床上,他現在沒什麽力氣,根本掙脫不開傭人的雙手。這時鄧老伯又掙紮著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不過這迴我聽清楚了,他喊的是:“兒啊,兒啊……”


    這喊的應該鄧永新,可鄧永新麵無表情,隻是指揮著傭人怎麽把老人放好。李彎也奇怪地說道:“老伯的樣子,怎麽好像想從這裏逃走似的。”


    這話說得我心裏一緊,因為米嘉也很焦躁不安,我懷疑這屋子裏有什麽不同尋常的東西。恰在這時,我覺得脖子後麵的傷口被冷風吹得生疼,可我脖子後麵包紮著厚厚的一層紗布,而且我身後又沒有窗戶,怎麽會有冷風吹過來呢?


    我轉過身來,背後什麽都沒有,當我重新迴頭麵對窗口時,隻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鄧老伯身上一掃而過,非常快,好像是個身穿白衣的女人,在我眼前一晃而過。


    “什麽東西?”一看到那東西,我就緊捏住了米嘉的手,米嘉的迴應很大力,我看到她眉頭皺起來,喉嚨裏發出輕微的低鳴,這聲音很奇怪,聽起來有點害怕膽怯的感覺。


    果然是有東西在這屋子裏!


    “什麽什麽東西?”鄧永新和李彎看不到魂魄,茫然地問。米嘉整個身體緊繃起來,過了一會兒,她的雙眼赤白,我牽著她的手,感覺她特別想掙脫開我,也想從這個屋子裏逃走一樣。


    我皺眉牽著她,怕她忽然跑走了,米嘉的力氣雖然大,卻沒有強硬地甩開我,李彎和鄧永新還不知道危險已經來了,看我倆一個牽手,一個掙紮,還以為我們在鬧別扭呢。


    “周冰,米嘉,要是拐子看到你們現在這樣子,肯定會氣死,哈哈。”李彎打趣道。


    鄧永新追問他我與米嘉是怎麽迴事,李彎添油加醋地把我和米嘉說得像神雕俠侶一樣,我沒空反駁,在屋子裏仔細找那白色的影子,剛才她閃了一下後就不見了。


    這時,屋子裏燈光閃爍了一下,李彎咦了一聲,說怎麽高檔別墅區這麽好的地方也會跳電啊。這一閃,我的神經就緊張起來,以往的多次經驗告訴我,隻要一跳電,準沒有好事兒。


    “這,也是第一次。”鄧永新迴答道。


    我知道肯定是那個白衣鬼在搞鬼,但是我沒有說出來,以免他們被嚇到。


    鄧永新剛說完,忽然刺啦一聲,整個屋子裏的燈光就熄了,就算神經再多大條,李彎和鄧永新也會聯想到一些東西,兩人同時驚叫了一聲,不過李彎馬上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膽小了,幹笑了兩聲掩飾尷尬。


    我拉著米嘉在黑暗裏摸索,因為我想先去把窗戶關上,這黑燈瞎火的,萬一鄧老伯再想從窗戶爬出去,那可就出大事了。


    米嘉掙紮得很厲害,我用力捏著她的手,她會稍微放鬆一點。這個白衣影子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何連小鬼都那麽害怕?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如果連小鬼都害怕,這次的事情恐怕很棘手。


    本來,我還能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一點路,偏偏“屋漏還遇上連夜雨”,一片厚雲擋住了月光,屋子裏直接成了漆黑,李彎趁著剛才的月光照射已經走到了開關那裏,按了幾下開關,燈並沒有亮。


    鄧永新說肯定是這一片線路被挖斷了,可是我這個時候正好拉著米嘉走到窗前,窗外不遠處的幾戶人家還亮著燈火,隻有我們這一戶停電了。


    別墅和公寓不一樣,家裏跳閘之後,連自家小院子裏的照明燈也會沒電,所以我們現在是真正意義的漆黑一片。


    我說不是線路被切斷了,可能隻是我們一家跳閘,鄧永新馬上掏出手機來,準備打電話叫人來修。


    我伸手去關窗戶,還好女傭一直按著鄧老伯,關上之後我又感覺到不對勁,如果剛才那白衣服的東西真的在屋子裏還沒有出去,那我現在豈不是把她關在了屋子裏?


    因為鄧永新是站在我身邊不遠處打電話的,他一拿出手機,屏幕就發出微弱的光芒,把他臉上照亮。這時,鄧永新可能想看一看窗外,到底是不是隻有我們一家停電的,他下意識地舉起手機,往玻璃上照了一下,玻璃被強光一打,不但看不清窗外的樣子,反而會變成鏡子一樣,反射出屋內的樣子。


    我看到玻璃上的影子忽然閃了一下,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不免多看了一眼,這一看我發現鄧永新的身後多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我還沒來得及細看,那影子一下子就消失了,看我的神色不好,鄧永新緊張地問我怎麽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就什麽話也沒說,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往屋子裏照了一圈。


    當時我注意的地方是櫃子旁邊,床底下,和牆角,因為這些地方比較容易隱藏,根據我的經驗,鬼魂也比較喜歡躲在這些陰暗的地方。


    “你們兩個怎麽都神經兮兮的。”李彎道:“米嘉,你站在我旁邊別走,小心磕著了,電一會兒就會來的。”


    本來我隻以為他是在囑托米嘉,但是我馬上想起來,米嘉就在我身邊啊,李彎為什麽讓米嘉站在他身邊別走呢,到底是誰站在李彎的身邊?


    我先照了下我旁邊,還是焦躁不安的米嘉沒錯。我這一照,鄧永新也看清了米嘉確實是站在我身邊的,他頓時臉色蒼白,對我輕聲道:“李所身邊是誰?”


    我們兩個足足愣了三秒鍾,鄧永新忍不住了,要用手電筒照李彎,我製止了他。


    沒聽到米嘉的迴應,李彎自己也奇怪了:“丫頭,我和你說話呢,你好歹吭個聲啊。”


    鄧永新急得要死,不斷輕聲問我怎麽辦。狀序團血。


    我想了想說:“李所長,你過來一下,這兒有個東西我覺得很奇怪。”


    我是想把李彎騙過來,讓他別再站在那奇怪的白衣影子身邊。鄧永新一聽卻急了,有些急地說:“你把他叫過來,那東西不就跟過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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