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問道:“林師傅,麻煩你告訴我,這些鱗片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不是傻子,如果說做了那個奇怪的噩夢隻是巧合的話。那脖子上接連出現鱗片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加上林輝文又是這麽一副表情,我怎麽可能一點兒都不懷疑?


    林輝文卻說:“你放心,這些鱗片不是什麽鬼怪。”


    我是靈衣傳人,一般鬼怪難以附在我身上,說鱗片與鬼怪無關我還是相信的,可聽他這麽說來,這鱗片恐怕還真有些來頭。


    “這種鱗片叫鬼蛻,具體如何形成的我也不清楚,多出現在雲南一帶,隻要把鬼蛻放在某人身上。即使這人逃到千裏之外,也會被找到。”


    這鬼蛻肯定是從黎黎寨裏帶出來的,我不明白的是,黎黎寨裏的惡人都死了,到底是誰把鬼蛻放在我身上的?我還頂著這些鱗片坐了一趟飛機,坐在我後麵的人要是看到我的後脖子,肯定惡心死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些鬼蛻沒有任何傷害,隻是你要小心背後有沒有人跟著。”林輝文繼續說道。


    我被他的這句話一驚,在黎黎寨的時候。我的確有被人盯著的感覺,莫非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沾上了鬼蛻?從鬼城出來後,我一直小心被黑衣人跟著,而黑衣人後來並沒有出現,這些鬼蛻會不會就是黑衣人在我身上留下的記號?


    可是我又沒有躲起來。黑衣人要跟蹤我完全沒必要玩這些小手段,難道說最近有什麽事纏住他們了,他們脫不開身?夾央剛血。


    林輝文見我沒說話,看了看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快上去吧。”


    地下停車場裏有電梯直接上去,倒也方便。走進病房,蘇溪的兩隻眼睛通紅,一是因為沒休息好,二是因為哭過。我過意不去,讓她快迴去休息,可她堅持要在這裏照顧米嘉。我隻好對她說,病房裏現在站了這麽多人,實在是不方便林師傅施法。她才同意先迴家休息,我們出來這麽多天了,她說她也正好迴去收拾一下。


    蘇溪走後,林輝文讓我們拉上窗簾,關好門,然後他掀起米嘉身上的被子,又拉開衣服一角,在米嘉的肚子摸了摸。


    拐子的神情很是緊張,米嘉是他唯一的女兒,雖不是親生,父女情卻是擺在那裏不容置疑,現在米嘉的生死都在林輝文的一句話。


    林輝文摸了摸之後,不經意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把那東西掰碎了扔在地上,我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米嘉身上,沒有注意到這個東西。


    幾秒鍾後,拐子對我說:“剛才我撞到你的腳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他怎麽忽然說出這麽句話,而且剛才我並沒感覺到他撞到我腳啊,就搖了搖頭。


    拐子喃喃自語:“那就奇怪了,剛才我撞到什麽了?”


    我們兩個是站在米嘉的病床旁邊,拐子旁邊能被撞到的東西隻有我,什麽桌子椅子都和他不挨邊,可是,我明明沒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撞我啊。


    這時,林輝文停下手中的動作,做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他低頭在自己半腰的高度摸了摸,就好像在摸一個隱形的孩子,一邊摸,嘴裏還一邊說著什麽話。


    拐子一臉惡寒:“剛才被我撞到的,不會是個鬼孩子吧。”


    這就奇怪了,要真是個鬼孩子,我應該能看到才對,可我明明什麽都沒有看到啊。我們兩個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現在不是問這事的時候,南洋降頭術中有養小鬼的手段,不過現在人家正在給米嘉治病,我們也不好問。


    這時,我看到林輝文拿了個什麽東西,在米嘉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米嘉整個人一抖。


    拐子以為米嘉要醒了,激動地唿了一聲:“嘉嘉!”


    可是米嘉就是這麽一抖,然後又安靜了下來,我問林輝文米嘉怎麽樣了?隻見林輝文已是滿頭大汗。


    “這姑娘的身體裏有多少種蠱?”


    這話讓我很是疑惑,我明明早就告訴過他了,一種是以前就帶有的**蠱,一種是後來被老太婆放進去的屍蠱。


    我又說了一次:“兩種啊。”


    林輝文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滴:“何止兩種,至少有十種以上。”


    聽了這話,我呆住了,米嘉的身體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種蠱?如此說來,米嘉豈不就成了一個巨大的蠱鼎?


    “非是我不想幫你們,實在是無能為力。這蠱毒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解的,必須要放蠱者自己來解,如若不然,這些蠱就會進入代解者的體內,如果隻是一兩種,看在陳醫生的麵子上,我還能幫著解一下,可是這麽多種蠱毒,我也招架不住啊。”


    什麽?他的意思是米嘉沒有救了麽?我一時激動,上前用雙手按住他的肩膀道:“林師傅,你一定要幫忙救救她。”


    拐子也說道:“林師傅,隻要你能救嘉兒,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你們別這樣,人各有命,我真的幫不了她。”林輝文搖了搖頭。


    拐子一下跌坐在一旁,我們認識的懂蠱的人隻有兩個,一是蘇婆,二就是林輝文,蘇婆死了,林輝文可以說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可是現在他說這個蠱毒必須要下蠱者本人解,下蠱的老太婆都死得不能再死了,我去哪兒找下蠱者?


    林輝文說完,跟陳醫生說了聲抱歉,就轉身離開了病房,我不死心,愣了幾秒後,跟著出了病房,陳醫生在安慰拐子,他倆都沒有注意到我。


    “林師傅,請留步。”出了病房,我追上去喊道。


    林輝文一臉愁苦:“小夥子,我實話告訴你,這蠱毒實在太兇險,我見都沒有見過,當真是無能為力。”


    我追上來的時跑得急了,靠在牆壁上喘了幾口氣後,這才說道:“林師傅,不用你親手解,你教我怎麽解,我來給她解蠱。”


    米嘉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我,既然代解者會被蠱蟲附體,那就讓我來解好了。


    林輝文一愣:“我沒想到你能做到這一步,看來你對這姑娘真是情深意重。隻是這放蠱解毒不是一日兩日就可以學會的,你這麽有心,我就再給你指另一條路,隻不過有些兇險,就看你敢試不敢試。”


    我這時哪顧得上那麽多,急忙問:“什麽路子?”


    “以毒攻毒。”林輝文說了四個字,見我聽不明白他又道:“你暫時不需要知道是什麽意思,你隻需要在三天之內找到一個怨氣極重的冤魂來給我,我便有辦法。”


    隻要還有辦法救米嘉就行,我千恩萬謝地把林輝文送走了,迴到病房的時候,為了讓拐子振作起來,我又把這事告訴了他,拐子短短的時間內經曆了從希望到絕望再到希望,差點沒反應過來。


    這時我覺得很困,雖然我很想立即去找冤魂,可是困意根本不受控製。我又想著晚上還得應付鏡子,就打算在病房裏的沙發上睡一會。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看來這一覺睡了好幾個小時。我身上蓋著一塊毯子,蘇溪坐在我身邊。


    “你怎麽又迴來了?”我茫然地問。


    “你醒了?”蘇溪說:“我迴去後把房間裏收拾了,心裏惦記著米嘉姐,怎麽都睡不著,就迴來了。米嘉姐姐的命太苦了。”


    我看著坐在病床旁的拐子,知道是他把林輝文那些話告訴了蘇溪。我低著頭,心裏想著戒指的事情更不能給蘇溪講了。


    不過,我得在最近找個時間把戒指一事了了,免得夜長夢多。米嘉已經這樣了,不能再讓蘇溪出什麽事。


    “學長,我總覺得,這次雲南之行,你有事情在瞞著我。”


    我心中一驚,蘇溪果然還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不過我相信,即使你隱瞞了什麽事,你也不會傷害米嘉姐姐的。”


    大概是看出了我有難言之隱,蘇溪沒有繼續糾纏,而是問我準備怎麽找到那怨氣極重的冤魂。


    我剛剛睡醒,腦子還有點不清楚,恍惚了一會兒道:“這事我得問問石頭哥和致遠,他們比我懂,也不知誌遠現在在何處,石頭哥從青城山迴來沒有。”


    迴來到現在我一直沒時間給他倆打電話,因為事情太多耽擱了。


    清醒了片刻之後,我先給南磊去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時候,我心裏冒出來一個可怕的想法,那個冒充我的人有沒有給他打過電話呢?


    南磊的電話沒有接通,我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我忙著又給致遠打了過去,還好致遠接了。


    交談一陣,我發覺致遠現在說話越來越有佛味,聽我說了個大概後,他說道:“一啄一飲,莫非前定,今日之苦,昨日之因,這些都是米嘉命中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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