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我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緊張得不行。


    “這是怎麽迴事?”我趕緊藏在旁邊的大樹後麵,和這詭異的夜行屍一比。屋子裏的人頭都不算什麽了。


    我忍住想要衝上去的衝動,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同時把這一幕錄下來,明天讓蘇溪和米嘉也看看。


    那具屍體走的很慢,我知道這多半是族長的屍體,心裏覺得很不對勁,族長難道詐屍了?可是苗寨人對族長十分敬重,怎麽會連一個守夜人都沒有呢?


    不過當時我也沒有多想,以為是風俗不同,而且看著族長變成了這幅樣子。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屍體走路和普通人走路不一樣。因為屍體會僵硬,所以它的關節不能彎曲,整條腿隻能像是木杆一樣在地上一戳一戳的。


    電視裏拍出來的僵屍,走路總是要雙手舉平,可以用雙手保持平衡,實際上族長屍體的雙手是無力地耷拉在身體兩側的。


    我躲在大樹後麵動都不敢動。一手拿著手機在拍視頻,視頻畫麵一直在抖,因為我很緊張,手一直在抖動。


    看這屍體走動的方向,我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該不會是在往我這邊來吧?


    過了將近二十分鍾,屍體竟然真的走到了距離我隻有三米遠的地方。我知道她看不見我,因為她連腦袋都沒有了,可我的心還是怦怦直跳,畢竟這種事實在是太詭異了。


    然而,她並沒有再向前走,也沒有進我的屋子,我不禁想著,她到底要去哪裏?


    過了一會,她換了個方向走了,我躲在樹後麵。又等了十來分鍾。等屍體走出去一段路之後,這才悄悄地跟在後麵。


    苗寨的環境很好,月光很亮,照在屍身雪白的皮膚上,反射出一種異樣的慘白,我跟在後麵,保持著一個不至於跟丟也不會被發現的距離。


    寨子很安靜,後山裏的夜行獸和昆蟲時不時鳴叫,平添了幾分風景,可是我的心卻緊張的不行,拳頭緊緊地攥著,手心裏全是冷汗。


    這個苗寨不大,隻有幾十戶人家,如果那個殺人兇手再不被抓住,寨子裏的每個人都有被殺害的可能。


    這樣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屍體旁若無人地走在村子裏的大路上,然後拐進了一個院子,我屏住唿吸跟上去,卻是發現院子的門是關著的。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感覺很不對勁。


    這個院子是寨子裏一戶獵戶家的,我湊過去仔細看,苗寨的門不像城市裏的防盜門,不可能關得嚴嚴實實,而是多多少少會有一道縫,這不是說苗寨的技術不行,而是竹子建築不可避免的毛病。


    我伸出手來,在門上輕輕摸了摸,竹門很光滑,不過摸到下麵時,我感覺摸到了什麽黏黏的東西,我收迴手指頭一看,摸到的是一種黃綠色的液體,湊到?子下聞了聞,我差點當場就吐了出來,這是一股腐臭的味道,那液體八成是屍液。


    肯定是我跟上來之前,院子裏的人已經開門讓屍體進去了,說不定現在族長還站在院子裏呢!


    冒出這個想法後,我透過竹門的縫隙往裏看去,想看看裏麵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我沒有從正中間的門縫看進去,而是從左邊偏下方的一條小縫看進去,因為中間那條門縫沾著屍液,我可不想把臉貼上去。


    眼睛湊上去後,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可能是這個縫隻是從門的這一麵裂開的,後麵並不通,我沮喪地正要移開眼睛,眼前卻忽然亮起了一點。


    我明白了,是本來有個什麽東西堵住了這個洞,現在那東西移開了。


    門後有人!我心呯呯直跳,連唿吸都屏住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忽然,縫後麵的東西動了動,我心裏正納悶他是在幹嘛呢,眼前卻出現了一隻眼睛,門後同時傳來沉重的喘息聲。


    我頭皮一麻,那個眼睛正好對上我的眼睛,我驚得跌退出去好幾步,心髒狂跳,幾乎要從嘴裏蹦出來。


    門後的那個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發現我了,也從縫裏往外看呢!


    我心裏一驚,本能地就想撒腿往迴跑,這個時候,不知哪兒來的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上,我渾身的汗毛全部倒立起來,差點就叫出了聲。


    “噓!”


    我一迴頭,竟然是米嘉和蘇溪,看著我這一副被嚇破膽的樣子,她倆都覺得很好笑,笑了一會兒,蘇溪可能又過意不去,抱歉地看了我一眼。


    米嘉招招手,讓我跟她過去,我腳下哪有力氣,扶著牆走了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你們倆怎麽在這兒?”我壓低聲問道。


    “跟你的目的一樣。”米嘉說道:“也是跟著屍體來的。”


    屍體就在我眼前不見了,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進了院子。其實我是想進院子裏看看的,可是想到那隻貼在門上的眼,我又不想讓米嘉和蘇溪跟著我冒險。


    帶著她倆離開院子,來到大路上,我說道:“屍體不見了,我一路跟蹤過來,就這麽在眼前消失了。”


    蘇溪道:“不可能啊,我們看見它拐進來的啊。”


    “我就跟在它後麵,真的不見了。”


    見那小院的門關得很結實,蘇溪也沒有想到屍體是進了院子裏了,我暗暗記下小院的位置,一會兒還要迴來看看。


    蘇溪對我的說法沒有生疑,不過她一點兒也不失望,對米嘉笑了笑說:“還是米嘉姐姐有先見之明。”


    “什麽意思?”我聽得莫名其妙。


    她倆讓我先跟他們迴去,我問為什麽?蘇溪讓我別問那麽多,說這兒的信號不好,我們住那邊的信號最好。


    我心想,這關信號什麽事?往迴走時,我迴頭又看了一眼小院,記下了院子的位置,心想著在月亮下山之前,我還要迴來一次。


    跟在屍體後麵走的時候特別慢,往迴走就比較快了,迴去後,本來說去我的房間,可我想起屋頂的幾個人頭,怕嚇著她們,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她倆看我麵有難色,也沒有多問,我們一起進到他們的屋子。


    迴到房間,我喝了口水,神經放鬆下來,這時迴憶起剛才的事情,才感到後怕。我與門後麵的人隔著門對視,讓我想起曾經我與羅勇在寢室門的貓眼上也這樣對視過,心裏一陣發毛。我下意識地往外麵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麽異常的。


    米嘉又給我倒了一杯水,蘇溪抱歉道:“學長,我們剛才不是故意嚇唬你的。”


    那時我的注意力全部在前麵,突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還真是嚇得不輕。不過看她這麽抱歉,我搖頭說道:“沒事,你們兩個怎麽跟在後麵?”


    米嘉坐在我對麵說道:“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其實我們覺得女媧廟很不對勁,就決定今晚去好好查看一下。”


    我神色一凜,抱怨道:“你們晚上去了女媧廟?這也太危險了,要是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為什麽沒叫上我?”


    真正的兇手還沒有被抓到,要是他們兩個遇到了那個兇手,今晚肯定兇多吉少。


    蘇溪看了一眼米嘉道:“我本來是要叫你的,可是米嘉姐說……”


    米嘉打斷她的話對我說:“是我不讓叫你的,我覺得你這幾天太累了,想讓你好好休息。”說完她眼瞼低垂下去,不再看我。


    蘇溪也馬上說:“學長,你別生氣。我和米嘉姐姐都覺得,族長應該是這一係列兇案的最後一個人了,二十年前的兇案不就是死了七個人麽,所以我們應該沒有危險的。”


    我對她們半夜去女媧廟的事很不理解,不過以米嘉的脾氣,現在肯定從她嘴裏問不出什麽來,就想著還是找機會單獨問蘇溪吧。


    我說道:“米嘉,你不會也這麽認為的吧?二十年前的事情真假還不知道,怎麽能通過幾十年前的案例來推斷今天的事呢?”


    “好了好了,當了幾天警察你還弄出了一口職業術語,這次是我大意了。不過我這次去,也印證了我的一個猜想。”米嘉怕我繼續責怪她,就轉移話題道。


    “什麽猜想?”我問。


    米嘉看了一眼蘇溪,蘇溪道:“學長,你想過為什麽那些腦袋都不見了麽?”


    我心裏哭笑不得,因為那些腦袋都在我屋子裏監視著我呢,不過我怕大半夜說出來她們害怕,就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我和米嘉姐覺得,不是那些腦袋不見了,而是這些身體不重要。”蘇溪認真道。


    米嘉接過話說:“不錯,你想,族長是什麽樣的身份?可是她的屍體卻沒有人看守,因為這些屍體一點都不重要。”


    我點點頭,陷入思考,我屋子裏的人頭可以肯定就是前麵幾起兇案受害者的頭顱,為什麽這些人頭會出現在我的屋子裏,族長的腦袋又去了哪裏?


    不過我現在更好奇,為什麽米嘉她們要跟著屍體,而族長的屍體到底去了哪裏。


    米嘉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我們跟著也是想看看它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出現在你的房間。剛才她突然消失了,雖然我不知道它到底去了哪裏,不過我們馬上就可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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