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說到劉思思窗外的黑條,劉勁讓我詳細給他描述了那黑條的特征,聽我說完。他也覺得黑條與當日的招魂幡很是相似。隻是二者又不完全一樣,所以我們也不能肯定。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黑條真是一種招魂幡,那麽兇手是如何把它綁上去的呢?那裏可是十三層高樓,而不像蘇溪家那樣就在一樓,隨便來個人都可以爬到窗台上把招魂幡綁上去。


    劉勁沒去過現場,就讓我把劉思思臥室窗戶那裏的情形也描述一下,我把我看到的都說了,聽見防護欄沒有雨棚時,他向我確認了一下,等我講完。他問我當時有沒有注意到樓上樓下住戶的狀況。


    當時我的確伸出頭往樓上看了看,但那時沒覺得有特別奇怪的,現在劉勁突然帶有暗示意味地這麽問,我猛然醒悟了過來。十四樓住戶的窗外沒有安防護欄!這樣一來,前麵那個問題就能找到答案了。兇手完全可以從十四樓的窗戶出去,下到十三樓的防護欄上麵,剛好那裏沒有雨棚,很方便往防護欄上綁黑布條,待綁好後,再順著事先準備好的繩索爬迴到十四樓的房間裏就可以了。


    我有些興奮地告訴了劉勁這個猜想,劉勁說這正是他擔心的,說到這裏,劉勁就坐不住了,打算馬上過去調查一下,我看著窗外的夜色,問他這個時間去會不會有些晚,他擔心遲則生變,並且說他有警察身份。可以見機行事。


    見劉勁心意已定,我就要求一起去,雖然我不是警察,但我總覺得這事與我息息相關,我想要親自參與其中。劉勁聽著我要去,當然樂意,他問我拐子知不知道這事,我說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就說他給拐子說一下,看看他去不去。過了幾分鍾,劉勁迴電話說拐子有些其他事,他說他從學校打車過來,讓我在路邊等著他。


    到劉思思家小區門口時,我倆被保安攔了下來,問我們進去做什麽,劉勁掏出警官證來,說要查一起案子,並讓保安隨我們一起去。我帶著劉勁走到了劉思思家的那棟樓前,抬頭看上去,劉思思臥室的燈亮著,多半又是她爸媽在她房裏,上麵一層樓是黑的,再往上看,又有燈光。


    “你幫我查一下這棟樓十四層的住戶情況。”劉勁對保安說。


    “十四層幾號?”保安問了一句。


    “就是靠著這邊那一戶人家。”我給他指了一下。保安聽了就往物業辦公室走去。


    保安走後,我倆站在原地又看了看,十二樓的燈光也是亮的,這樣的話,十四樓的可疑性就更大了。過了十來分鍾,保安迴來了,他告訴我們,那房子的主人在外地,房子買了後就一直放著,也沒到物業處登記裝修,一直是清水房狀態。


    還沒裝修的話,沒安防護欄倒也正常,這個時間房間裏燈沒亮著也正常。不過我倆還是決定上去看一看,保安也與我們一道上了十四樓,走到這裏就發現門上貼著賣房廣告,還留了個電話,劉勁當即撥了過去。他裝成一個買房的人,詢問房子的一些事情,這就得到了一個信息,房東說房子已經租出去了,劉勁詢問租房者的情況,本來房東還不願意說的,劉勁說他急著買房,並且對房東這房子很感興趣。


    他這樣一說,房東就告訴我們,一周前有人打他電話,說要租用他的房子,因為他的賣房廣告在中介掛了兩三個月都沒人問津,他就想著能租點錢也不錯,就同意了,那人也耿直,直接給房東卡上先轉了三個月房租,讓房東把鑰匙通過快遞寄迴來,也就是說,房東並沒有見過租房的人。


    看來房東這裏並沒有太多信息,劉勁問了那個租房人的號碼就掛了電話,按著號碼打過去,卻提示關機。隨後,劉勁通知了與他們所裏經常聯係的一個開鎖師傅過來,讓物業保安作證,以技術開鎖的方式打開了房門,然後我們走了進去。


    這房子果然是清水房,裏麵什麽都沒有,燈泡也是建築商修房時統一安放的白熾燈。打開燈後,我倆徑直走到窗戶邊,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就發現窗台上有幾處鞋印,但被人處理過,看不出大小與紋路,除此外,窗台外沿還有幾處缺口,像是被繩子勒出來的。我把頭伸出去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劉思思臥室外的防護欄。


    除了這些,再沒有其他發現,下樓後,劉勁問保安是不是所有陌生人進出小區都會登記,保安搖頭說隻有晚上他們才會管,並且隻登記進去的陌生人,出來的不管,而白天則是進出都不管。白天我與米嘉過來就沒有登記,印證了保安的話。最關鍵的是這個小區是新樓盤,小區內的監控設施還沒有調試好,這條線基本上算是斷了。


    迴去的路上,我與劉勁就把這事給定下來了,劉思思的死肯定是人為的,有人用招魂的方式招了馮堅的鬼魂去嚇劉思思,劉思思受不了刺激自殺身亡。估見每亡。


    不過這事也就這樣了,就算我們講給轄區派出所的警察聽,他們也不會相信,就算他們相信是鬼嚇死了人,也不可能立案調查,這件事的重點還是要放在馮堅身上,因為他是的的確確被人勒死的!


    說完這事,我給劉勁提了下午在東門樹林裏的發現,劉勁說奸殺案發生時,他與楊浩去過那裏,後來那兩隻手被挖出來時他又去了一次,竟然都沒有發現那枚藍色發夾,我就說那麽個小東西藏在泥土裏被遺漏也是很正常的,並且那明顯不可能是兇手留下來的,對破案也沒有太大的幫助。


    迴到家裏時已經接近十一點了,我帶著胸口的傷跑了一整天,也是累得不行,一迴家就躺到了**上。睡覺前,我又撥打了一次蘇溪的號碼,仍然提示關機,蘇溪消失這麽多天,我每天都會給她打幾次電話,可從來都是關機,我一直期待著打通她手機的那天。其實她失蹤後,我也去她們學院問過,她輔導員告訴我蘇溪請了長假,並沒有說迴來的時間。


    因為吳兵的那句“福星殞落”,我晚上睡得很不踏實,我先是夢見蔡涵滿身是血地跌落下了懸崖,爾後又夢見蘇溪被人拖著塞進了一口黑色棺材,甚至夢見劉勁被人掐住了脖子,我幾度驚得從**上坐起,扯得胸口的傷陣陣劇痛。


    後半夜我基本上沒怎麽睡,七點過一些我就起了**,到公司樓下時才八點半。因為公司最近死了兩個人,我不想這麽早一個人上去,就在門口附近轉悠著,過了十來分鍾,我看到周登走了過來,他手裏拿著公司大門的鑰匙。前天下午我與米嘉鎖好門後,鑰匙是放在米嘉那裏的,估計是她昨天交還給了周登。


    周登問我站在門口做什麽,我笑著說:“反正上去了也進不了公司啊。”


    走到樓前的台子上時,周登停了下來,表情怪怪的。我問他怎麽了,他愣了幾秒後,說了句“沒什麽”就往裏走去。走到電梯口時,我突然想起,剛才他站那位置不就是那天擺放著劉思思屍體的位置麽,這個發現讓我將周登與劉思思媽口中所說那個送鮮花的小夥子聯係到了一塊。


    周登打開公司門後,就去了行政部辦公室,我則進了自己的人事部。早飯吃的麵條,我覺得有些口渴,就拿著杯子去接水,走到過道上時,我想起了前天下午見到的那個女人。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往飲水機走了過去。我心裏有些忐忑,但在這忐忑之中卻又有幾分期待,我知道,自己其實是想再見到她的,特別是在我周冰的身份徹底蘇醒後,我更是覺得自己對未知事件的探求欲遠大於恐懼感。而上次她轉頭的時候,被米嘉突然的喊聲打斷了,我很想知道她是誰。


    隨著離飲水機越來越近,我感覺到飲水機模糊了起來,就像是空氣中突然多了一些霧氣遮住了它一樣。這個發現讓我的心跳迅速加快,我的唿吸也急促了起來,可在我內心的驅使下,我腳上的步子並沒有停下。


    當我離著飲水機還有三米遠時,我果然再次看到了那個長頭發女人。我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她。她一動不動,我的目光開始打量起她,這時,我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上次我們見麵,她大腿以上全是頭發,她是背對著我而站,這次卻不一樣,雖然她的大腿以上仍然是頭發,但是她的紅色高跟鞋的鞋尖卻是向著我這邊的,也就是說,這次她是麵向我站著的,隻不過,她的臉被垂下來的頭發遮住了。


    她的這個樣子很是怪異,看得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就在這個時候,她動了,她抬起了頭來,雖然她的臉被頭發完全遮住了,我卻能感覺到她正在看著我,這讓我的瞳孔為之一縮。


    我看到她的兩隻手拿了起來,放到了麵前,然後把麵前的頭發從中間分開,把頭發慢慢往兩邊撥著。隨著頭發被撥開,她臉上白色的肌膚開始顯現了出來,我看著那張唿之欲出的麵容,屏住了唿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屍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韋一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韋一同並收藏屍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