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學校的時候,我猛然想起,招我魂的時候,蘇婆是叫的王澤這個名字,如此說來,她對我的真實身份應該有所了解,可我剛才卻沒機會問她這件事。


    估計現在蘇婆已經被醫院接走了,就算我迴去也找不到她,我就打算過兩天單獨再去找她一次,這事我不想讓蔡涵知道。


    走到學校裏一家幹洗店時,蔡涵把衣服交給我,說這衣服被蘇婆弄得不成樣子,好在我們進去得及時,隻有袖子處被燒壞了一點,讓我交給幹洗店處理一下,再熨燙平整,還可以繼續穿。


    我接過衣服看了看,的確是隻有袖口處燒焦了一些,我按蔡涵所說,把衣服交到幹洗店,老板看了看衣服,說可以處理,不過需要些時日,讓我三天後再過來取,我暫時也用不上西服,便答應了。


    從校醫院過時,我看到一輛殯儀館的車子從裏麵駛了出來,因為羅勇就是坐殯儀館車子消失的,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直到它駛出我的視線。


    你們怎麽在這裏?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看過去,是拐子與劉勁從醫院裏走了出來。


    我告訴他們我與蔡涵隻是恰好路過而已,劉勁告訴我,陳豐父母已經與學校方麵達成了協議,同意讓殯儀館拉陳豐的屍體去火化,火化完成後,他們也就迴家去了。


    我很是驚奇,雖然昨天陳豐父母的情緒很差,但那隻是由悲傷引起的,不至於影響到他們對陳豐一事真相的追尋,怎麽突然就改變主意了呢。


    劉勁聽了我的疑問,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陳豐媽媽昨晚夢到陳豐了,陳豐說他要去投胎了,讓他媽媽別太難過,好好活下去。


    聽了這話我就釋然了,看來昨晚陳豐給我投夢一事也是真的,想到這,我又想起他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他說他怕蔡涵。我看向蔡涵,想起他今天在蘇婆那的行為,更加確定了我的那個猜測。


    原來真的有投胎一說的,這樣的話,死亡就不是那麽可怕了。劉勁頗有感觸地說了一句。


    不見得啊,投胎後,沒有了前世的記憶,那與完全消殞又有什麽區別?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個問題我以前就思考過,一碗孟婆湯下肚,斬斷前世恩與仇,那不是重生,那是徹底的新生。


    就像陳豐一樣,肉體被燒成一捧骨灰,靈魂投胎入輪迴,從此以後,世上再無陳豐,即便他投胎後與我再見,也是互不相識,頂多是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


    如果能喚醒前世記憶,隻怕會讓人更痛苦,你是選擇去尋找上一世的愛人,還是選擇好好愛這一世的妻子?一旁的蔡涵接著我的話說道。


    他的話一出,我與劉勁都沉默了,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還是好好活在當下吧!拐子說完這話,便向著派出所的方向走去,劉勁和我們道別後也跟了上去。


    我看著拐子的背影,越發對他好奇了起來。


    他們走了後,蔡涵說要去陪陪女朋友也走了,剩下我一個人。正好在醫院門口,我就打算去做個檢查,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總是莫名地流血,可別得了什麽怪病。


    醫生檢查了我的鼻腔和麵部,沒有什麽問題,又讓我去抽血化驗,化驗結果要一個小時後才能拿到,我就坐在走廊上玩手機。


    小夥子,又是你啊。


    我抬起頭來,麵前站著給我做精神鑒定那個老醫生,我不知道怎麽稱唿他,就笑著說:醫生你好。


    你今天來做什麽檢查?他也微笑著問我。


    我就把出血一事給他講了,講完我才反應過來,他是精神科醫生,對這些方麵應該並不懂。


    別擔心,沒什麽大礙的,我在等結果吧?我去幫你催催。說完他就往檢驗室那邊走去,還真是個熱心的人。


    老醫生之後沒有再迴來,過了半個小時,我去拿報告單,那護士好像記得我,我還沒報名字她就把單子遞了出來。


    我接過單子,先看上麵的結果,顯示的是沒有血液問題,我鬆了口氣。正當我準備把單子揣進包裏時,卻發現名字那一欄竟然填的是王澤,這個發現讓我震驚不已,我趕緊迴到檢驗室,把單子遞迴去問護士是不是弄錯了。


    護士有些疑惑地接過單子看了一下,然後說沒有弄錯啊,這就是我的單子。她的語氣很肯定,樣子也很正常,我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剛剛明明報的周冰的名字,怎麽現在就成王澤了。


    我急於把這事弄清楚,就指著單子上的名字給護士說我不叫王澤啊,護士一聽,這才解釋道:剛才院裏一個老醫生過來要看你的單子,然後說我們把名字給你打錯了,這才改成王澤的啊,你們不是認識嗎,怎麽迴事?


    聽她這麽說,我才明白是那個精神科醫生搞的鬼,可他憑什麽說我叫王澤呢,我當時情緒很不好,一把從護士手裏搶過單子,就往那老醫生的問診室而去。


    我衝進辦公室的時候,老醫生正在悠閑地品著茶,我把單子往他桌子上一擺,定定地看著他。


    怎麽,對檢查結果不滿意?他笑嗬嗬地說。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把我的名字改成王澤?


    你不是叫王澤麽?老頭收起笑容,很認真地說道。


    他這一問,我就有些迷糊了,也不確定了。我仔細迴想著與他接觸的情形,第一次也是在這問診室裏,楊浩帶我來做精神鑒定,可我記得很清楚,他問我問題時,根本就沒問我是誰,當時我還奇怪呢;第二次我見他是在太平間門口,那一次我們根本就沒有交流,更不可能告訴他我叫王澤了。


    想清楚後,我再次肯定,我從來沒在他麵前提過王澤二字,他今天的舉動讓我不得不懷疑他知道些什麽。


    我把我迴想到的情形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聽的過程中,他一直很從容,等我說完,他隻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樣啊,我想想,應該是上次那兩個警察給我提過這名字,人老了,不中用囉。


    本來我想要好好盤問他一下,可他這個理由講出來,我準備好的千言萬語都胎死腹中,我總不能去質疑一個老年人的一次偶然記憶失誤吧。


    這件事的結局是,我拿著血檢單子,尤如一個打了敗仗的士兵,垂頭喪氣地離開了他的問診室。


    不過,這事也讓我有了一個主意。


    之前在公司,聽馮主管提到王總的兒子也叫王澤,當時我就想這不過是巧合罷了,王總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覺得我比較親切,才格外關照我。


    醫院的事情提醒了我,對於我的身份一事,既然我一時沒有好的線索,倒不如先打聽打聽王總這個兒子的情況,哪怕是病急亂投醫,隻要我不讓王總知道我在打聽他的家事,我就不會有什麽損失。


    想著,我就給劉勁打了個電話,查人口信息這種事,找警察是最方便的。劉勁本來對這事也很好奇,聽了我的主意後,當即就同意了,隻是提醒我不要把這事傳出去,畢竟他這算是濫用職權查別人隱私,我忙不跌地答應了。


    掛了電話,頭頂響起一聲悶雷,我抬頭看去,剛才還晴朗的天已經被烏雲籠罩了起來,天色一下暗了不少。


    這幾天好幾次出現烏雲密布的現象,可雨一直沒下下來,我也沒在意,不緊不慢地往宿舍大院走去。


    結果這次老天給我開了個玩笑,我走了不到十步,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在一片驚唿聲中,我看到滿大街的人往兩邊跑去,尋找著避雨之處。


    前幾天晚上我才被蔡涵二人用冷水澆濕了衣服,我知道那感覺有多難受,所以也加入了奔跑大軍。


    剛跑了幾步,就聽到哎喲一聲,我側目看去,隻見一個長頭發女生跌倒在了地上,衣服都被地麵沾了雨水的塵土弄髒了。


    大家忙於躲雨,除了我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如果她再不起來,要不了多久就會渾身濕透,我忙著衝了過去,問她怎麽了,她指著自己的腿說好像崴著了,我問她能不能起來,她試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一時情急,就蹲下來讓她到我背上。


    當時我們所處的位置正好離校醫院不遠,我幹脆直接背著她一口氣跑到了醫院的門診大廳。


    放下她後,我站在一旁喘著粗氣。


    謝謝學長。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我轉過頭去,赫然發現這妮子竟是蘇溪,剛才雨下得大,她的頭發淋濕著搭在麵前,我又急著背她出來,還真沒看清她的臉。


    我與蔡涵才從她家裏出來,還與她婆婆起了衝突,突然撞見她,我有點做賊心虛。愣了幾秒,我才驚覺自己有些失態,忙說了句:你好,蘇溪。


    看著她那純真的麵容,我有些愧疚,本想逃離的,可她的腳又受傷了。


    我幫她掛號,又扶她去問診,等醫生給她包裹好後,她的同學也趕到了,我忙著把她交給她同學,匆匆告別後離開了醫院。


    迴到寢室,我剛把打濕的衣服換了,就接到了劉勁的電話,我估計是查詢王澤的資料有了結果,一下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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