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給人最直接的聯想就是海灘,海灘讓人最直接的聯想就是美女,而美女會出現的地方必定有俊男陪襯……


    在弗利克斯的心目中,這個模式正是促使他冒著可怕烈陽的曝曬仍舊蹲坐在小木屋最前線的動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擠滿海灘的健壯胴體,塗脂抹粉的臉上所揚起的笑容就越發詭異,甚至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


    「我說弗利克斯啊,你每天都坐在那裏用色狼的眼神四處掃射,我們到底還要不要做生意啊?」


    穿著一身體閑服,手上端著的托盤證明了發話人正是小木屋裏唯一的服務生,此刻的他已經顧不上發他薪水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笑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男人,他隻知道,從這位老板蹲坐在小木屋供客人休息的陽傘之後,至今為止的四十五分鍾內他沒做成一樁生意。


    沒有生意,這豈不是代表我的薪水也像眼前晃眼的白浪一樣,瞬間消失在海平線之下……


    「小顧,別吵啦!人家好不容易才看上幾個合意的男人,你就讓我多看一會兒吧!」


    撒著嬌、扭著腰,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材不太適合這種小女人式的嬌態,弗利克斯抬頭用—個飛吻獎勵忠於職守的員工,然後又繼續自己的眼睛保養程式。


    惡心到被嚇得連退三大步,顧家豪再次幫自己做心理建設。


    沒看到、沒看到,趕快想想鈔票長什麽樣子,隻要將老板的模樣想成一張張嶄新的鈔票就好了,那麽,我仍舊能忍受這一天不隻一次的惡心感、仍舊能視而不見的待在這個人妖老應手下工作,誰叫他出的價錢是別人的兩倍,兩倍啊!


    心理建設完畢再望—下時鍾,眼看分針過後連時針也跟著往下走出一步,廄家豪覺得他還是無法忍耐下去。


    看看別家是門庭若市,自家卻門可羅雀,這種悲哀為什麽要我這個員工來感慨呢?


    「老板,我再次鄭重警告你,如果你再不迴去吧台後麵發揮你的本領,讓我的薪水有著落的話,我明天就辭職過去幫老威廉幹活!」


    可愛的小職員都如此威脅了,老板也隻能揮淚告別今天在海灘上瞄中的幾位俊男。


    原本還想繼續放電的,看今晚能不能有一個浪漫的晚上,都是小顧老吵著錢、錢、錢,唉……讓我都沒獵豔的興趣了!


    一步三迴頭,好不容易弗利克斯才離開座位迴到自己該在的位置上,不多一會兒,立刻便有幾位俊男美女步進小木屋,讓生意已經停擺的小木屋又重新活了起來。


    小小的店麵重新塞滿人潮,做著能讓鈔票進袋的工作顧家豪可是特別賣力,一直到夕陽西下、當地的土著點燃海邊的火把,人潮才開始慢慢散去,落下黑幕的海灘不像早上那般喧囂吵鬧,卻有著另外一份溫柔的吸引力。


    將最後一位客人送走、清洗好器皿、將把小木屋收拾幹淨之後,就算是體力超好的年輕男孩也忍不住疲累地坐下來休息,隻是這原該放鬆的肌肉卻在見到一名男人踏著落日的餘暉踱進屋裏時立刻緊繃起來。


    「……表哥……」


    跨越半個地球再度見麵的兩個人,臉上都沒有樂見親人的喜悅,原清揮沒有對顧家豪的叫喚有任何反應,雙目朝屋內掃視—圈,當他發現店裏居然隻剩下顧家豪一人顧店時,眼角的皺褶不由得又加深些許,讓原本金童般的俊顏更顯嚴肅。


    「陸飛文呢?這不是他的店嗎?」


    「弗利克斯今天有遇到對象,提早走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什麽對象,所以顧家豪也就不再遮掩什麽。


    那個死老板,遠遠看到表哥來了就飛也似的跑掉,居然也不提醒我一下,害我要一個人麵對嚴肅的表哥,拜托,麵對他我也不自在好不好!


    「他還是這樣不檢點,你別跟他學壞了。」


    循例教訓一番,原清揮從公事包裏拿出一份文件,「幫我找銀狐,把這件事辦好。」


    「表哥,你好詐啊!老是拿一些高難度的工作讓人做,卻不見工錢有增加。」


    「這次漲了!」


    原本意思意思在抱怨的顧家豪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另一個迴答,不由得立刻抬頭望向正經的表哥,問道:


    「說真的,漲多少?美金還是台幣?」


    「美金,漲了百分之二十,隻要任務完成錢立刻匯到帳戶裏。」


    眼看表弟的眼睛都出現美金的符號了,原清揮也就不再多說什麽,改說:「你記得警告陸飛文,雖然我對他的私生活不予評論,但是我絕對不會跟一個有性病的人做朋友,尤其是他自找的時候。」


    拋下話,原清揮又踩著和來時相同的節奏離開,那高人一等的姿態是顧家豪學了整整一年仍舊抓不住神韻的優雅。


    目送表哥離開,顧家豪突然發話說:


    「表哥,我也忘了費利克斯曾經讓我轉告你,他說如果你不穿沙灘褲出現在茂宜島上他阤不會見你的。」


    意想不到的發言頓時讓優雅的步伐停住,然後原清揮嚴肅的臉轉過頭,迴道:


    「想讓我穿上沙灘褲出現在他麵前,請他先去做手術改變性別!」


    「好毒的話啊……」顧家豪感慨的低語。


    難怪我家老板在表哥麵前處處吃虧,唉,先愛上的總是死得比較快啊!


    「小子,歎完氣了沒?」


    不知何時居然又冒出來的人妖老板陪著顧家豪—起目送優雅的身影離開,隻是晶亮的眼神裏沒了之前的花癡,隻有滿滿的眷戀伴著身影消失在海平線的那端。


    顧家豪早就已經習慣老板的神出鬼沒了,事實上顧家豪超級懷疑這小小的木屋其實地道滿布,雖然任由他怎麽借用打掃做試探都試探不出什麽端倪。


    「喏,任務正這裏,事成之後多出的百分之二十是我的酬勞。」


    藉由表哥跟老板的王不見王,我從中賺到的外快可真是不少啊!


    「清揮還是老樣子,還是那麽帥氣……」


    沒有看向遞過來的文件,老板繼續花癡中,看到又陷入紅心泡泡裏的男人,顧家豪立刻不屑的打擊他。


    「表哥說,如果你想看他裸體就先去變性,依你的樣貌說不定變性後會超漂亮的哦!反正你隻愛做小受,幹嘛不幹脆連性別……」話未說完,顧家豪已經被銳利到不行的眼神給殺死在當場,但見弗利克斯畫著濃妝的臉上布滿著濃濃的殺氣,「如果我變性就能讓你表哥愛上我的話,我早就做了,可是、可是……人家不要再迴想了啦!你這個壞人!」由超級大壞蛋的兇惡眼神變迴惡心的人妖,隻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可是在這短短一瞬間的變化裏,顧家豪還是能感受到老板真心的悲傷。


    看來表哥對老板的蹂躪肯定不少,以至傷了老板純潔的愛人之心,讓他看到表哥就躲,隻是……


    「每次看到表哥的緋聞女友你總要學她們—樣變妝一次,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不累,我的眼睛更累啊!」


    雖然老板化妝後的樣子並不算差,可是熟悉老板以前陽剛臉孔的我還是感覺惡心盡管被人如此唾棄臉上的妝容,可弗利克斯依舊麵不改色,反而更加搔首弄姿。「這你就不懂了,小孩子!我這個妝多少人喜歡啊,雖然你家表哥嚴肅過了頭,但是他的女友還是相當有水準的,我隻是學個五成,手指勾勾,晚上就不用寂寞了!」一個媚眼拋了過來,嚇得顧家豪當場連退三步,隻見老板搖曳姿態,滿臉風騷地朝著出現在木屋前的汽車走過去,看來這次真的是他的豬朋狗友來接他了。


    「今晚還是照例不迴來過夜?」


    「小顧,好好看店吧,總該讓老板我輕鬆輕鬆才有幹勁嘛!」坐上招搖的敞蓬跑車,弗利克斯由著司機在他臉上印下親吻,今晚,又將會是一個精彩的夜!


    幹淨的旅館、非常有情調的酒吧,在日落之後人們總是能找到新的去處,享愛著不同於海灘奔放的藍調感覺。


    在有一點年頭的店裏,這幾年間已經變成熟客的原清揮,在洗淨一身疲勞後循例來到酒吧前點了一杯睡前酒;一年總要出現幾次的他,除了每次傳達任務給許久不見人的搭檔、看看被他丟在這裏學習的表弟有沒有長進之外,也是給自己找個時間放假。


    放鬆警惕的心情享受著久違了的悠閑,眉上緊皺著的摺痕也有了淡化的跡象……


    藍得讓人心情無法再想其他的天、舒服得讓人直想趴下來的海風,甚至連夜晚一望無際的星空都是那麽迷人,更不用提他特意趕在日落前到達海灘時的那份美景,雖然每年隻看上幾迴,卻足以洗滌在都市裏所染上的疲累和煩躁。


    針對這一點,他不得不認同其實陸飛文是一個挺會享受生活的人。


    酒杯一空,酒的後勁便緩緩上升,明明沾不得酒,可是一來到茂宜島總是敵不過當地的氣氛而要來杯美酒,原清揮知道今天的他又將會擁有一個熟睡的深夜,而不用再擔心失眠的痛苦。


    踏著不穩的步伐,趁著自己還沒有完全醉倒,原清揮沿熟悉的路徑迴到房間裏,途中不斷傳來的搭訕都不是他注意的重點,他該注意的是……


    摸摸床上,幸好這次沒有一個美女橫臥在上麵,他還記得他上次半醉著走迴房間時就是有一個女人睡在他的床上,並且跟越來越醉的他度過了一個瘋狂的晚上;盡管清晨時隻有他一個人迎接日出,那名女人也沒有再出現在他的生命當中,但出軌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太適合他嚴肅的個性,所以有必要還是少碰的好。


    隻是莫名的,他還記得那個女人身上的觸感,滑膩的肌膚下藏著不能小覦的力度。


    難道外國的女人除了身材高大之外,連身體也要鍛煉得這麽精壯……


    唯有在頭腦鬆懈時原清揮才允許自己迴想起出軌的夜晚,而酒的魅力在於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的腦袋早晚都會變成一團漿糊,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沒有開燈的房間一片黑暗,身上越發燃燒起來的熱度,讓想就此昏睡的原清揮難熬地撕扯著外套,不想被身上的火焰焚燒殆盡。


    「很熱是嗎?」


    房裏傳出輕笑聲,一隻冰涼的手代替原清揮他手上的動作,輕易的為他脫下外套,換來一絲清涼,緊接著,海灘上有風吹過,帶來了又濕熱、又鹹膩的感覺,原清揮不由溢出一絲呻吟,漿糊般的腦袋不再拒絕身上正幫他一一解除束縛的雙手,甚至他享受著這樣無微不至的服務。


    「親愛的,喜歡我這次的香水嗎?」


    有些吵啞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地吵嚷著,熟悉的香水氣味是最近幾個月常在身邊出現的味道,不禁讓原清揮更加放鬆神經,對於氣味敏感的他並不喜歡在輕鬆的時候還要適應陌生的味道。


    「嗯……好像有一點不同……」


    勉強抓住一絲異樣,可是腦袋卻無法開動去分析,原清揮隻知道這熟悉的氣味夾著一些他應該更為熟悉的味道,甚至那種味道已經藏在心底很久、很久,久到連他都已經想不出這味道是出自哪裏……


    巧手解開了原清揮身上的衣服,露出鍛煉有素的好身材,雖然不像外國人那般健壯,不過更為精瘦的身子一向是「她」的最愛,積極上前從已經窺視已久的薄唇開始吻下,先是輕輕照顧好久不見的臉孔,由濃濃的眉、緊閉的眼,挺直的鼻粱。柔軟的耳垂……


    黑暗中,「她」以吻代筆,一一記下分別以來男人的變化,甚至連額上的皺紋「她」也知道這次又深了幾分,熾熱的氣息交融著,換來男人不快的呻吟,於是「她」便連忙抽身,仔細觀察著原清揮的清醒程度。


    過了好—會兒,似乎不解冰涼的雙手為什麽不再繼續動作,因此,原清揮有別於清醒時的優雅,有力的五指在黑暗中尋找著剛剛還在照顧自己的手,然後將它按在自己的胸口處揉搓,為發著高燒的身體降溫。


    按下來,禁欲良久的軀體開始產生驚人的變化,全身的知覺都集中在那一點上麵,狂燒得理智步步潰散,任由夾雜著痛苦和欲念的呻吟溢出,在漆黑不見五指的夜裏,甚至連空氣都產生了變化!


    不再猶豫,掌握珍貴的每一秒,冰冷的手任由原清揮抓著去撫摸那愛極了的身體的每—寸,唇上也繼續獻媚,將藏著媚藥的香水染在精瘦的身軀上,逼得理智的男人焚燒欲狂,再也管不得身上到底是誰在肆虐,海風傳來的鹹濕遠不及房間的悶熱,來人輕笑著,幾乎以奉獻的虔誠膜拜著那讓人愛戀的身體的每一部分,甚至連堅硬的昂長也愛不釋手地疼愛著,讓豐溢的蜜汁流過指尖的每一處……


    「真是……看來今天又站不直了……」在甜蜜的抱怨聲中,「她」慢慢的撐坐起來,俯下身,吻了睡夢中仍舊緊閉的薄唇一下,「實在看不出來,半年不見,你的戰力又進步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榨幹的。」


    吃吃的笑著,話語裏的開心完全不像話語裏的擔心,跟著,「她」拉開床罩,將兩腿間的濕膩擦拭幹淨,然後讓仍舊酸軟的腿站立在地上,一步一步將散落在地上的褲子拾迴,精明的眼重又環顧四周,力圖找尋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等確定自己的確沒有落下任何蛛絲馬跡之後,「她」才挪動艱難的步伐慢慢朝門外挪動。


    大門一開,早已等在門外接應的朋友立刻將「她」扶住,迅速而又安靜地轉進隔壁的房間,提供此時此刻最需要熱水以及按摩的「她」重新建立平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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