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萬斂行說過,不要打擾隨膽,所以他們也不敢貿然過去,畢竟不知道這萬斂行的壺裏麵賣的都是什麽藥,要是他們的靠近破壞了什麽不知名的計策,那他們可就攤事了。


    站定之後,兩人放眼望向那座大帳。隻見大帳裏麵黑漆漆一片,連一絲光亮都沒有,顯然裏麵一盞燈都沒有點。


    沙躍進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壓低聲音說道:“大哥,這人若是就這樣一覺睡到大天亮,就算有再好的計策也難以施展啊!依我看,咱們幹脆別在這裏幹耗著了,直接敲鑼把他震醒得了。”


    沙躍騰麵色凝重地緩緩伸出一隻手,五指微微張開,掌心向前,做出一個製止的手勢,眼神犀利地看向身旁的弟弟沙躍進,示意他弟弟不要出聲。


    沙躍進見狀,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用極低的氣音問道:“大哥,到底怎麽了?”


    沙躍騰壓低嗓音迴答道:“你仔細聽聽,隨膽的大帳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聲響?”


    沙躍進聞言,立刻豎起耳朵,將頭側向隨膽大帳所在的方向,屏息凝神地聆聽起來。過了一會兒,他皺著眉頭輕聲說道:“確實有一些聲音傳來,好像有人在裏麵交談似的。難不成他屋子裏還有其他人?我就覺得奇怪,這家夥為什麽執意要把大帳搭建得離咱們這麽遠,原來是想在這裏麵偷偷與人會麵啊!這裏可是咱們的軍營重地,怎能讓不明身份的外人隨意進入呢!”說著,沙躍進緊緊握住腰間佩劍的劍柄,身體猛地挺直,作勢就要朝著隨膽的大帳衝過去。


    就在這時,一直表現得較為冷靜沉著的沙躍騰迅速出手,一把抓住沙躍進的衣袖,同時低聲厲喝道:“還沒搞清楚是怎麽迴事,你衝動什麽?別忘了,隨膽可是皇上親自帶過來的人,連皇上都對他有所縱容,你又何必去招惹這個麻煩呢?”


    沙躍進反駁道:“可萬一他把心懷不軌之人招進咱們的大營,那我們所有人豈不是都很危險!”


    沙躍騰一臉嚴肅地說道:在沒有徹底弄明白狀況之前,不要輕舉妄動!倘若他真與壞人勾結,那咱們定然不會輕易饒過他。可是,你沒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嗎?”


    沙躍進不解地問道:“哪裏不對勁啦?”


    沙躍騰皺起眉頭解釋道:“這營帳裏傳出的聲音這麽大,可為何卻難以聽清他究竟在講些什麽呢?你我兄弟,從小習武,耳力要比常人好。哪怕他此刻正在大帳裏麵說夢話,這麽大的聲音我們也能聽懂隻言片語吧……”


    沙躍騰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出來了一個脆生生的小聲音,“誰在說話?”


    眨眼之間,沙躍騰和沙躍進兄地兩個麵前跳出兩個小孩,手裏同樣也提著一盞風燈。


    沙躍進聞聲下意識地拔劍出鞘,發現來的人是程攸寧和他的跟班喬榕,又氣惱地將劍收入鞘中,沒好氣地說:“你們這兩個小孩,深更半夜不好好睡覺,跑到這兒來搗什麽亂?”


    程攸寧連忙將食指豎在唇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並壓低嗓音警告道:“沙老二,你小點聲,否則一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沙躍進卻不以為意,問道:“我問你們兩個,你倆來這裏多久了,這個隨膽在屋子裏麵裝神弄鬼的做什麽呢?他跟誰在說話呢?”


    程攸寧急的一邊使勁兒地朝沙躍進擺手示意讓他閉嘴,一邊急促地說:“來了,來了,沙老二,你快閉嘴。”


    這時,他們四個人同時朝著隨膽的大帳看去,隻見隨膽的大帳,原本緊閉著的門窗竟然全都敞開了。


    先前他們兄弟二人隱約聽到的聲響此刻也終於清晰了起來。那是一種極為怪異的聲音,這種聲音大家過去都沒有聽過,但與之相伴的“嘶嘶”聲,在場的幾個人都很熟悉。


    此時周遭環境黑漆漆一片,這並不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所以大家看不見彼此之間的麵部表情,性子急躁的沙躍進斷言道:“是蛇的聲音,他的房間裏麵一定有蛇,我在斷路林裏麵生活過,這聲音我太熟悉了!”


    程攸寧迴身就給了沙躍進一拳:“沙老二,不想死,就閉嘴。”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屏住了唿吸。因為他們看見他們的身邊出現了好多的蛇,蛇的頭部都是三角形的,在蛇盤古道走過一遭的人都知道,這種樣式的蛇都是毒蛇。


    這些蛇像是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緩慢地從人們身邊爬過。它們似乎對對人類不感興趣,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隻是稍作停頓一下便繼續向前爬去。僅僅一炷香的時間,隨膽整個大帳乃至大帳的周圍都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蛇,那些蛇還在不停地蠕動。遠遠望去,這座大帳宛如一座被蛇海淹沒的孤島。


    躲在暗處窺視的幾個人此時早已嚇得麵無人色,渾身顫抖不已。他們的心跳急速加快,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想要轉身逃跑吧,又生怕弄出動靜驚到那些蛇;可不跑呢,誰也不知道這個詭異的景象會持續多久,會引來多少的毒蛇。就這樣,幾個人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內心的恐懼不斷加劇。


    就在這幾人內心激烈掙紮、天人交戰之際,大帳裏麵終於有了反應。


    隻見一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高度約有一人之多,正緩緩地從大帳的門洞之中一點一點地移了出來。令人想不通的是,這個大東西移動時竟未發出一點的聲響。


    突然間,在場的幾人心頭同時一緊,因為那個東西在大帳前停下了。緊接著,更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那東西竟然伸出了一雙手!不錯,確確實實是一雙白手!而且那雙手還開始在其身上胡亂抓撓了兩把,就見好多的蛇墜落到了地上,但轉瞬間這些蛇又迅速攀爬而上,重新附著在了那個東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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