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廢樓裏迎來了第二天。


    喬嫿一晚上沒睡,不停用撿來的碎瓷磚割著手腕上的繩子,終於在那抹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戶一角投射進來時成功了。


    啪嗒一聲,手裏的繩子斷成兩截掉落在地。


    手腕因為長時間的捆綁和摩擦破了皮,隱隱有血跡滲透出來。


    喬嫿顧不上疼痛,她彎腰解開自己腳上的繩子,一恢複自由,就來到窗邊。


    廢樓的窗戶被簡陋地密封起來,四角有脫落的跡象,她透過縫隙看出去,發現周圍荒無人煙,像是個廢棄的區域。


    看來是周啟文擔心被發現,故意選了這麽一個地方。


    這時喬嫿注意到對麵有個廢棄工廠,雖然招牌已經被拆掉了,但隱隱能看見殘留在上麵的痕跡。


    她眯起眼睛仔細查看,花了好幾分鍾終於看清這個工廠的名字:萬龍工廠。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她心髒猛地一跳,連忙迴到椅子上坐著,撿起地上的繩子套迴手和腿上,假裝被繼續捆著的樣子。


    下一秒,周啟文從外麵走了進來,見喬嫿睜著眼坐在角落,身體有些緊繃。


    周啟文把手裏的東西扔在喬嫿麵前,是跟昨天一樣的麵包。


    喬嫿看了眼腳下的東西,沒有動。


    周啟文瞥見昨天拿給喬嫿的麵包都沒動過,冷哼一聲,“怕我下毒?”


    喬嫿抿著唇不說話,周啟文譏諷道:“放心,在顧聞澤過來之前,我不會殺了你。”


    喬嫿望著他,異常平靜,“如果顧聞澤沒過來呢?”


    周啟文眼神變得不懷好意,勾唇冷笑:“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喬嫿聽出他話裏的意味深長,心髒微微沉了下去。


    她忽然很想知道一件事,要是她在做任務途中死了,算不算任務失敗?


    周啟文還不知道喬嫿的心思已經飛得很遠,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他掏出事先找人安裝了屏蔽器的手機,撥通了顧聞澤的電話。


    電話剛響起就被接通了,電話案頭的人似乎一直在等他的電話。


    “顧總接電話還真快。”周啟文譏諷道:“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顧聞澤沉聲道:“他答應了。”


    周啟文露出得逞的笑容,“看來顧總對喬嫿還真是上心。”


    說這話時周啟文深深看了喬嫿一眼,露出他果然沒猜錯的表情。


    廢樓裏很安靜,加上周啟文沒有刻意控製聲量,所以喬嫿清晰地把兩人的對話收入耳朵裏。


    她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她不知道顧聞澤是怎麽勸服周家那位私生子的,這種事情聰明人都知道不參與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這樣,今天下午你帶他來見我。”周啟文見要求達成,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


    顧聞澤平靜道:“先讓我跟喬嫿說幾句話。”


    周啟文立刻說:“不可能。”


    顧聞澤聲音低沉,“我不跟她對話,我怎麽確認她現在還是不是活著。”


    見周啟文還在糾結,顧聞澤繼續說:“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的交易可以取消。”


    眼見顧聞澤就要掛電話,周啟文咬牙切齒地說:“行。”


    他臉上充滿了不甘心,打開擴音的動作粗暴,把手機遞到喬嫿麵前,沒好氣地說:“顧聞澤想跟你說話。”


    喬嫿看著麵前的手機屏幕,心髒莫名緊了緊,小心開口:“顧聞澤?”


    聽見喬嫿的聲音時,顧聞澤顯然鬆了口氣,淩厲的語氣變得柔和,“是我,你怎麽樣?”


    不知怎麽的,喬嫿鼻尖有些發酸,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異常,佯裝平靜地說:“我沒事,他就是把我綁在這裏,哪裏都不許我去。”


    顧聞澤不由得握緊了手機,磁性的嗓音帶著安撫:“你放心,很快我就帶你迴家。“


    喬嫿卻沒有接話,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顧聞澤,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嗎?”


    顧聞澤眉心微微一動,“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聽到喬嫿突然跳轉話題,周啟文微微皺眉,卻又察覺不到哪裏奇怪。


    “你是不是忘記了?”喬嫿像是生氣地說:“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個廢棄工廠,那時候就我們兩個人,沒有別的人在。”


    顧聞澤目光沉了沉,沒有說話。


    兩人第一次見麵明明是在大學,可是喬嫿卻說他們見麵是在一個廢棄工廠。


    這種事情喬嫿不可能記錯,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她是故意這麽說的。


    難道喬嫿想給他傳遞什麽消息?


    想到這裏,顧聞澤瞳孔一縮,他不動聲色拿出紙筆,嘴上附和著喬嫿的話,“我想起來了,的確是在一個工廠。”


    喬嫿這才滿意地笑了,“那你還記得那個工廠叫什麽名字嗎?”


    “想不起來了,你還記得?”


    “哼,你對我們的事情一點都不上心。”喬嫿抱怨地說:“叫萬龍,聽說現在已經拆掉了,整條街都冷冷清清的。”


    “對了,萬龍工廠對麵還有棟廢樓,我們當時還在裏麵過了一夜,你記不記得?”


    周啟文驟然意識到什麽,他猛地拿走手機,死死瞪著喬嫿,“你他媽是不是在給顧聞澤通風報信?”


    喬嫿一臉迷茫看著他,“什麽通風報信?我隻是在跟顧聞澤迴憶從前而已。”


    見周啟文懷疑地看著她,喬嫿又說:“我跟顧聞澤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麵,難道敘敘舊都不行嗎?”


    周啟文半信半疑,他現在就是隻驚弓之鳥,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提高警惕。


    他連忙來到窗邊查看,把周圍檢查了一遍,唐確認沒有喬嫿說的什麽工廠,這才放下心來。


    他迴頭看向喬嫿,話裏暗藏警告,“你最好沒有耍什麽心機,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喬嫿垂下眼睛,悄悄鬆了口氣。


    她該給顧聞澤傳達的信息都已經傳達出去了,希望顧聞澤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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