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拚酒競賽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一杯杯輪流喝著,眼底帶有曖昧的交會了一次又一次,心口熱烘烘的,悸動的發著顫,直到第四瓶酒空了,四周響起讚賞的掌聲,才令他們迴了神。


    不過,姬商紫已經微醺了,敵不過蘭格,卻還不認輸。


    此時臉兒紅通通的她,更添幾分豔色,眸裏還流動著醉人的波光,著實把在場的一大票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你酒量真好。”蘭格真想遮住她此刻的嬌豔美麗不讓任何人看見。


    “王爺的酒量也很好。”她露出潔白貝齒的一笑。


    柳謙看他們兩人還繼續拚著酒,好心建議蘭格道:“王妃的酒量是很好,但喝酒傷身,王爺,你就讓讓她吧!”


    讓?恐怕他想讓她,她還不肯呢!


    蘭格苦笑,看她酒杯不放下,想跟他拚酒的意誌可是比他堅定。


    “柳謙你說,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她順從我呢?”他壓低聲嗓地問道,不教對麵的可人兒聽見。


    “王爺這麽問,莫非是王妃一直都不順從你?”柳謙眸裏閃動著玩味。


    蘭格知道自己問錯人了,這一刻的他正為了美麗叛逆的妻子暈眩著,想要她順從地融化在自己懷裏,這麽想得到一個女人,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咚”!姬商紫完全醉了,額頭重重撞上桌麵。


    “我沒醉,再來……”她趕緊抬起頭來,光潔漂亮的額頭多了抹紅。“再來,快倒啊……”她催著一旁負責倒酒的小廝。


    蘭格做出製止的手勢,姬商紫怒瞪他。沒想到,他的酒量更勝她一籌,她都喝得頭暈臉熱了,他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真是氣人!


    她才不想輸他!沒人幫她倒酒,她索性拿起酒壺自己來。


    “夠了,你輸了。”蘭格搶走她手上的酒壺,從座位上站起,來至妻子麵前將她一把橫抱起來。她該迴房睡了!


    “我沒輸!”姬商紫氣死了,酒醉的她控製不了自己,用力的捶起他的胸膛,潑辣的模樣令眾人看得傻眼。


    “我和王妃去休息了,大夥別介意繼續喝!”蘭格不痛不癢,任懷裏的人兒撒野,在囑咐完後,抱著她往寢帳方向邁去。


    “放開我,我沒輸,我還要比!”


    一路上,蘭格懷裏的人兒不停扭動,尖聲叫著。


    “痛死了……這是什麽,硬得像石頭……”她捶著捶著覺得手痛,埋怨起來。


    蘭格搖搖頭,隻覺得不可思議。這個總是倔強高傲的女人,喝醉了竟學孩子耍無賴,才安靜一會,她又在作怪了,雙腿猛力搖晃著。


    “我要下來……嗚……”她想吐。


    “給我乖一點。”蘭格渾然不知姬商紫的不適,怕她摔下去而更加擁緊她。


    姬商紫貼著他剛硬的胸,很悶,胃裏翻騰著。她、她快吐了--


    剛好這時,寢帳也走到了,蘭格聽到她發出嗚嗚的聲音,以為是自己抱得太緊,害她不能喘氣,低頭一看,豈知……


    “唔……”姬商紫捂住嘴,臉色慘白,蘭格這才看出她是想嘔吐,趕緊放她下來,姬商紫就這麽蹲在寢帳旁大吐特吐,似是想把今晚灌入的酒都吐出。


    蘭格麵色凝重,放輕力氣地拍著她的背,開始後悔沒聽柳謙的話,勸她別喝了。


    “好點了嗎?”他問。


    姬商紫吐完後靠到他身上沒動靜,待蘭格低頭看她的臉才發現她緊閉著雙眸,似睡著了,他沒好氣的再度將她打橫抱起走入寢帳,讓她躺在宋榻上,然後將一條巾子浸濕後擰幹,替她擦擦臉和嘴。


    “是誰該伺候誰啊。”蘭格自嘲道,但他做得還挺甘願的。瞧她睡著時有多秀麗溫和,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像隻溫馴的小貓。


    這樣她睡得好嗎?


    看到姬商紫層層繁複的華麗衣裳,他直覺幫她脫下會比較好睡,轉過身,欲喚來蜜月幫她更衣,但又想到那丫頭可能還留在慶典上,既然他是她的夫婿,又何需避嫌不幹脆自己幫她換?


    這個念頭讓蘭格有躍躍欲試的感覺,他想更貼近她一點,於是,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替她一一抽起發上的珠簪,如絲綢般的黑發披散在枕上。


    接著,脫下她的繡鞋,再解開那束緊她纖腰的金色腰帶,然後是第一層嫣紅透明的紗衣、第二層豔紅如火的華美外衣、第三層白色的中衣……當她僅著單薄的貼身單衣時,那窈窕豐盈的曲線,令他的手微微發顫了。


    沒有殺傷力?他該收迴這句話的!


    但他不能碰她,不能吻上她那冷倔的小嘴,他無法在她熟睡時做出這種趁人之危的事……蘭格咬牙,替她蓋上薄被,心想今晚還是別和她睡在同張床上,明天再兌現賭約好了。


    “母妃……”


    退開的蘭格聽她夢囈著,不禁迴身端詳著她那擰著眉似乎感到痛苦的小臉。


    “母妃,你過得好不好,紫兒好想你……”


    喝了酒的姬商紫變得格外脆弱,她半夢半醒的睜著尖露悲傷的眸,恍惚間看到個矗立在她麵前的偉岸身影,莫名的感到安心,像想捉住浮木般,從薄被裏抽出手勾住他的。


    蘭格心一顫,與她對上視線的瞬間,似有什麽撞入他胸坎,然後又察覺到什麽似的,他反手扳開姬商紫的手心,發現她的手並沒有如一般公主、閨秀那樣白嫩光滑,反倒有著勞碌過的痕跡。


    “母妃……我們一起逃出宮吧,去哪個自由的地方重新開始吧……”她說著,眼角滑下淚珠。


    蘭格揩去她的淚,迴想起她曾說過的身世,心頭一緊。被接迴王宮享受榮華富貴對她來說,並沒有比貧窮的日子好過吧?


    那麽,她想逃去哪裏?如果沒有嫁來皇朝,她原本想去哪裏?


    是他破壞了她想要自由的夢想嗎?


    平常驕傲又好強的她,隻在喝醉時掉淚,半夢半醒朝他伸出一隻手,似是渴望著誰的救助,讓他心憐情動著。


    他忍無可忍了,褪去外袍,單穿著薄衣的上了榻,想陪她入睡。


    既然她已嫁給自己,就無法改變一切,時光也無法迴到過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安慰她寂寞的心。


    娶她本來隻是基於保家衛國的責任,如今心坎卻多了許多滋味,他喜歡逗她,故意當著她的麵打赤膊睡;想寵她,允許喜歡下廚的她到灶房幫忙做甜點;不忍她因玉佩繩斷了難過,他把自己佩帶多年的瑪瑙鏈子送給她。他想保護她,甘願化為她想去的那個自由之地,讓她安心的依靠著……


    姬商紫在迷濛中,看到有個男人在脫衣,記憶才逐漸迴籠。


    她剛剛對他說了什麽?好像提到要帶著母妃逃……但她很快無法細想了,因為男人上了榻,往她身邊一躺。他想對自己做什麽……


    下一刻,她的頭已被他輕輕抬起,以他的手臂為枕。


    姬商紫同時看清楚他的表情,原本揪緊不安的心一下變軟、不畏懼他了,而那她枕在頭下的結實手臂,她靠著的厚實胸膛,溫柔盯著她瞧的深俊目,更讓她醉了、融了,舒服的半眯起眼。


    “安心地睡吧,我的王妃。”看她乖順得像隻貓兒,蘭格撫起她的秀發,嗓音柔和地道。


    他低醇好聽的嗓音宛如搖籃曲,姬商紫的心暖烘烘的,睡意襲來,她出於本能地想尋求更多溫暖,窩進了他懷裏,長腿也跨到他腿上去,就這麽安心地緩緩睡去。


    蘭格倒抽了口氣,生怕會起反應而動都不敢動。


    這一晚,對蘭格來說是個甜蜜的折磨,徹夜未眠。


    但對姬商紫來說,是美好的一夜。她睡得極香甜,夢到自己逃進了某個人的懷裏,那懷抱似無邊無際的天包容著她。


    紅瑾國王宮


    王上病榻前,禦醫沮喪地搖頭,柳妃掩麵哭泣,太子難受的跑出寢宮,見著他最信任的管丞相無法抑製的紅了眼眶。


    “父王他、他快不行了……為什麽父王的病會找不到原因,在一個月月前,父王明明還很健康的,為什麽……”


    看著這僅十三歲的稚嫩少年,管司風露出悲傷表情。“臣也很遺憾,可是殿下,你得振作點,你可是王位的第一繼承人……”


    “不,我不要,父王不會死的……”太子看似懦弱,沒有大將之風。“我沒辦法當上君王的,我怎麽可能……”


    “可以的,聽著,我會幫你的。”管司風露出令人驚愕的銳利眸光,但那眼神一閃而逝,當太子想再看仔細時,他臉上已是他最熟悉不過的和藹神色。“何況,你父王還活著,殿下,我們要抱持著希望啊!”


    太子被安慰後,振作起來。“謝謝你,管丞相,我該迴去找母妃了,母妃很傷心,我得去安慰她,告訴她,父王絕對會好起來的!”


    看著轉身跑開的瘦削背影,管司風唇角不屑地扯高。


    傻孩子,你的父王就是被你母妃毒害的啊!


    那毒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稀有毒藥--“神仙”,隻要滴入飲水或湯裏,三天後毒性就會發作,也因為立是幾乎失傳的毒,禦醫很難診斷出的原由,隻能判斷是來得兇猛,導致心脈受損,虛弱而死。


    王上還會撐多久呢?他可是相當期待當上攝政王,享受玩弄大權的日子!


    但在那之前,還有礙眼的絆腳石要清除,以防他出兵攻打金翼皇朝時來妨礙他……


    未時一到,姬商紫像平時一樣到灶房煮些甜湯點心,隻是現在要煮的份量變多了,自她在營火慶典上展現廚藝後,有不少士兵總趁休息時間來排隊等點心吃,愛吃甜食的女兵和婢女更不用說了。


    今天,她做了花生糕,擺滿整張桌麵,灶房裏的人都人手一塊,塞得嘴巴滿是糕點。


    “王妃手藝真好!”


    “是啊,真好吃!”


    姬商紫沒空搭理他們,忙著煮桂花湯圓,然後打開放調味料的木櫃尋找。“加點酒提味會更好,酒呢……”


    “這裏還剩一點奶酒,王妃。”蜜兒機靈地遞給她,一邊嚼著花生糕。


    姬商紫要伸手拿,卻突然像想到什麽的臉紅喊著,“不行,不能用酒!”


    “王妃?”反應是不是太激烈了?


    “絕不能用酒!”姬商紫認真正經的重複道,然後轉過身,繼續煮著她的桂花湯圓。


    蜜兒隻怔了會,便和灶房裏的人一塊在背後偷偷笑。


    他們都知道,在前幾天的營火慶典上,王妃與王爺比酒量,醉了之後還大吵大鬧,被王爺強行抱走,這對王妃來說可是奇恥大辱,別說破比較好。


    但隻有姬商紫知道,不隻是喝醉酒在眾人麵前醜態百出而已,她在闌格麵前,也做了許多不堪啟齒的事啊!


    那晚她雖然喝得醉茫茫的,但仍隱約記得自己對他說了母妃的事,還緊緊捉住他的手,像是想依靠他……然後、然後她感覺到溫暖的熱度,仿佛被什麽給安慰了,滿足的鑽進他懷裏。


    早上醒來,身旁凹陷的枕頭和溫熱個床榻,都證明她和蘭格一夜同床共枕,她印象中所做的那些事都不是夢,再看到自己身上隻穿著單衣,而蜜兒說那不是她更衣的之後,她忍不住尖叫了,變得難以麵對蘭格,看到他就會聯想到那晚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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