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之後,我便頓時感覺到這裏的不同了。一股陰冷的氣息,彌漫了開來。這種陰冷之前倒不是說有多麽陰邪,而是一些在地下埋藏了太久時間的古物的氣息。大量的古董古玩之類的。在地下埋藏了太久時間,就會帶上一些泥土的腥氣和地下的陰寒之氣,這也是正常的。


    在黑暗之中走了幾步,我們就看到了前方有一些隱隱約約的燈火,和人聲?沸。


    那應該就是鬼市了。


    “走吧,薑明少主,前麵就是潘家園鬼市。今天晚上我們來此。是要取迴十幾年前天君大人放在這裏的一件東西。不宜暴露你的身份,所以要請你戴上一張麵具了。”婉君前輩說著,遞過來一個東西。


    我接過來一看,果然是一張人皮麵具。這種東西,之前在上海虹口跟著遲涵當警察的時候也帶過小半年。戴在臉上之後,相貌瞬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可維在旁邊很是誇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唿,這下總算是不用看到那張流氓的痞子臉了。”


    媽的這丫頭!連這種時候都要說話刺我一下麽?


    心裏有些微微不爽,但不去理他,一邊戴好了這張麵相粗獷的人皮麵具一邊輕聲問婉君前輩:“待會我該怎麽做?究竟是來取義父留下的什麽東西?” 謝謝!


    婉君前輩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天君大人吩咐過。讓我帶著你一起去找一個人,剩下的事情他自然會帶我們一起完成。隻不過可能會有一定的危險。需要少主你多加小心。”


    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我發現所謂的道門高人,總喜歡把事情搞得神神秘秘的。不僅義父如此,師傅和龍哥,包括金花姥姥都是如此。也不知道是事情真的本就複雜,還是他們顧慮太多,想的複雜了。


    三個人朝著前方燈影幢幢的潘家園鬼市走了過去,越是靠近,便越是能夠聽到那種仿佛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的聲音,雖然嘈雜,但是卻並不顯得吵鬧。在這寂靜的漆黑夜晚,顯出一種迷幻的感覺來。


    馬上就要靠近這潘家園鬼市之時,突然從兩旁的黑暗中跳出來兩個渾身籠罩在黑暗中的人影。渾身仿佛隔了一層迷蒙的霧氣,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沙啞低沉的聲音從他們身上傳了出來:“入場費一人十萬。否則趕緊離開。”


    入場費十萬?!


    我被這價格給嚇了一跳。雖然說從我跟著龍哥之後,便不太清楚缺錢的滋味。但是在九十年的末期,光是一場黑市交易的入場費就是十萬人民幣。這也實在是有點兒駭人聽聞了。


    不過看起來婉君前輩顯然是對這裏輕車熟路,直接從摸出來一張造型非常精致的黑色卡片。上麵用看似拙劣的筆跡畫著一個似哭似笑的鬼麵,筆觸簡陋,但卻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栩栩如生。


    “原來是鬼主的貴賓,免收一切費用。而且如果在鬼市之中看中物品進行交易,我們將減少一半的鬼市稅費。三位戴上麵具,就可以進去了。”那兩個黑影發出略帶恭敬的聲音,讓開道路來,重新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鬼主。是鬼市的主人。常年帶著一張似哭似笑的奇特鬼臉麵具那是一個強大的法器,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他和高層的關係很不錯,北京城中的道門權貴大多有他送出的鬼市貴賓卡,因此也大多對他網開一麵。”婉君前輩對我輕聲解釋著。


    看來這鬼主也是個八麵玲瓏之人,實力和情商應該都是極高,難怪能夠在深夜的潘家園古玩市場搞出這麽一個神奇的鬼市來。


    漸漸進入了鬼市的核心區域,能發現這裏的道路兩旁都是一個個撐起來的簡易帳篷。在帳篷前方站著人,服飾各異,但臉上都戴著麵具;腳邊兒放著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們要交易之物了。


    他們也不吆喝,就這麽沉默地站著,如果有人上前來詢問貨物,才開始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旁邊的可維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顯得非常淡定,這裏看看那裏瞅瞅,似乎是在看有沒有什麽值得購買或者交換之物。沒想到這個刁蠻的丫頭在認真起來的時候,倒也還挺安靜的嘛。


    迎麵走來一隊黑衣人,還未靠近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腐臭氣息,好像是屍體散發的味道!伴隨著鬼氣森森,讓人不寒而栗。途中其他人都紛紛避讓,不願意和這些家夥靠得太近。


    這是……猛鬼!而且是擁有肉身的邪腐猛鬼!


    這種猛鬼比較特殊,是死去的人魂魄化為厲鬼,然後又重新找到了自己還沒有完全爛掉的屍體再附身上去。如此一來,猛鬼便重新擁有了肉身;而且由於肉身本來便是自己的,所以就產生了一種不同於僵屍和厲鬼的奇特狀態。屍體不再繼續腐爛,但鬼魂卻又能夠隨時離體,是最難纏的一種鬼物,極其的罕見。


    我瞳孔猛然縮緊,沒想到在這鬼市裏能夠遇到。而且還是一群!


    看來那個出租車司機說的也不完全對嘛。這鬼市裏……真的厲害鬼物也不少啊。


    和這群邪腐猛鬼擦肩而過,濃烈的腐臭氣息非常刺目。但彼此之間互不侵犯,各走各的路。我還看到其中一個黑衣邪腐猛鬼到一個戴麵具的人麵前詢問那售賣的貨物,是一塊巴掌大的血紅色玉佩……


    在接下來的路上,我們還看到了一些靈智已開的強大妖物,套了件人的衣服便人模狗樣地逛鬼市;還看到一些懸浮的鬼火飄蕩,是強大厲鬼出行;還有各種各樣的玄門術法界中人,道士,蠱師,降頭師……甚至還有陰陽師!


    雖然都戴著麵具,但是仔細感知,那種靈力的波動是不會錯的。現在可以說正是一種僵持的“戰爭階段”,這些家夥居然還在鬼市裏麵購物、售賣。想想也是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也顯出了這潘家園鬼市的超凡和奇特……


    所有人在這裏似乎都放下了屬於自己的身份,戴上麵具,就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鬼市的遊客或者小販!


    終於,眼看就要走完整個鬼市,在靠近盡頭的地方,婉君前輩在一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帳篷前停了下來。這帳篷前盤膝坐著一個幹瘦的老頭子,臉上沒有戴麵具,灰白色的胡子都已經垂落到了地麵上。身上一襲破破爛爛的道袍,滿是補丁,都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我能感覺到他的生命氣息就好像是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難道這就是義父要我們來找的人?!這樣一個老頭子,無論是從普通人的角度還是玄門中人的角度來看,都不是什麽厲害角色啊。


    可理智告訴我,越是如此感覺,越是不能小看他!試想一下,在潘家園鬼市這樣一個地方,如果真是一個隨時都會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能在這裏賣東西?更何況大家都戴麵具的情況下他可以不帶,就更說明某些問題了。


    果然,在看到這個幹瘦老頭子的一瞬間。本來淡定的可維突然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之中帶著一些敬畏的神色。婉君前輩也對著他鞠了一躬:“無名前輩,按照約定,我來取你承諾的東西。”


    無名?不知道是他真的就叫這個名字,還是沒有名字的意思……


    也許是聽到我們說話,眼前這個花白胡子的幹瘦老頭眼皮微微動彈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當他雙眼睜開的一刹那,我頓時感覺到眼前仿佛有一道刺目的霹靂閃過,直刺得人雙眼發痛!好像閃電直接劈到了人的靈魂之中,讓人心中驚悸。一股如淵如獄的氣息升騰而去,好像是一條蟄伏的孽龍從深淵裏麵探出了巨大的龍頭盯著眼前渺小的人類……


    這……這是什麽樣的實力!


    我控製不住自己身體,不由自主地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才站穩。而婉君前輩和可維則是顯得很平靜,沒有什麽異常。


    這是隻針對我的氣勢麽?我心中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過來,隻是不清楚為什麽會如此。站定之後,就看到這個幹瘦老者此時眼睛已經睜開,眼神非常銳利。隻是奇怪的是,除了眼神逼人之外,他身上依然感覺不到什麽強大氣息,風燭殘年一般。


    “年輕人,不錯。”這個看起來非常脆弱的老者開口說道,聲音非常的怪異。明明是隔著很近的距離在說話,但卻讓人感覺空曠,似乎是從很遙遠處傳來。


    聽到這老者這麽說,可維好像有些不太滿意了。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十分小聲地說了句:“我天賦明明比他高,為什麽從來都說我很差。他卻能得到不錯的評價?”


    呃?還有這迴事?看樣子可維這丫頭很在乎這個幹瘦老頭的評價嘛。


    “無名前輩,既然如此,那麽……”


    “跟我進來。”這個很有個性的老前輩的話也不多,非常簡短。


    婉君前輩對我點點頭:“去吧,無名前輩跟天君大人早有協議。”


    看來,義父早就安排了這樣一次見麵了。讓婉君前輩帶我來鬼市和這個古怪的老頭子見麵,估計是要拿什麽東西。


    在我震驚的目光之中,這個老頭居然就這麽保持盤膝的姿勢緩緩騰空而起!然後轉過身去,朝著那帳篷裏麵飄去;帳篷的布簾自行分開,他的身體就進去了。


    這……這實在是有些驚人!最讓我沒有辦法理解的是,他在騰空懸浮而起的時候,四周沒有一丁點兒的靈力波動和術法痕跡!!!


    也就是說,他這麽一下騰空而起並不是施展了術法,而是……身體本身的能力?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和他相比我太弱小,所以他施展術法的時候不留痕跡我感覺不到。對,這樣才正常。


    一邊安慰著自己受到驚嚇的心髒,一邊也低頭跟著他鑽進了這帳篷裏麵。當我掀開布簾踏入進去的一刹那,卻發現眼前刷的一下,好像什麽東西一下被撕開了一樣。景象瞬間變幻,根本不是在一個矮小的帳篷裏麵,而是一個空曠的,荒草密布的荒野之中!


    我日!這又是什麽情況?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麽的突然,有點太刺激了。


    此時此刻,我才知道這個幹瘦老頭的強悍。無論這是一種強大幻境(類似遲涵的孤獨地獄),還是真的被他利用某種神秘手段轉移到了某處秘地;都說明著他絕對是能夠跟我義父並駕?驅的道門強人!


    這個世界,果然很大。作為華夏的都城,也果然是臥虎藏龍啊。


    我嚐試用靈覺和肉眼等多種方式來進行分辨這裏是幻境還是真實的某處秘地,但是都沒有得出明確的答案。就在此刻,身後響起了那個無名前輩蒼老冷峻的聲音:“洪天君的義子麽?本座等了你十七年。”


    悚然迴頭,就看到這個灰白胡子的老頭依然是盤膝懸浮在空中,正用那銳利如同蒼鷹的眼神盯著我。在這樣的一雙眼睛的注視下,任誰都會有些壓力的。


    我吞了吞口水,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一些:“前輩,你說……等了我十七年?這是怎麽迴事?”


    “本座沒那麽多閑工夫和你解釋,隻不過是個賭局,到時候問你義父去。你迴頭看前麵。”


    這厲害老頭的脾氣顯然不太好,開口就很嚴厲。我不敢和他衝撞,隻能迴頭一看,便發現了驚人的景象!


    隻見不遠處荒草叢生的平原上,突然之間便轟隆隆的震動,似乎地龍翻身一樣。然後緊接著便是地麵開裂,荒草倒伏,泥土四濺,一根虯龍般的樹幹從地下緩緩地升騰了起來,在我呆滯的目光之中越升越高……


    終於,當震動結束之後。那裏出現了一顆怪異的樹木來!


    這棵樹木高越十米左右,但主幹卻足有三四米開外!典型的水桶型身材嘛。奇特的地方在於,這棵怪樹表麵都是黑色的堅硬鱗甲,不像植物反倒好像是某種動物一般。而且整體沒有一片葉子,隻是在樹幹最頂端,長著一個五種顏色的果子。


    五種顏色的果子!


    如此奇特,就算是在靈異界中,恐怕也是聞所未聞了。


    “還傻站著幹嘛?快去把那樹上的果子摘下來!洪天君怎麽有你這麽癡傻的義子!”


    這暴脾氣的厲害老前輩怒道,讓我趕緊上前去摘取這樹木上的五色果實。


    我不敢怠慢,感覺答應一聲,然後飛快地朝著前麵的奇特大樹跑了過去。很快就到了跟前,抬頭望去,那五色果實就在十來米高的樹幹頂端。


    要怎麽上去呢?


    我伸手摸了摸懷裏,之前在天君府那淩真為我準備的冥紙全部都在。如果說這隻是一個幻境的話,那也太真實了一點兒吧!


    心中不再多想,直接掏出幾張冥紙來,飛快地折疊成了幾隻老鷹。想要利用這些紙鷹的力量帶著我飛上樹頂,去摘取那個神秘而珍貴的五色果實。這幾隻紙鷹包圍著我,盤旋著要帶我飛上去。


    可剛剛離地不到一米距離,我立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迫下力量從上方猛然壓蓋而下。好像是一噸石頭一樣重重地碾壓在了我的頭頂上!這幾隻冥紙所化的紙鷹瞬間灰飛煙滅,變成細碎紙末四處飛濺,而我則是轟然墜地。摔得七葷八素的。


    幸好剛飛了一米左右,這要是再高一點兒摔下來,不得疼死我啊?!


    揉著屁股站了起來,身後的那個厲害老頭子也剛剛漂浮到我旁邊。他冷哼一聲:“誰讓你用術法取巧的了?這奇樹方圓五丈範圍之類,絕大多數的道術都會失去效果。”


    我日啊!!!你特麽的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這個時候,我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不過麵對這樣一個暴脾氣的古怪前輩高人,我實在是沒有膽量衝著他大吼大叫,再豎個中指什麽的。隻能默默地忍了。


    再次抬起頭看了看這十米之上的五色果實。好吧,既然道術無法使用,那我就直接憑借肉身爬樹上去唄!小時候在兩河鎮的時候,我可是出了名的調皮搗蛋爬樹王!十幾米高的大樹,雙手雙腳扣緊,嗖嗖嗖地就直接往上爬。一點兒不含糊。


    我走到這怪樹跟前,挽起了衣袖來,朝著手心吐了兩口唾沫。準備要伸手去抱住著樹幹……


    不對!等等!


    事情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吧?直覺告訴我,這個老東西應該不會如此好心。這種五色果實定然是珍貴得難以想象。才能讓義父跟他定下這個十七年的約定,他才會說等了我十七年什麽的。很有可能,不僅是道術無法使用,說不定就這麽爬樹也會受到比較嚴重的傷害……


    想到這裏,我低頭四處掃了幾眼。從地麵上撿起了一塊差不多人頭大小的泥土,抱在手裏朝著這古怪的鱗甲樹木扔了過去。


    果然!在這一塊泥土塊靠近這鱗甲樹木的一瞬間,隻聽到噗嗤一聲響。這樹木表麵居然直接射出來大量尖銳堅硬的利刺,把這整塊泥土都給刺穿,上麵出現了馬蜂窩一樣細密的孔洞來。然後四分五裂,變成了泥土碎末掉落在地麵上了。


    媽的!這……這也太可怕了一點兒吧!


    就這樣情況,我敢伸手爬麽?恐怕剛剛抱住這樹幹,立刻就被從樹幹內部伸出的利刺給穿成刺蝟了。


    我迴過頭去,用一種駭然的眼神死死盯著這個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古怪高人。這家夥卻根本不鳥我,在那兒閉目養神呢。不知道故意如此,還是真的睡著了。想來前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好吧!既然如此……薑明小爺我也就豁出去了!


    義父做出如此安排,這個神秘的鬼市高人又等了我十七年……我絕對不能就此放棄啊!


    心一橫,一咬牙。我運轉渾身武道氣血,在自己身體表麵形成了一道防護層。雖然說是氣血形成的虛質,不是實際存在的東西,可能無法抵擋那尖刺。但總是能夠減輕一些痛楚的。


    啪的一聲,我兩隻手分別從左右環抱住了這一棵鱗甲密布的大樹樹幹。


    果然幾乎在我接觸到的同一時間,隻聽到噗嗤一聲,大量的鋒利尖刺從樹幹內部穿刺了出來。直接從我的掌心直接穿透,從手背突了出來,瞬間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了。


    痛!好痛啊!


    我感覺自己的手掌都好像要裂開了一樣,這種劇烈的疼痛,不經曆的人是無法理解的。而最可怕的地方在於,這棵古怪的樹木足足有十米高!那五色果實在它的頂端,也就是說,我必須忍受著這樣穿透手掌的痛苦,堅持豎直爬行十米的距離。


    這樣的考驗,恐怕是比起傳說之中的上刀山都還要恐怖許多吧。


    我深唿吸一口氣,盡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疼痛感不那麽的明顯。然後再次把雙手從樹幹上鬆開,往上再爬了一下,同時雙腳也盤了上來。


    噗嗤,噗嗤。


    兩聲尖刺刺穿的聲音響起。我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這尖刺給穿透了。一股鑽心的疼痛感覺刺激著我的大腦和神經。鮮血,順著我的雙手和雙腳往下流淌,在這黑色的樹幹上麵留下了一行行觸目驚心的痕跡。


    而現在……我僅僅是爬行了兩米距離都不到。便感覺快要堅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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