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氣不打一出來,一把用力推開他,大聲說道:小白臉個雞毛啊!老子絕對是爺們兒,你看起來兇,但我也不得怕你。血煞和妖人我都不怕,會怕你。


    估計是這獨眼龍沒有想到我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也沒想到我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居然麵對他這樣看起來極其兇惡的人還敢反抗。先是一愣,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用大手使勁兒拍我肩膀:哈哈,有種,有種!這樣的話,培養起來也方便。走吧小子,你師傅把你交給我了。


    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那大手拍下來,我就感覺好像有鐵錘子砸在我的肩膀上麵一樣。疼的我眼淚都快出來了,但我自然不會在這個不知道是什麽家夥的人麵前露出痛苦的表情,所以拚命忍著。


    快點走,不然的話雖然我不怕那些家夥,但也很是麻煩。這獨眼龍非常粗魯地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好像拖著一隻小雞一樣把我朝著屋子裏麵拖了進去。


    可憐我當時才十三歲,而且一直生活在師傅的羽翼庇護之下。卻突然遭遇了這樣莫名其妙的突變,一時之間真的很難接受。便死命地掙紮起來:放開我!你要幹什麽?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這獨眼龍啪的一下使勁兒在我腦袋頂兒上麵拍了一巴掌:小崽子你給我安靜點兒。你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知道麽?薑老頭知道自己保不住你,所以就讓我帶著你跑路了知道不?我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待了這麽十多年,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麽?


    他這一巴掌拍的極其使勁兒,疼的我齜牙咧嘴眼冒金星。心裏打定主意這日他媽的就是個暴力狂犯罪分子!不過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反抗,他勾住我脖子的那隻胳膊上麵,肌肉一坨一坨的,比石頭還有硬。


    我就被他這麽連拖帶拉地弄進了裏麵的一個房間,一進去他就放開了我,自顧自地朝著前麵走去。我難受地活動著脖子,用手揉著,心裏不斷地詛咒這個該死的家夥。


    真不知道師傅為什麽會讓我來找他,而且讓我接下來的行動完全都聽從他的。師傅是老糊塗了麽?我心中有些不滿地抱怨著師傅。


    這屋子裏麵簡直就是髒亂差的代言詞,到處都是大張大張沾滿油汙油漬的麻布,滿地都是各種體積不一的金屬零部件,簡直就是一個破舊的工廠。隻有在牆角的地方有一張很小的單人床,上麵的棉被看起來起碼有幾年沒有洗過了,惡心得簡直超乎人的想象


    我不敢再看下去,因為我擔心再看下去說不定就真的要惡心得吐了。


    獨眼龍大踏步地朝著正前方走過去,沿途踢到地麵上各種各樣的金屬零部件四處飛濺叮當作響。最後他在一張被髒髒的大油布前方停了下來。這大油布下麵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蓋著什麽體積比較大的東西。


    我也有些好奇,想知道那下麵究竟是什麽東西。


    小崽子,來看看龍哥的頂級裝備,瘋狂骷髏!這獨眼龍一邊說著,一邊抓住那大油布使勁兒一下掀開,頓時那油布下麵蓋著的東西就展現在我的眼前。


    那居然是一輛摩托車,一輛巨大無比的摩托車!!!


    其實摩托車這種東西,在九十年的初期的偏僻小鎮上麵也算得上是稀罕的物件兒。我之所以一眼就認識這東西並且叫出名字來,是因為胖娃兒家裏的經濟狀況不錯,就有一輛摩托車。我還坐過呢。


    隻不過眼前的這輛摩托車似乎又有些不同。光是體積就比胖娃兒家的那一輛大了起碼一倍都不止!


    不但如此,這輛大摩托的車身上麵還附帶著各種各樣誇張的金屬骷髏浮雕,顯得非常猙獰。摩托車的前後兩端,還各有兩根胳膊粗細的黑色金屬管子,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車身兩側也有一些金屬物件兒,正前方則是一個巨大的金屬骷髏頭。


    那獨眼龍從口袋裏麵摸出來一根粗大的東西,用金屬打火機一下點燃,遞給我:知道這玩意兒叫什麽嗎?雪茄!來一口唄,小白臉。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結果他手中的所謂叫做雪茄的東西,狠狠地了一口。頓時,一股難以形容的辛辣氣息順著我的鼻子嘴巴就往喉嚨裏麵鑽,最後進入我的肺部,難受得要命啊!


    咳咳咳。我大聲地咳嗽起來,眼淚都出來了。


    看吧,我就說你不夠爺們吧。雪茄都不會抽?自稱龍哥的獨眼龍一邊把雪茄叼在了嘴裏,一邊敏捷地跨到了這猙獰而巨大的摩托車座位上,然後用眼角餘光橫了我一眼:還傻站著幹嘛?上來啊。該跑路了。


    我師傅呢?什麽意思啊?我有些迷茫,沒有動。


    這獨眼龍自然不會遷就我,伸出一雙帶著黑色皮手套的大手,好像老鷹抓小雞一眼就把我給拎到了他身後坐著,頭也不迴地說了一句:薑老頭沒跟你說清楚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跟著我就行,至於他嘛看你倆的緣分了吧。


    話音剛落,他便使勁兒一踩這巨大摩托上的某個部位,立刻就發出了驚天動地嗡鳴聲。聲音之大,簡直震耳欲聾,把我大聲的問話都給淹沒下去了。


    抓穩了小崽子,掉下去可就完了。走咯!


    隨著龍哥一聲囂張又猖狂至極的大笑,這猙獰巨大的骷髏摩托車陡然發動,從我身體下方傳來一陣陣轟鳴,好像是一頭遠古猛獸在低沉地咆哮一般。


    龍哥一擰把手,我頓時就聽到一陣金屬摩擦的哢嚓聲音,接著就看到突然有什麽東西從摩托車車頭那兒朝著前麵的大門和牆壁飛了出去,後麵還拖著一條白線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仿佛房屋垮塌的聲音響了起來,差點兒讓我捂住了耳朵。當然,實際上房屋也真的差不多垮塌了。因為我駭然看到前麵的牆壁已經被炸穿了一個大洞,殘垣斷壁,還在冒著白煙,伴隨著一股嗆人的火藥味兒。


    這這真是太彪悍了!


    直接炸開自己家的牆壁,這樣出去麽?


    瘋狂骷髏,開動吧!老子的骨頭都快生鏽啦!


    龍哥粗獷的吼聲之中,我感覺身子一緊,好像有一股拉扯力。然後身下的巨大摩托車就好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衝了出去。刷的一下就從牆壁上炸出來的大頭開了出去,到了斜坡街上。


    他的房子本來就在這斜坡街的最頂端,現在一出來,幾乎就是麵對著一個挺陡的下坡路。但是龍哥完全不在乎,反而興奮地大喊起來,下坡不但不減速,反而加快速度,朝著這街道前方衝了下去!


    耳畔風聲唿嘯而過,獵獵作響。這是一種跟道家術法完全不同的體驗,帶著赤裸裸的剛烈和熱血。讓我雖然緊張,但也不由得從心底裏泛出一種野性來,很想要放開喉嚨大聲唿喊,釋放自己內心的情緒。


    傾斜的街道,猙獰的巨大金屬摩托一衝而下,然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一下拐彎,在地上拉出一條散發焦臭的漆黑痕跡,一下就朝著鎮子出口的方向風馳電掣地衝了出去。


    哈哈哈!終於離開這鬼地方了。小白臉崽子,害怕不?龍哥扯開嗓門吼到。


    怕個雞毛啊!太刺激了!啊啊啊!我也學他,放開嗓門吼了起來,大風撲麵而來,伴隨著鋼鐵的金屬氣息和身下摩托的轟鳴。


    好像跟這獨眼龍在一起,我心底深處的野性瞬間就被激發出來了。這是一種跟師傅在一起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不溫馨不溫暖,帶著赤裸裸的狂放氣息。


    摩托車飛快駛出了兩江鎮,我朝後看去,隱約能夠看到閃爍的紅藍色光芒。很明顯,是兩河鎮派出所的警車出來了。他們,是來抓我的吧?那麽師傅呢,還有過陰人,白胡子鬼差,老和尚他們怎麽樣了?秦一人究竟想要幹嘛?為什麽會剛剛並肩戰鬥之後突然翻臉?


    疑惑之間,我心底深處還是湧出了一股不舍。這時候我也徹底明白了,我是要離開師傅了,不知道今天這一別,要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了。


    隻是當時的自己,沒有想到的是,跟師傅這一別,就是整整十年!當我再見到師傅的時候,已經是十年之後了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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