倀鬼變迴了正常的叫花子的樣子,眼睛死死盯著我,問我為啥子要救他。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是那麽的害怕了,索性心頭一橫,仰頭就看到他說:你是無辜的,人不是你殺的。你沒幹壞事兒,師傅說人做事不能昧良心。我當然要救你。


    倀鬼,或者說是這個年輕的叫花子表情有點古怪。過了好久,居然歎了一口氣說,小娃兒,你贏了。你的善良,救了你自己還有你師傅和那個鬼差一命。哼,雖然我是新生的倀鬼,但是我八字本來就戾氣重,偏陰。一個這種程度的冥紙師和小鬼差還不是對手。


    聽他這麽一說,我又是害怕又是高興。我說那你讓我去找我師傅,我們要迴鎮子上。


    這倀鬼冷笑一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之前肯定是想把我消滅了,我現在討點小利息算了。你是活人,生魂讓我咬一口這事兒就算了。說完之後,這倀鬼居然突然張開嘴,那張嘴居然整個翻開了,裏麵全是尖利的細長牙齒。然後它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


    一股劇烈的疼痛從我肩膀傳來,我想要躲但是躲不開。


    突然,我不覺得痛了,反而有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人都泡在溫暖的水裏一樣。說是要在我什麽生魂咬一口的那倀鬼發出了驚恐的聲音,好像非常的痛苦:你你不是人,狗日的,你,你是


    但是它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一句完整的話,身體居然一下就炸開了,變成了一團咕嚕嚕的黑氣。這一大團黑氣居然從剛才我肩膀上被這個倀鬼咬開的傷口裏麵鑽進我的身體裏麵去了,感覺很舒服,整個也都變成昏昏沉沉的了。


    我努力地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古怪的地方,這水塘村也是一個鬼村,我要是昏迷了,師傅和高老頭萬一沒來及救我就慘了!


    但是最終我還是沒抗住,眼睛一閉,徹底昏迷了過去


    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是躺在屋頭的床上了,師傅正坐在我的床頭邊兒,一邊抽著旱煙一邊皺著眉頭看我,眼神裏麵滿是慈愛。我掙紮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但是卻感覺身體軟軟的,根本就動不了。


    師傅看我醒了,趕緊讓我莫動,說明娃兒你受了很嚴重的傷,需要在床上靜養。既然師傅這麽說,我也就隻能不動了。不過我問師傅具體我是受了啥子傷,為啥隻是覺得四肢酸軟無力卻沒明顯傷口,還有我被那倀鬼撞到身體裏麵之後又發生了什麽,師傅都給把話題岔過去了,好像不太願意提這個事情。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知道了當初在水塘村發生的一些事情的後續,那都是後話了。


    那時候我畢竟年紀不大,既然師傅不願意再說,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過了就過了,隻是這次水塘村之行卻是讓我覺得有些驚險。


    也就是從那次之後,師傅開始教我一些普通人所不知道的冥紙師的本領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又過了五年,到了九三年。我已經十三歲了,長高了不少,也更成熟了。唯一變化不大的,是我左臉上的黑色抓痕一樣的傷口。不過好在我性格溫和,也比較老實,所以四周的小夥伴也就不算太怕我。


    在陰陽鬼神之事上麵,師傅也不再對我隱瞞什麽,直接敞開了教我。我才開始窺探到這個世界更多的隱秘,還有冥紙師的能力。從本質上來說,我們和道士先生們,可能還有些很密切的聯係。


    有一天,我和師傅正在屋頭吃晚飯,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明哥,明哥,在屋頭沒有?是胖娃兒的聲音。胖娃兒是我為數不多的幾個好朋友之一,家裏有錢,天天大魚大肉吃的好,所以人也長得胖。不曉得怎麽就和我一個冥紙鋪的夥計投了緣,成了好朋友。他家人好像也曉得師傅不是普通的冥紙師傅,所以也就默許了我們兩個耍的好。


    看了師傅一眼,他笑嗬嗬地說如果想出去耍就去嘛,反正店裏麵我一個人也照看得過來的。我高興地扒了幾口飯,放下飯碗就衝了出去。邊跑邊喊:胖娃兒,我在屋頭的。有好耍的事兒麽?


    跑到門口,胖娃兒牽起一隻小黑狗,正在門口等我。胖娃兒喜歡狗,所以他父母就給他買了隻小黑狗,他喜歡得不得了,去哪兒都用繩子牽著帶著一起。還取了個名字叫黑蛋兒。


    我一把抱起黑蛋兒,開始逗狗。胖娃兒說明哥,今天縣裏麵搞文化下鄉,鎮子那頭的壩子(類似廣場)上頭在放露天電影。我們一起去看啊!電影兒啊,你看過沒有?


    電影這東西,倒是之前一些小娃兒在一起玩的時候有人說起過,但也隻是聽人說。所以我搖搖頭說沒看過,好看不?


    好看,好看得莫擺了(特別好看)!走嘛,一起過去,現在還沒開始放呢。


    我一邊笑嘻嘻地逗抱在懷裏的黑蛋兒,一邊和胖娃兒去看電影。


    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電影,從那以後,我就迷上了電影這種東西,直到長大後,離開了小鎮子,到了大城市裏麵,看電影一直都是我最大的愛好


    話說那天晚上我和胖娃兒到了鎮子另一頭的壩子上,看完露天電影之後,天色已經很晚了。九十年的初期的小鎮子上麵,根本沒得路燈這一說,隻能摸黑迴家。但由於我和胖娃兒本來就是這鎮子上的人,熟悉的很,根本不擔心。


    我抱著黑蛋兒,和胖娃兒兩個人穿過空蕩蕩的街道往家裏走。那天晚上天氣還不錯,天生月亮高掛,所以也不用擔心完全看不見路。我們兩個還在激動地討論電影的劇情,那是一部香港的槍戰片,熱血得不行。


    狗日的,那個主角好兇(厲害)!兩把手槍在手,想咋個殺壞人就殺壞人。要是我以後長大了,有那麽厲害就好了。可惜我太胖了胖娃兒一邊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有些遺憾地說。


    我哈哈大笑說你娃還曉得自己是個胖子啊?


    說著說著,就快要走到三尺巷了。三尺巷是我們鎮子上的一條小巷子,不是真的隻有三尺,而是說非常的狹窄,而且裏麵很破落,住戶很少,都是些窮苦人家。一般情況下沒事兒的話大家都不太願意去。但今天因為時間太晚了,我和胖娃兒就打算抄近路,直接穿過三尺巷,可以少走很多路。


    就在我們馬上就要到三尺巷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怪事兒。


    本來在我懷裏老老實實的黑蛋兒,突然變得有些煩躁起來。不但發出一陣陣嗚咽聲,而且還不斷的亂動,小小的身體也在顫抖,好像是遇到了什麽害怕的事情一樣。


    胖娃兒,你看黑蛋兒咋個了?又叫又發抖的,是不是你娃兒出來的時候沒給它喂吃的,餓了啊。我有些奇怪地問胖娃兒。


    胖娃兒拍拍肚皮說不可能啊,出來的時候喂它吃飽的了,不會這麽快就餓吧。我都沒餓啊。


    無論我和胖娃兒怎麽安撫黑蛋兒,它都沒法迴複正常。嘴巴裏麵發出嗚嗚的叫聲,一邊發抖,而且好幾次還想從我懷裏下來往迴跑。就這麽鬧著,我們已經距離三尺巷越來越近了。在天生月光的照耀下,我和胖娃兒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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