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王離很高興,也和母親薑蕠聊了許多。


    比如他告訴了薑蕠,自己最近很受老師的賞識,在幾次出活中都表現良好,然後現在被破格提拔成合夥人了。


    薑蕠當時就有些不放心……這隨隨便便就把一個十九歲少年提拔的‘老板’得有多不靠譜啊?


    難道還是那種小個體戶?


    她搖了搖頭,反正自己兒子在那上班很不錯,性格上麵的進步非常喜人,這就足夠了。


    隻是有一點王離還比較介意,就是這一天的薑蕠又睡得很晚,她好像一直在查資料……


    王離知道她在幹什麽,她在計劃一場旅行。


    甚至就連目的地都知道,是在西北高原群山那邊,而且是自駕遊的樣子。


    薑蕠一直都在做攻略,也不知道是要和誰去……


    王離心裏麵暗暗有些期待。


    他從八歲起就來到這個城市,就哪裏都沒去過了呢!


    ……


    次日一早,他早早地起來,吃過了早餐之後就照例去老馬的雜貨鋪開門。


    最近這項工作都落在了他頭上。


    同時他也有些擔心,老馬的身體經過上次的發燒又大出血後已經明顯地不比以往了,他擔心自己老師又會在垃圾桶裏躺一夜……


    好在今天他到達時看到的畫麵很積極向上。


    在清晨還不算毒辣的陽光下,一輛貨車停在了老馬雜貨鋪的門前,老馬正和貨車運貨的小哥一起搬著貨物。


    不得了,這雜貨鋪居然進貨了!


    王離的心情隨之也高興起來,並上前幫著一起搬貨物。


    而在這過程中,老馬給他遞來了一張銀行卡道:“給你,這是我用你名字辦的銀行卡,密碼就是你的生日。”


    “昨天的六萬龍幣,都已經存進去了。”


    王離驚訝地問:“這……有銀行這麽早開門的?”


    老馬沒好氣地說:“昨晚你不是急著要迴家陪媽媽吃飯嗎?”


    “我就去理事會分部辦了個業務……那邊什麽業務都可以有特殊通道,懂了吧?”


    王離一邊幹活一邊點頭,沒怎麽太放在心上。


    前陣子老馬雜貨鋪的貨架真說不上豐盈,要補貨的東西可太多了。


    不光他忙著,就連螢和飛鐮都很忙。


    隻聽一陣‘踢踏踢踏’的聲音。


    飛鐮四足著地快速移動著,而螢就站在了它的身上,好像踩著一輛‘代步小車’一樣。


    好家夥,這哪裏是‘弟弟’,根本就是被當成了‘坐騎’啊!


    關鍵是飛鐮還很樂意,它飛快地帶著螢來來迴迴地跑,而螢則是抱著各種貨物放到貨架上。


    而她人太矮了,遇到高一些的貨架……隻見飛鐮努力地伸直了四條腿,讓它像是一個升降機一樣地往上平穩抬升,讓它的‘姐姐’可以把貨品放到更高的地方。


    超級完美的配合!


    就是老馬看著有些心酸,隻覺得自己曾今的靈侍在王離手裏變成了一隻會升降的‘自走工作小車’,太淒涼了。


    王離一看自家兩個靈侍這麽喜歡幹活,他就幹脆也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當然他可不像老馬那樣就是個閑人,他是當‘充電樁’的。


    兩個靈侍做累了,就會跑到他身邊‘充個電’,很快就又會精神飽滿地去忙碌,不要太開心哦。


    老馬看著就是連連搖頭,每當看到這種畫麵時他都會分外感慨,遺憾自己怎麽沒早些想到可以讓靈侍來伺候人呢?


    不過想想現在也不錯,做些安全的‘家政服務’,有清潔小能手螢,還有‘園藝大師’飛鐮,他們這師徒兩的收入可以起飛了。


    這可比冒著生命危險去麵對那種邪靈要靠譜得多了。


    就在老馬感慨人生,而王離繼續訓練自己的精神力以感知自己身體時……這老馬雜貨鋪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是李柏生李總,他來了,而且表情很淩亂。


    他來到雜貨店內,看著那酒櫃上賣的廉價酒,沒有客氣,直接拿起一瓶就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老馬看了分外驚奇,隨後說:“好吧,這瓶算是送你的。”


    李總嘛,大客戶,總要有些優待。


    可是李總顯然心情不對,他又大口地喝了兩口燒喉嚨的白酒,才從驚魂未定的狀態迴過了神來。


    王離有些擔心,該不會是那社交牛人李夫人出了問題吧?


    總覺得有些擔心。


    而李總緊接著一句話就是讓師徒兩個都是心頭一震:


    “威廉死了!”


    王離和老馬霎時就一個恍惚。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個消息。


    要知道一天前這威廉還在上門找他們尋求幫助,他們也的確是指明了方向。


    可是現在,這個客戶就這麽死了?


    “是……那張地毯!”王離說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李柏生歎息道:“我隻是有些後怕,如果不是我們早早地遇到兩位,如果不是兩位處理問題是足夠謹慎,恐怕我和周鈴也……”


    他捂住了嘴不願說下去了。


    他明顯是感覺到了恐懼,甚至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念叨一些不好的事情,生怕真的就靈驗了。


    老馬和王離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們能夠看到李柏生並沒有多少哀傷,或許威廉本就隻能算是個生意場上的點頭之交……李柏生真正的情緒就是後怕和慶幸,相信他很快能夠調節好自己的。


    果然,他在這雜貨鋪裏隨手拿著貨架上的小零食和老馬一邊聊著些有的沒的,一邊把一瓶老白幹都喝完了。


    這才拍拍衣服起身:“謝謝兩位聽我在這嘮叨……實在是,不想將這些情緒帶迴家裏去。”


    老馬聞言神色波動了一下道:“你是個好丈夫……快些迴去吧,你這時候該多和家人在一起。”


    李柏生點頭道謝。


    王離也是連忙說:“李先生以後有任何麻煩,也都可以來找我們,電話你知道的。”


    李柏生對他露出了個笑臉,而後就走入了等候在街邊的汽車上。


    這次他帶了個司機。


    而李柏生走了以後,老馬則是連忙起身說道:“關門了阿離。”


    王離奇怪:“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老馬說:“當然是去理事會分部啊……那威廉既然已經求助了理事會卻還是難逃一死,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情了。”


    “我們去理事會打探一下情況。”


    王離一言不發,他隻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家老師是這麽八卦的嗎?


    然而老馬一眼就看出了他腦子裏在轉些什麽。


    “別以為我這隻是簡單的好奇,而是必須要確認情報!”


    “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真的被什麽強大的邪靈跑了出去,那麽接下來這城市可就要有一段緊張時間了。”


    王離這才明白老馬的用意,心中也為自己先前的惡意揣測感到赧然。


    這麽一說的確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了,他們收拾了一下雜貨鋪,然後就歇業打烊,驅車前往理事會分部了解情況。


    他們進入地下車庫,發現平日裏空空蕩蕩的車庫二層這時候已經停了不少的車。


    “大家都來打探消息了。”


    老馬說了一句,強調一下自己這個決定的正確性。


    王離和老馬一同快步走入了理事會。


    隻見這個巨大的底下空間內已經聚了不少獵魔人。


    這些都是平日裏在自己那片安靜呆著,忽然間聽到風聲就出來觀望打探的。


    老馬做了幾十年的獵魔人,在這些人裏還頗有些熟識的。


    結果這些人看到老馬,就都是一副‘請節哀’的模樣,好像有老馬很在意的人出事情了一樣。


    王離問:“老師,這事怎麽看起來好像還和你有關的樣子?”


    老馬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不可能,我現在一個親人沒有,唯一親密的人也就是你小子了……還能有誰和我有關係?”


    他們疑惑地走到了上麵,就看到這辦事大廳的上方大屏投放了一組了不得信息。


    上麵首先播放了先前威廉展示過的地毯照片,上麵的血痕已經清晰可見。


    而緊接著,畫麵一轉切換到了一具帶著金絲邊眼鏡的幹屍上……這幹屍西裝革履看起來是個體麵人,可是現在被榨幹了每一滴的體液。


    旁邊的文字介紹了這具屍體的來曆……就是威廉!


    難怪先前李柏生驚魂未定,他必然也是看到了這個畫麵。


    而後就是這次事件的梗概……


    一開始,威廉的確是按照老馬所說的,來著理事會報了案。


    也的確是有獵魔人去接了這個案子。


    可問題是,按照理事會的要求,第一波前去的獵魔人以探查情況為主。


    而派去的查探的獵魔人比較自信,覺得自己就能夠解決那個情況。


    死者威廉又是個人菜癮大的,仗著自己是個有錢人就想要旁觀全程……


    結果,那地毯中的邪靈蘇醒,作為醬油黨的威廉直接慘死,就連前去執行任務的獵魔人也是一重傷一輕傷。


    如今都在理事會的醫療部休養。


    至於為什麽一路上大家都對老馬做‘節哀’的表情?


    看上麵接一重傷一輕傷的獵魔人信息:三星獵魔人文琴,輕傷(外傷創口);五星獵魔人盧有道,重傷(靈侍潰滅、腿部殘疾、髒器損傷)……


    老馬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了起來,然後立刻分開麵前的眾人往醫療部走去。


    王離跟在後麵,他能看到老馬垂下的手正在神經質地顫抖著。


    當年,他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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