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瑤沒找上門之前,他從未想過成親,即便有一天真的成親了,也是聽從母親的安排,找個合適的女子成親生子,延續陸家香火,僅此而已,所以這個女人隻要合適,是誰都行。


    當她拿著婚書找上門,他才知道原來他是有婚約在身的,雖然一開始有些無法接受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未婚妻,但既然是父親的心願,他定當遵守,試著讓自己去接受了她的存在。


    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拒絕,不顧她的心情和顏麵,無情地傷害了她。


    如今想想,真的很後悔,當初是自己太衝動了。


    看到她留下的悔婚書,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承諾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的親人定是希望我們幸福開心,既然這門婚事不合適,婚約毀掉他們不會怪罪的,大人莫要再為難自己。”青瑤的心很堅定,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應當遵守,之前是我不對,希望還來得及挽迴。”墨孤寒並不擅長道歉,也從不會為做過的事後悔或是挽留,可對她,他想為她改變一次,想要挽留她。


    “我的父母都已不在,不存在父母之命,至於大人的父母,老夫人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為難您,大人又何必執著這些束縛人的規矩。”青瑤曾經也認為婚姻大事就應該聽父母的安排,可當他親口拒絕她,拒絕這門婚事後,她則不這麽想了。


    特別是從南州迴來後,每天與變化很大的娘娘相處,她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同時也被娘娘的一些觀念改變,女子可以為自己而活,為何要被條條框框的規矩束縛。


    她生長在江湖,本就不受世俗女子的約束,隨意灑脫,待在墨家的那些日子,她努力迎合他們家的規矩,最後卻發現,不過是徒勞,那她又何必為了不值得的人委屈自己,改變自己。


    “人活著就要遵守承諾,被一些規矩束縛,隻有這樣,才能約束我們的行為,若人人都不遵守規矩,豈不是要亂了。是我先破了規矩在先,我向你道歉。”墨孤寒誠心認錯。


    青瑤依舊淡淡的笑著:“這便是我們不合適的地方,我們想法不同,從小所受教育也不同,讓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硬要捏合在一起,都不會快樂,還望指揮使大人莫再強求,還彼此自由。”


    “青瑤,我知道你小時候在江湖待過,喜歡自由,但這些日子的接觸,我覺得你並非江湖女子那般散漫,隨性,你遵守宮中規矩,按照宮規辦事,是個很有規矩的人,其實人是可以隨著接觸的環境改變的。”墨孤寒是官家子弟,從小便學習很多規矩,他所接觸的女子,也都是有著家規約束的,言行舉止矜持有禮,認為女子就該是那樣,唯有青瑤與她們不同,她可以主動上門談自己的婚事,沒有女孩子家的矜持和羞澀,可接觸後他覺得自己對她有誤解,其實她正是因為守規矩,才會親自上門談這門婚事。


    “那要看這個人值不值得我改變,我喜歡娘娘,心甘情願為她做事,所以我願遵守那些規矩不給娘娘惹麻煩。


    大人口口聲聲說我們應該遵守婚約,甚至要完婚,我想問問大人,你——愛我嗎?”青瑤轉身看向他,雖然問出這句話有些羞澀,但卻勇敢地看向他。


    愛這個字,墨孤寒從未想過,他心中的婚姻是到了適齡年紀,聽從父母的安排娶一個合適的女子,延續香火,僅此而已。


    而與青瑤接觸後,她現在便是他認為合適的女子,他不排斥她,接觸之後覺得她落落大方,沉穩冷靜,很適合做墨家主母。


    “墨指揮使從未想過吧!也是,像指揮使這樣的男子,不會把心思過多地放在兒女情長上,但我想要的隻是一個安穩又溫馨的家,我們所求不同,還請大人莫要再糾纏。”青瑤微頷首離開。


    父親早逝,從小跟著母親相依為命,後來母親離世,她到了白家,看到別人有父親疼愛,有溫暖的家,她真的很羨慕,所以她做夢都想有一個完整的家,可墨孤寒太冷了,他根本不懂愛,她的性子也很清冷,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無法溫暖彼此,隻會讓家裏冷冰冰的,這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應該感謝他當初拒絕了這門婚事。


    其實現在的她根本無心情愛,跟在娘娘身邊做事,挺好的。


    “愛?什麽是愛?”看著青瑤離去的身影,墨孤寒心中升起疑惑,成親的人必須有愛嗎?


    皇上與皇後娘娘在一起時,皇上並不愛她。


    其她嬪妃進宮前,都不曾見過皇上,便願意進宮,有愛嗎?


    他周圍認識的人,他們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後不照樣相敬如賓嗎?


    隻要成了親,他定會負責到底,這還不夠嗎?


    墨孤寒隻覺得自己不排斥青瑤,與她在一起說話做事都很舒服,但從未想過男女之間的愛是什麽,在他看來成了親,對女人負責就是愛。


    男主外女主內,相敬如賓,攜手一生就是愛。


    娶誰都是娶,既然不討厭她,又有婚約,母親也總是撮合他們,話裏話外都希望他們能在一起,他也便覺得他們適合成親,為何感覺婚姻到她口中變得如此複雜呢!


    他不懂女子的心思,也從未研究過這些,所以不理解青瑤的話。


    更不知道愛是什麽樣的?


    夜幕降臨,墨孤寒不再去想這些想不通的事,帶著人去執行任務了,在他看來,順利完成皇上交代的每一個任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不會對他有太大影響。


    軒轅瑾站在龍盛宮的院中眺望天際,今晚繁星滿天,沒有月亮,再多的繁星也照不亮黑夜。


    白久久悄悄來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男人早就知道是她了,轉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她滿麵笑容,這笑容,很燦爛,感覺黑夜都被這笑容驅散了。


    “皇後不害怕?”男人問。今日若孤寒成功,老讚王明晚怕是就要謀反了,她一點不擔心,不害怕嗎?


    白久久搖搖頭:“怕又不能解決問題,隻會讓自己心力交瘁,我才不要自己折磨自己呢!


    開心是一天,擔心也是一天,為何不選擇前者?


    誰都不知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萬一我今晚一睡不醒,卻擔心明日被殺,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今日的時間?人生不滿百長懷千年憂可不是我的風格。


    我是開心一天是一天,管它明天風雲如何變。”


    軒轅瑾笑了:“世上像你這般灑脫之人,應該沒幾個吧!”


    若他隻是普通人,或許可以不去擔心這些,但他是一國之君,一旦失敗,朝臣和百姓都會受牽連,與他一起對抗老讚王的人,也不會有好下場。


    “其實皇上也可以啊!給你看樣東西。”白久久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本本。


    軒轅瑾見狀笑了:“這又是皇後寫的奇招妙想?”


    白久久搖搖頭:“這個不是,臣妾抄寫的一段話,送給皇上的,臣妾念給皇上聽聽。”


    男人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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