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十八分的時候,杜乙恆來到了怡和集團大廈的董事長辦公室,也在這裏見到了邁克爾.哈裏斯。


    不過此時見到了哈裏斯的杜乙恆卻是大吃了一驚,因為眼前的哈裏斯已經沒有了往日那運籌帷幄的氣勢,更不像以往那個香港商圈的領頭羊,而是一片憔悴頹然掛於臉上,眉宇間銳氣盡失,真變成了一個滄桑的老頭子了。


    這樣的邁克爾.哈裏斯,跟杜乙恆心目中的簡直就判若兩人。在杜乙恆的記憶當中,無論遇到什麽情況,哈裏斯都未曾有這樣狼狽過。


    “哈……哈裏斯先生,你,你怎麽了?”杜乙恆愣愣的問道。


    聽到杜乙恆的聲音,哈裏斯才緩緩的抬起頭來,似乎是這一刻才發現杜乙恆的到來。隻見他無比蒼涼的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是杜啊,嗬嗬嗬嗬,嗬嗬嗬嗬,這一次,你終於可以去秦浩然那邊,不用再受我這老頭子的桎梏了。”


    杜乙恆聞言便越發的驚詫:“哈裏斯先生,你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終於還是要被趕下‘怡和’的董事長這位置了。”哈裏斯苦笑道:“這次,秦浩然真的是太狠了,一下子就擊中了我的弱點,嗬嗬嗬嗬嗬……”


    “哈裏斯先生,我聽說公司損失了一批很重要的貨物,是不是跟這件是有關?”杜乙恆問道。他是負責管理九龍倉事物的人,盡管那個倉庫的“貨物”詳情連他也不知道,但是發生了這麽大一件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哈裏斯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在那個七號倉庫裏的幾十個集裝箱,都在昨夜被人搶走了,那些集裝箱裏放的,都是從美國和英國購買進來的軍火。”


    杜乙恆整個人都愣住了,九龍倉的七號倉庫裏竟然放著幾十貨櫃的軍火,他對此是毫無知情!


    哈裏斯沒有理會杜乙恆的詫異,隻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那批軍火的價值,相當於二十億港元,是準備運到台灣那邊的,沒想到,竟然會被人劫走了。”


    抬眼看向一臉震驚的杜乙恆,哈裏斯笑道:“沒錯,我們‘怡和’在做軍火走私這門生意,是從一年多以前,那幫家夥想要把我趕出董事會卻沒有得逞之後開始的,也是我一手促成的。”


    杜乙恆更加吃驚了,不過,憑他的敏捷,很快就想出了其中的關節。“怡和”以及渣甸家族裏麵的很多人,其實都希望哈裏斯退位讓賢,好讓他們支持的候選繼承人有更多的機會。當初那次“逼宮”的董事會上,哈裏斯全靠杜乙恆的強勢支持才勉強留在了董事長這個位置上。


    不過,哈裏斯並沒有記恨那些想要將自己趕下台的股東,反而擔心自己有朝一日真的退位以後,繼位者在殘酷的商業競爭中不能撐下來,從而讓“怡和”陷入困境。所以哈裏斯就決定在自己還能主持大局之際,盡量的為“怡和”留下足夠的資產。


    瘋狂儲備香港的發展用地是一方麵,開拓其他的生意好為“怡和”賺取更多的資金是另一方麵。而如今這世界上,軍火就是第一高利潤的生意,也就無怪乎哈裏斯會打這方麵的主意了。


    既然“怡和”的主要業務在亞洲這邊,哈裏斯自然就著眼於亞洲了。在亞洲這裏,最為緊張的便是中國大陸跟台灣的關係了,雙方甚至會動用武力相互對轟。而英美等西方國家都普遍支持處在資本主義陣營的台灣。


    於是,哈裏斯便為台灣輸送英美製造的武器,從而賺取暴利。


    在軍火走私的生意上賺到了錢,哈裏斯又將其用在了“怡和”的買地計劃上。


    至於“怡和”做軍火走私的生意,杜乙恆猜測渣甸家族那些主要股東肯定是知道的,不過對他們來說,隻要有足夠的利潤,就算“怡和”賣毒品他們都不會反對的。


    不過這件事哈裏斯他們還是瞞住杜乙恆了,想清了這些,杜乙恆心中的落寞便更加強烈了,自己為哈裏斯,為“怡和”做了這麽多,其他人也就罷了,竟然連哈裏斯都防範著自己。


    哈裏斯看到杜乙恆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落寞,就苦笑道:“你是怪我瞞著你對吧?嗬嗬嗬嗬,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這件事,我確實不想讓你知道。”


    哈裏斯這麽說,就等於是承認他防著杜乙恆了。


    “同時也怪我太急功近利,這一年多來,我做了這麽多次,沒有一次失手,讓我放鬆了,也大意了。”哈裏斯繼續說道:“所以我就想盡快為‘怡和’蓄積更多的資產,於是就一下子向那邊要了價值二十億的貨,我本想著,這番運作下來,我們至少能夠賺個兩三億的,沒想到,這二十億的貨,一下子就沒了,說沒就沒了。”


    杜乙恆沉默了一下,就說道:“是誰?誰劫走了這批貨?”


    卻見哈裏斯搖了搖頭:“沒有線索,那幫人做得太幹淨了,我們這邊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不過,他們要轉移這麽多的集裝箱,動靜肯定不會小。如果他們要從海上轉移的話,也不太可能瞞得過我們九龍碼頭,除非……”


    “除非是從‘天朗國際’那邊上的船。”杜乙恆接口說道:“整個九龍,除了我們九龍碼頭之外,就隻有‘天朗國際’擁有集裝箱裝卸的設備。那幫人能夠這麽快的將那批貨轉移出去,當然不可能通過我們九龍碼頭,那就是從‘天朗國際’那裏裝貨上船的了。”


    “秦浩然……”哈裏斯說道:“我就知道,秦浩然那家夥說了會出手,就肯定不是隨口說說的,隻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是對我這批貨下手!他是怎麽知道我們做軍火走私的?”


    說到這,哈裏斯就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杜乙恆。杜乙恆臉色一變,知道哈裏斯這是在懷疑自己了,他苦笑道:“哈裏斯先生,就算我知道這些機密,我也不會告訴秦浩然的啊,何況直到剛才之前,我都還什麽都不知道。”


    “反正現在說什麽也沒有用了,我們沒有一點證據證明這事是秦浩然幹的。”哈裏斯神色頹然的道:“何況,就算我們有證據也不能說出來,否則,全香港都知道我們在做軍火走私了,‘怡和’的商譽也會一朝盡失。”


    杜乙恆不禁歎道:“秦浩然他肯定是看準了這一點,他這招真是太狠了。”


    就像你是□□,你家裏藏有見不得光的巨款,有一天這筆巨款被人偷了,然後你還不能報案,否則你家中藏有巨款的事情就曝光了。


    “這筆貨款我們還沒有支付給那些軍火商。”哈裏斯說道:“就憑我們現在‘怡和’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拿出這二十億來支付那筆貨款。”


    哈裏斯一直都是等台灣那邊給了錢再支付給英美的軍火商的,而現在貨沒有了,他們拿什麽來賣給台灣呢?又哪裏有錢支付給軍火商呢?


    那些軍火商沒有一個善男信女,說白了,他們就是有國家支持的黑*幫,本來他們賣軍火都是即時付款交貨的,也是哈裏斯有能耐才能說服他們待“怡和”將貨賣給台灣收到錢之後才支付而已,要是哈裏斯不能支付的話,這些軍火商恐怕會動用雇傭兵來對付渣甸家族,這樣的後果,不是哈裏斯或者“怡和”能夠承受的。


    “那怎麽辦?我們總不能出售‘怡和’的股份來支付這筆貨款吧?”杜乙恆皺眉說道,盡管哈裏斯以及“怡和”的人對他的所作所為讓他很是心寒,但此時他仍舊在為哈裏斯工作,就要想辦法為哈裏斯分憂。


    卻聽哈裏斯說道:“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我們出售‘怡和’的股份也在所不惜!”


    “那些地皮呢?現在‘怡和’的資金絕大部分都用在了購置地皮上麵,要不,我們將那些地皮賣出去來籌集資金吧。”杜乙恆建議道。


    哈裏斯聞言,那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出售那些地皮,確實能夠緩解“怡和”的燃眉之急,但這麽一來,自己這麽久以來所努力的就全都白費了。


    本來,“怡和”還可以將那些地皮作為抵押向各大銀行貸款的。不過如今香港的銀行風波越演越烈,就連匯豐銀行這英資銀行的佼佼者都深陷泥沼,根本拿不出錢來貸款。


    “沒有辦法,現在就隻能夠通過出售那些地皮來籌集資金了。”哈裏斯歎息道:“杜,你去公布這消息,去找其他的公司,看他們誰有興趣入手我們的地皮。”


    杜乙恆心中苦笑一聲,“怡和”要放售手中的地皮,這事情的發展恐怕早就落在秦浩然的計算之中了。香港這裏,最有實力的房地產開發公司,不就是秦浩然的“新世界”麽?秦浩然那邊,或許早就在等著“怡和”公布這消息了。


    一招接一招,真的是一招接一招啊。


    杜乙恆清楚,秦浩然不出手還罷,一出手就肯定不止一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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