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大口氣”的秦浩然如此說,那唐裝男子就笑著對譚楚權說道:“好久都沒見到這麽會說話的年輕人了,年輕人嘛,總是血氣方剛意氣用事的。”


    這麽說,他顯然就是不相信秦浩然的話了,而秦浩然也沒怎麽在乎,現在算算時間,顧湘菱跟薛丹鳳迴去已經有大半個小時了,周朝生跟蘇國強他們想必也從顧湘菱口中知道這事情了。而周朝生他們聽顧湘菱說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應該也猜到秦浩然不想讓人知道他跟黑道上的關係,所以等下來這裏接應秦浩然的人也不會是他們。


    又聽這唐裝男子對秦浩然問道:“年輕人,你家裏是幹什麽的?”


    秦浩然看了看這唐裝男子,依據自己的觀察,秦浩然發現這唐裝男子雖然沒有顯出兇狠毒辣的一麵,但那身上透著的一股豪氣卻分明是江湖中人獨有的,因此秦浩然斷定這人肯定是道上的人物。


    隻是,在九龍這邊,出名一點的江湖人物秦浩然都知道,卻沒聽說過這號人。


    聽了這唐裝男子的話,秦浩然就道:“我家裏也不是什麽豪門貴胄,所以你用不著忌憚什麽,真要忌憚的話,忌憚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秦浩然明白這唐裝男子是想打聽自己的背景,然後權衡采取什麽樣的態度。要是秦浩然的家境並無出眾之處的話,那即便得罪狠了也沒關係,可情況相反的話,這唐裝男子恐怕就要留有三分餘地了。


    但這唐裝男子聽秦浩然如此說話,心裏的顧忌卻更多了。


    那邊的譚楚權也是皺眉說道:“小夥子,說話做事還是不要這麽張揚的好,既然之前是你打傷了人,現在陪個禮道個歉也就算了,怎麽就這麽固執呢。”


    “我那不叫傷人。”秦浩然嘴角一翹:“確切來說,我那是自衛。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她要找我們的麻煩,還讓她那些打手上來毆打我們。”


    他指著站在唐裝男子後麵的阿芝,對這唐裝男子說道:“我看你也是道上的人吧,你自己說一說,她這樣做事對麽?我要是普通人的話,現在恐怕已經躺醫院裏了,而我的兩個妻子,甚至也得受到淩辱。”


    唐裝男子聞言,就抬頭看向阿芝,阿芝頓時就說道:“他說謊!明明是他那個小狐狸精踩了我的腳,還罵我,這家夥不但沒有道歉,還要幫著他老婆來罵我,小東他們是看不過眼才要教訓這家夥的。”


    聽了阿芝的話,唐裝男子就皺起了眉頭,而秦浩然則道:“正所謂慈母多敗兒,她是你女兒吧,你女兒的性格你應該清楚,到底孰是孰非你心裏怕也有個數了,反正我現在就把話放在這裏了,如果她向我道歉的話,我還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你這王八蛋,還在這裏胡說八道?信不信我讓譚叔叔把你丟牢裏關個三五七年啊!”阿芝指著秦浩然罵道。


    而唐裝男子的眉頭卻更緊了,不僅是因為他清楚自己女兒的性格,平常就愛惹事,這次的事情恐怕還真像秦浩然說的那樣,是阿芝自己尋釁滋事。另一方麵,他也驚訝於秦浩然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情況分明就是極不利於秦浩然的,偏偏他還說如果阿芝現在道歉的話,他還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這意思就是給機會他們服軟。


    唐裝男子伸手止住了還要繼續再罵的阿芝,然後笑著對秦浩然道:“年輕人,不說我女兒在這件事情裏麵是對是錯,就現在這種情況,你覺得應該退讓的是我們這邊?”


    “如果我說什麽仁義的話,恐怕你就會把我當成那些愚腐的家夥了。”秦浩然也露出了笑容:“我也不說誰對誰錯,如果你們現在道歉的話,這事情還能善了,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奉陪就是。”


    秦浩然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了,分明就是在告訴唐裝男子和譚楚權他們,自己的實力要比他們強大得多,現在時給機會他們認錯。


    唐裝男子與譚楚權的臉色都變了一下,到這時候還這麽說話的,不是那種以為公義長存的笨蛋,就是真的有所依仗。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卻彼此都搖了搖頭,因為他們兩個都沒有聽說過秦浩然這號人,而能夠讓一個華探長退讓的人,至少也應該有點名聲才是。


    現場唯一沒有察覺到異樣的就是那個阿芝了,她隻是認為秦浩然在虛張聲勢,便對唐裝男子跟譚楚權道:“爸、譚叔叔,你們管他那麽多幹嘛,直接把他扔牢裏去,讓牢裏那些人狠狠收拾他一頓不就行了?”


    唐裝男子卻狠狠的瞪了阿芝一眼,目光中怒火熊熊,他心裏已經隱隱意識到,自己女兒恐怕是踢到鐵板上去了。


    正在這時,一個便裝警員敲門而進,有些緊張的對譚楚權說道:“權哥,杜乙恆來了。”


    聽了手下的報告,譚楚權神色一變,目光頓時就轉到了秦浩然身上,心想這家夥難道真的跟杜乙恆有交情?


    但秦浩然自己也是有些愕然,因為他沒想到杜乙恆真的會來,不過很快的,秦浩然就笑了,齊濤他們或許是從顧湘菱口中聽到秦浩然宣稱跟杜乙恆有交情,然後就真的去找杜乙恆了。


    唐裝男子也是變了臉色,對於杜乙恆,他當然是知道的,那是名副其實的上層社會的人物,作為怡和集團主人邁克爾.哈裏斯最信任的左臂右膀,杜乙恆在香港非常出名,別說是如今地位不算高的華人,就連各大英資財團的人,對杜乙恆都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而杜乙恆這樣的人物,竟然也會駕臨深水埗這小小的警局。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譚楚權,他對那個手下說道:“快去請,快去請。”


    再轉過頭來的時候,他對秦浩然的態度已經全然不同了,就算秦浩然隻是個道上的小混混,但是就憑他跟杜乙恆有交情,譚楚權都不敢小視。


    隻不過,人是他拷迴來的,剛才又是那麽氣勢洶洶的對人,譚楚權如今便有些尷尬了,想要找個台階下來都十分的困難。


    還沒等他開口,就看見自己手下帶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進來“雜差房”的辦公室了,赫然就是杜乙恆。譚楚權連忙站了起來往外麵走去,經過阿芝以及那唐裝男子身邊的時候,還嗔怪的看了他們一眼,那意思就是這次被阿芝給害慘了。


    阿芝如今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而那唐裝男子則是沉著臉沒有出去,不過他很快就換上了一副笑臉,抬頭對秦浩然說道:“先生,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溫安東,她是小女溫美芝,這次小女冒犯了你,我在這裏替她向你說聲對不起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她斤斤計較了。”


    這個溫安東可是真正服軟了,不過他的話裏是軟中帶硬,秦浩然如果不原諒溫美芝,那便是斤斤計較的小人了。


    秦浩然卻是沒說話,隻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卻讓溫安東心裏更加不安了。


    這時候,譚楚權這小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然後就看到杜乙恆走了進來。


    看到秦浩然,杜乙恆就笑了起來,對秦浩然說道:“沒想到啊真沒想到啊,你這家夥也有今天,譚探長,你說這家夥犯了什麽事?是不是殺人放火,還是其他小偷小摸?”


    譚楚權聞言就連忙說道:“杜先生,這完全是誤會,這位這位先生他其實也沒犯什麽事情。”


    他到這會才發現,自己這邊竟然都還沒有詢問秦浩然的名字。


    溫安東與譚楚權在聽到杜乙恆剛剛的調侃之後,心裏就越發的往下沉了,因為他們看得出杜乙恆跟秦浩然是老朋友那一類的關係,否則杜乙恆也不會如此調侃秦浩然。最重要的是,杜乙恆是用完全平等的口吻調侃秦浩然的,而不是那種前來幫忙,賣人情給秦浩然的情況。那至少,秦浩然的實力與杜乙恆相等。


    “沒犯什麽事情?他要是沒犯事的話,又怎麽會被你們抓迴來?”杜乙恆笑著對譚楚權問道:“他肯定是做了什麽為非作歹的事對不對?你們就直說好了。”


    雖然杜乙恆是笑著說出這番話的,但譚楚權卻是聽得滿頭大汗,因為杜乙恆的另一層意思,便是秦浩然既然沒有犯事,你們卻把他抓迴來了,這就是你們深水埗警局的人再誣陷好人!


    杜乙恆這種層次的人,可是能夠跟警務署長麥斯維對上話的,隻要他往上麵投訴一句,譚楚權這多年的華探長雖然不至於被撤職,但麻煩也絕對不會小。


    正當譚楚權不知道該怎麽向杜乙恆解釋之際,溫安東就開口了,隻見他跟杜乙恆說道:“杜先生,說起來還是我的不對,小女與這位先生起了衝突,而譚探長由於護著小女,所以才讓這位先生迴來協助調查的,為兩位造成的不便,溫某願意一力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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