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洛克菲勒騎馬緩行來到秦浩然和奧克維托這邊,近距離的看勞倫斯.洛克菲勒,秦浩然發現他身上有股文質彬彬的氣質,如果不是騎在那批神駿的“汗血寶馬”上,勞倫斯.洛克菲勒更像是一個學者。


    便見勞倫斯一個側身從馬上翻了下來,然後對秦浩然點頭微笑:“你就是奧克維托提過的那位秦浩然?”


    “勞倫斯先生你好。”秦浩然表現得不卑不亢,心中卻對勞倫斯高看了幾分。


    盡管勞倫斯是洛克菲勒家族的重量級人物,但他在麵對秦浩然這個“小蝦小魚”的時候,卻也沒有表現出倨傲輕蔑的神色,反而十分的友善。單憑這一點,奧克維托跟他這叔叔就還有很大的差距。


    而奧克維托見勞倫斯下馬了,自己當然也不能騎在馬上了,便連忙從馬上下來,那些馬夫隨從也立即上前將這兩匹“汗血寶馬”牽走,同時為勞倫斯以及奧克維托遞來清水。


    “來吧,秦,到裏麵去坐吧,我跟奧克維托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失陪了。”


    秦浩然點點頭:“沒關係。”


    而後,勞倫斯就和奧克維托去沐浴更衣了,秦浩然則來到了不遠處的會所招待室裏,也立即有女仆為他端上香茗茶點。接著,那些仆人就在接待室外麵候著了。


    秦浩然一個人坐在接待室裏,心中想的卻是奧克維托約見自己的原因。在這之前,秦浩然本以為奧克維托是有事情要跟自己商談,可現在看來,奧克維托卻顯然是在為自己引見勞倫斯.洛克菲勒。


    勞倫斯看上去隻有四十歲出頭,實際上,他今年已經年過五旬了。而在這時候的勞倫斯也早成了洛克菲勒家族的□□之一,更是美國金融界的大人物。他管理的“紐約證券公司”是華爾街乃至美國第一家專業的風險投資公司,也是最出名的風險投資公司。


    在美國社會經濟的各個領域上,都有“紐約證券公司”投資的公司,雖然在這其中有很多公司還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競爭力,甚至其發展前景也不明朗。但秦浩然清楚,在十年之內,這些能夠為“紐約證券公司”帶來的收益絕對是現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秦浩然現在就是在尋思,奧克維托安排自己和勞倫斯見麵,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


    正想著,接待室的門就被推開了,而換上了得體西服的勞倫斯以及奧克維托也走了進來。隻見勞倫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友善可親,很難讓人生出惡感來。


    “秦,久等了,不好意思。”勞倫斯對秦浩然笑道:“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呢,我對你們中國人的文化一向都很感興趣的,我本身也有很多的華人朋友。”


    麵對勞倫斯向自己伸過來的手,秦浩然也立即起身去迎,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來,請坐。”勞倫斯對秦浩然做了個“請”的手勢。


    於是,三個人就圍坐在了一起,而勞倫斯也吩咐仆人端來了一套中式茶具,還有一個印著個“茶”字的鐵盒子。


    然後,在秦浩然驚訝的目光下,勞倫斯熟練的做出了洗茶、泡茶、衝茶等一係列動作,然後為秦浩然遞來一杯芬芳撲鼻的香茗。


    “沒想到吧,勞倫斯叔叔可是個茶道高手呢。”奧克維托笑著道。


    秦浩然確實沒有想到,而當他喝了口香茗之後,頓覺這茶甘而不濃,潤而不澀,茶香縈繞久久不散。這樣的茶,秦浩然曾經喝過,乃是武夷山那母樹上的大紅袍!


    這可是異常珍貴的茶葉,武夷山上的母樹,一年下來能夠產出的茶葉就那麽幾兩,往往都是特別供給國家領導人的,尤其在如今這個年代,根本就不可能外流出來。


    所以,從勞倫斯能夠擁有這極品大紅袍來看,秦浩然心中甚至在猜測中央方麵是不是跟洛克菲勒家族有什麽交情。畢竟,以洛克菲勒家族的實力,絕對有資格跟任何一個國家的元首結交。


    雖然說現在的中國跟美國還沒有從抗美援朝的戰爭陰影中走出來,兩國關係更是僵硬得很,但政治這東西向來就比女人還要多變難測,天知道中央方麵與洛克菲勒家族有沒有交情。


    勞倫斯似乎捕捉到了秦浩然的心思,此時他不經意的笑道:“這茶葉是我們洛克菲勒家族的一個朋友送給大衛的,而大衛知道我喜歡中國的茶葉,所以就轉贈給我了。”


    秦浩然心下卻是一驚,暗道這勞倫斯.洛克菲勒好生敏銳,竟然在瞬間就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了。他口中所說的那個洛克菲勒家族的朋友,顯然就是中國人,而且極有可能是國家要員。


    另外,這極品大紅袍如此珍貴,勞倫斯卻用來招待自己,可見他對自己是十分看重的。隻是讓秦浩然想不通的是,別說是勞倫斯,就算是奧克維托,對自己的了解也不深,自己怎麽就引起了勞倫斯的如此重視?


    “我向來佩服你們中國人。”勞倫斯又笑道:“一個傳承了數千年的民族,無論怎樣都是值得尊敬的。而且四大文明古國之中,就數你們中國的傳承最為完整了。”


    “隻是現在而已。”秦浩然情不自禁的苦笑一聲。


    因為秦浩然知道,在改革開放之後,與中國那飛速發展的經濟相比,國人的精神文明卻有些跟不上步伐,甚至還出現了倒退的現象,到了那時候,很多傳統美德以及文化都在漸漸消失了。


    當然了,秦浩然沒有把這些東西說出來。


    而勞倫斯對中國的看法也是點到即止,沒有像別的美國人那樣,對中國的社會主義製度大家評論甚至指謫毀謗。


    “勞倫斯先生,其實我知道你。”秦浩然說道:“你是華爾街裏的名人,也是美國金融界的頂尖人物,開創了風險投資的先河,日後也絕對會成為所有經濟類教科書上記載的人物。而我,則隻是一介小商人,充其量就是香港一個小家族的成員,我不明白,我到底有什麽能耐,讓勞倫斯先生你如此青睞,值得用這珍貴異常的極品大紅袍來招待?”


    勞倫斯稍稍一愕,對秦浩然的直白有些驚訝。而另一邊的奧克維托也是詫異不已,他事前並沒有告訴秦浩然會見到勞倫斯,但秦浩然竟然知道勞倫斯的情況,還說勞倫斯日後會成為經濟類教科書上記載的人物,這樣的高帽,換了奧克維托自己是勞倫斯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受用。


    隻聽勞倫斯微笑著道:“秦,從你的話看來,你對風險投資也有不淺的了解哦。”


    秦浩然點了點頭,而勞倫斯又道:“我記得你們中國人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其實啊,風險投資也是一樣,值得出手投資的項目很多,可是,能夠眼光獨具的發掘出這些項目的潛力,讓其發揮出本身潛能的投資者卻很少。”


    聽著勞倫斯的話,秦浩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那就是“名不虛傳”。


    很多為人熟知的名人,其實跟他們真正接觸過之後,才會發現他們的人格魅力並不如傳聞中那麽大,可是還有一種名人,隻有切身與之接觸過了,才能真正感受到其魅力。


    勞倫斯顯然就是屬於後者那一類人,他對風險投資的見解是如此的獨到,又是如此的深刻,甚至乎,秦浩然“前世”在普林斯頓大學念書時,主講風險投資的那些老教授,其講解都遠遠沒有勞倫斯剛才那句話深刻。


    秦浩然心中不得不讚歎,勞倫斯.洛克菲勒不愧是“風險投資之父”,實在是名不虛傳啊。


    “風險投資之所以被稱為風險投資,其實並不是投資項目上的風險,而是投資者自己身上固有的風險。”勞倫斯說道。


    “一個能夠幫我們賺到最大利潤的項目,必須要在它的萌芽階段就加以投資,可是,這樣的項目,無論它的競爭力在後來是多麽的強大,可是在它的萌芽階段,卻都是一樣的卑微而難以被人發掘。所以,風險投資的風險,其實就在於投資者的這裏。”勞倫斯點了點自己的左太陽穴,示意其雙眼。


    “這是投資者的目光問題,就像伯樂,能夠相中千裏馬,那他就是伯樂,如果相不中,那他就隻能是個普通的馬夫。”勞倫斯道:“所以我認為,這不是馬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投資項目本身並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投資者的目光。所以,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們中國曆史上的呂不韋,他的投資堪稱一絕,一句‘奇貨可居’,道盡了風險投資的真意。”


    “奇貨可居……”秦浩然喃喃自語。


    聯想到曆史上的呂不韋在趙國結交秦國質子異人,後來花費大量的財力助其登上秦國國君之位,自己也從中謀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如果從經濟學的角度上看,這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最成功的風險投資。


    隻不過,讓秦浩然感覺更厲害的,卻是眼前這個一派學者氣質的勞倫斯.洛克菲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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