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然唱罷一曲,馮程程卻還久久迴不過神來,直到秦浩然在那座椅上站起來,馮程程才恢複過來,忍不住問道:“這首歌叫什麽名字?真的是你自己作的?”


    “這首歌的名字叫‘sorryseemstobethehardestword’,你就姑且當做是我作的吧。”秦浩然笑道。


    卻見馮程程瞪了他一眼,說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姑且當做是你作的?”


    “好吧,是我作的詞曲,你滿意了吧。”秦浩然聳了聳肩笑道。


    馮程程這才緩和臉色,同時嫣然一笑:“沒想到你還有這才能,我倒是從沒有聽過這種曲風,不過挺好聽的,怪不得顧湘菱會對你這麽的死心塌地。”


    “喂喂喂,湘菱跟我是兩情相悅的,可不是單單因為我唱歌好聽。”秦浩然說道。


    馮程程把臉一扭哼聲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們伉儷情深了。”


    見到馮程程手上那杯香檳,秦浩然就道:“有好東西你也不算我一份?”


    說罷他就自己去了酒櫃那邊拿下一瓶香檳酒,自顧倒了杯酒喝起來:“嗯?你這裏的酒不錯啊。”


    馮程程卻沒有理會他,自顧來到露台那裏的歐式鐵藝茶幾前坐下,靜靜欣賞著下方的城市夜景。秦浩然笑了笑,也拿著那瓶香檳酒走了過來,酒坐在馮程程旁邊。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遠方的夜景。


    夜風徐徐而來,除了給秦浩然送來幾分清爽之外,這風中還夾雜著馮程程那幽幽的發香。聞到這股有些熟悉的發香,秦浩然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馮程程醉酒的情況。


    那時候的馮程程可謂大膽之極,竟然將自己給“逆推”了。迴憶起這個,秦浩然就覺得自己唇上有種異樣的感覺在慢慢蔓延開來,仿佛又重新出現了那天晚上馮程程“強吻”自己時的美妙質感。


    下意識的,秦浩然悄然往馮程程看去,便發現馮程程的臉頰透著些許粉紅,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別的原因。


    忽然間,馮程程的目光也轉了過來,兩人的目光一觸及就馬上分開了。


    馮程程眉黛輕蹙的道:“你看什麽?”,


    秦浩然也有些尷尬,搖搖頭說道:“沒,沒什麽。”


    頓了頓,秦浩然又神差鬼使的問道:“喂,你記不記得那天你跟我一起去避風塘吃東西”


    才說到一半,馮程程就立即打斷了秦浩然的話:“沒有沒有,我不記得了。”


    秦浩然剛問出這話時也有些後悔,兩人那天晚上發生的曖昧之事本來就朦朦朧朧的,隻要這一層窗紗不穿,兩人就能繼續保持這自然的關係,可一旦說穿,兩人之間的相處就會變得尷尬起來了。


    兩人再一次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秦浩然為了化解這尷尬的氣氛,就說道:“你來香港這邊的日子也不短了吧,沒想過什麽時候迴去麽?”


    一聽到秦浩然這個問題,馮程程的臉色就立馬沉了下來,冷淡的道:“這與你何幹,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理會。”


    “我也隻是問一問而已,你用不著這麽大反應吧。”秦浩然被她這有些過激的反應弄得一愣。


    馮程程臉色一緩,頓了頓才道:“對不起,我的語氣重了些。”


    秦浩然攤了攤手:“看你的樣子,你在洛克菲勒裏麵的經曆,似乎也不怎麽愉快啊。”


    對秦浩然的這個問題,馮程程沒有馬上迴答,而是將手中那杯香檳一飲而盡,然後就把空杯子朝秦浩然這邊伸了過來。秦浩然會意,便往她杯子裏倒了一些。


    又喝了口酒,馮程程才緩緩說道:“洛克菲勒家族的人很多,要比你們秦家還多得多。不過洛克菲勒家族比你們秦家好的是,即便是旁支的家族成員,也有一個競爭的機會。不像你這樣,即便是秦中原的親兒子,也被排除在競爭家主之位的名單外。”


    秦浩然笑了笑不置可否,又聽馮程程說道:“不過,正因為家族裏人人都有一爭的機會,所以那競爭就更加激烈了。彼此之間的鬥爭爾虞我詐,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利益,為了往上爬,什麽手段都用得出來。為了得到一些利益,他們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出賣自己的尊嚴,出賣自己的良心。”


    其實也不用馮程程怎麽描述,秦浩然就能夠輕易想象到那種情形。這樣的情況古今中外都多不勝數,那些皇室就不用說了,稍微有點實力的家族或者利益集團裏,又何嚐缺過這樣那樣的鬥爭?


    “我父親在洛克菲勒裏麵的地位還算說得過去,管理著洛克菲勒旗下一家實力不俗的集團。”馮程程緩緩喝著杯中的酒,目光望向遠處的城中夜景:“雖然我父親的才幹很不錯,可是單靠才幹,在家族裏也是很難出頭的。”


    說到這,秦浩然就發現馮程程眸中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既憤恨又悲傷,同時又透出幾分譏諷。


    馮程程忽然轉過頭來看向秦浩然:“喂,秦浩然,我問你一句,你老實迴答我。”


    瞥見馮程程那認真的眼神,秦浩然稍稍一愕,然後就點了點頭:“你問吧,我盡量。”


    “如果你非常渴望得到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你要得到的話,就必須犧牲你的女人。”馮程程的目光忽然變得凝練起來,緊緊的盯著秦浩然:“我問你,如果能夠換取你一生榮華富貴,嗯,這樣說吧,如果你可以馬上接替秦中原,成為秦家的家主,但需要你用你的女人作為交換條件,你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做這交換?”


    秦浩然皺起了眉頭,也不用考慮什麽猶豫什麽,當下就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或者是財產,或者是尊嚴,或者是朋友。而我,我的底線就是我的女人。”


    目光稍轉,他繼續說道:“為了達到目的,我可以放下我的財富,放下我的尊嚴,可是我絕對不能放棄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如果有人敢傷害我在乎的人,我不管這人是誰,他都必須給我付出代價!”


    馮程程微微覺得愕然,然後就嫣然一笑:“逆鱗麽?”


    “也算是吧。”秦浩然歎了口氣說道。


    “我想你也是這種人。”馮程程笑道:“如果不是的話,當初秦浩淵想要非禮顧湘菱的時候,你就不會當場打斷他的手了。還有這一次,為了那個叫薛丹鳳的女孩子,你竟然連渣甸家的候選繼承人都敢得罪。”


    她向秦浩然舉了舉杯:“我看你就是吳三桂那種人,要美人不要江山。”


    “或許你說得對吧,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吳三桂,也是一種境界。”秦浩然坦然笑道。


    “其實你這種人啊,最笨。”馮程程話鋒一轉,神色變得有些複雜:“對你們男人來說,隻要有實力,什麽女人沒有?還有那所謂的愛情,是天底下最靠不住的東西。隻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些東西放下了又如何?”


    聽馮程程如此說來,秦浩然就猜測她可能是受過這方麵的打擊。


    果然,馮程程的臉色黯淡了下來:“當初我父親隻是洛克菲勒旗下一家小公司的部門經理,就算身懷才華,也不見有出頭之日。而在那時候,他的叔叔是家族裏一個地位很高的人,影響力也很大,甚至能夠決定一些家族後輩的前途。”


    秦浩然沒有插話,靜靜的聽著馮程程訴說:“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表姑是個典型的東方美人,而歐美那邊的人往往都對中國、日本、朝鮮半島或者越南等地的東方美人很熱衷。恰好,在洛克菲勒一次家族聚會上,我父親的叔叔見到了我母親,當時就非常驚豔,而他的這個反應,被我父親看在了眼裏。”


    接下來發生的事,秦浩然也能猜得差不多了。而馮程程這時候瞥了秦浩然一眼,冷笑道:“後來的事相信你也應該能夠猜到了,我父親為了討好他叔叔,以換取他在家族裏的前途,就主動將我母親獻給了他叔叔。我母親原先是不願意的,最後是我父親軟磨硬泡,軟硬兼施的纏了我母親一個多月的時間,我母親才勉強答應。”


    秦浩然在心裏暗自搖了搖頭,為馮程程有一個這樣的父親而悲哀。


    “後來,我母親跟我父親的叔叔睡了一個月。”馮程程麵無表情的道:“再之後,我父親就被家族提拔了上來,慢慢做到了現在這個位置,其影響力堪比他叔叔當年。”


    深深吸了口氣,馮程程接著道:“可是從那次以後,我父親就沒有再跟我母親同房了,即便他們在外人麵前表現得和諧恩愛。有一次我母親告訴我,陪我父親的叔叔的那一個月,是她這輩子最黑暗的一段日子。而那一次也讓她明白了,她終究隻是我父親的一件工具,當年我父親對她的山盟海誓,在這利益麵前顯得如此的軟弱而虛偽!”


    秦浩然也是心有感慨,那些表麵光鮮的大家族裏,總是很容易藏汙納垢,發生著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齷齪之事。而馮程程經曆過這種事,想必對她的影響也非常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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