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中原那森嚴的目光掃到,黃師傅連忙搖頭,說道:“絕對沒有,老爺,沒有你的吩咐,我怎麽敢隨便教二公子練武呢,絕對沒有。


    而且老爺你也應該看得出,二公子用的功夫跟老仆不是一個套路。我看二公子的身法和出拳,大公子的傷勢老仆也看過,二公子所用的有點像是滄州一帶的‘八極拳’,可又不純粹是‘八極拳’,似乎還夾雜了西洋拳擊還有東洋柔術的招式,十分繁雜。


    依老仆看,二公子這些拳腳功夫應該是從外麵學迴來的,而且根據二公子現在的體質,他練武的時間應該不長。”


    秦中原也點點頭,自言自語的道:“這畜生整天在外麵流離浪蕩的,也不知從哪裏學來了這些野路子的功夫,哼!竟然還敢向自己的兄長下手!”


    “以前沒有留意,現在老仆倒覺得二公子的性格挺堅韌的。”黃師傅摸了摸鼻下的胡子:“剛才那鞭刑,尋常人兩三鞭下去就受不住要昏過去了,二公子卻硬是扛下了整整十八鞭,連老仆都很是詫異。”


    秦中原卻冷哼一聲:“他那是死不悔改!哼!這畜生是越大越難馴服,前幾天才摻雜到□□裏去,現在又弄出了這麽一攤子事,要是再讓他留在我們秦家,恐怕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樣的禍端來。”


    秦江山一怔,皺眉問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將浩然趕出秦家?”


    “有什麽關係,反正像他這樣的廢物,我就純當少生一個罷了。”秦中原麵不改色的道:“他之前不是說想要幫家裏辦些事麽?正好,我就給他這個機會,是福是禍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好了。”


    ……


    仿佛睡了很多個日日夜夜似的,秦浩然稍稍恢複些意識時,第一個感覺就是累,第二個感覺則是痛。


    不僅是頭痛,臀部上也傳來火燒一樣刺刺的灼痛,秦浩然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但剛碰到屁股,那裏就像被冰錐子狠狠的紮了一下似的,痛得他渾身都抽動了一下,困意也盡數掃清了。


    緩緩睜開眼,秦浩然才發現自己已經迴到了房間裏,正俯身趴在□□呢。


    “少爺,你醒了?”坐在床邊守著的顧湘菱看到秦浩然醒了,一臉的驚喜。


    “湘菱,你沒事吧,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看到陪在自己身邊的顧湘菱,秦浩然心裏安定了些。可他見到湘菱的兩隻眼睛都紅腫紅腫的,就擔心秦家的人是不是又對她做了什麽。


    顧湘菱連忙搖頭:“少爺,湘菱沒事,湘菱沒事。”


    抓著秦浩然的手,顧湘菱的淚珠就又滾落下來了:“都怪湘菱,都怪湘菱,害得少爺你受了這麽大的苦,都怪湘菱。”


    原來她是因為自責還有對秦浩然的擔心,才把眼睛哭成這樣的。秦浩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說道:“別哭了湘菱,我這不是沒事了嗎,不就是屁股開花嘛,你看,我沒事的。”


    為了讓湘菱安心,秦浩然還故意在自己那纏著層層紗布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


    顧湘菱被他這動作嚇得不輕,趕緊抓住秦浩然的手:“少爺,不要亂動,你傷得不輕,聽他們說你被抬迴來的時候都脫水發燒了。來給你看病的醫生也說你的什麽大肌有嚴重的損傷,需要好好調養的。”


    “是臀大肌吧。”秦浩然“前世”學習格鬥技尤其是“關節技”的時候,是需要深刻了解人體的各個肌肉骨頭以及關節的。


    “沒錯沒錯,是臀大肌。”顧湘菱說道:“那醫生說了,你至少要一個月之後才能下床,還得每兩天換一次藥。不過少爺你放心,湘菱會幫你換藥的,那醫生已經教過湘菱了。”


    秦浩然點點頭:“對了,秦浩淵還有那些家夥怎麽樣了?”


    “大少爺他的兩隻手都被少爺你打斷了,要三個月才能拆石膏。”顧湘菱說道:“還有那個劉公子被少爺你打掉了一半的大牙,現在要一顆顆的鑲迴去呢,其他的人就沒什麽大礙了。”


    說到這,顧湘菱就又低下了頭,自責的道:“少爺,對不起,這事都怪湘菱,那天要不是湘菱,你也不會跟大少爺他們打架了,也不會被老爺這麽重罰了。”


    秦浩然搖了搖頭:“不關你的事湘菱,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我跟秦家也不會和睦相處下去的。我現在最後悔的,是把秦浩淵那家夥打得太輕了,早知道我會被罰得這麽重,我就把他的兩條腿都打斷了。”


    這一次,秦浩然在心裏算是徹底根這秦家的人決裂了。


    在遭受那一下下鞭笞的時候,秦浩然就在心裏發誓,這仇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早晚有一天,他要把這口怨氣從秦中原他們的身上全部討迴來!


    “少爺,你餓了吧,我馬上去熬些粥給你吃。”湘菱說著就抹幹眼角的淚水,起身出了房間。


    秦浩然則俯臥在□□,思考著接下來應該怎麽做。他已經在心裏打定主意了,繼續留在秦家這裏隻會限製自己的發展,還得處處受到秦中原等人的桎梏,而自己卻絲毫利用不了秦家那雄厚的資源,與其這樣,還不如掙脫秦家這個牢籠,到外麵自謀生路。


    在“前世”,秦浩然是混黑道出身的,雖然他是正正經經的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經濟係畢業生,但那昂貴的學費也是他通過偏門生意賺迴來的。


    從普林斯頓大學畢業迴國之後,秦浩然更是在南方的地下世界裏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再借助在黑道上的實力進軍商界,這才一步步爬上來的。都說原始資金的積累都是血腥肮髒的,這鐵律在秦浩然身上體現得更加典型和淋漓盡致。


    而相比於“前世”那個製度相對完善的社會,如今這個環境更適合秦浩然大展拳腳,他甚至已經想到怎麽招攬人手和籌措資金了。


    不說秦浩然躺在□□想著他的“未來大計”,顧湘菱在廚房煮了一鍋皮蛋瘦肉粥之後就馬上趕迴秦浩然的房間,卻在秦浩然房間外麵的走廊上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江玉柔。


    隻見江玉柔在秦浩然房間的門外不住徘徊,經過房門時就在那裏停留一會,想伸手去敲門,卻始終遲疑不決,然後又左右徘徊起來,臉上的神色很是矛盾和茫然。


    “二太太?”顧湘菱不確定江玉柔是不是來找秦浩然的,因為這麽多年來,她從沒有見過江玉柔主動來找秦浩然的,甚至乎,她跟秦浩然除了一些重大的節慶需要闔家聚餐之外,基本不會見麵。


    在秦浩然房門之前來迴徘徊的江玉柔卻被顧湘菱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兩手連忙往背後一藏,強自鎮定的對顧湘菱展出一抹微笑:“哦,哦,你是叫湘菱對吧?”


    “是的,二太太。”顧湘菱點點頭:“二太太,你是來找二少爺的嗎?”


    “哦,是,哦,不,不是。”江玉柔臉上很不自然:“我,我剛剛散步,正好經過這裏,哦,原來這裏就是浩然的房間嗎?


    對,對了,浩然他怎麽樣了,好些了麽?”


    顧湘菱雖然心中不解,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麽,說道:“是啊,這裏就是二少爺的房間了。二少爺他昏睡了兩天兩夜,剛剛才醒過來了呢,雖然他傷得不輕,不過醫生說隻要好好調養,應該就不會落下什麽後遺症的了。二太太,你要進去看看他嗎?”


    “不,不了,我隻是剛好經過這裏而已。”江玉柔連忙搖了搖頭。


    “哦,那,我給二少爺熬了些粥,現在正要拿進去給他吃。”顧湘菱道。


    江玉柔笑了笑:“這樣啊,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照顧浩然吧。”


    “嗯,我知道的了,二太太。”


    顧湘菱不疑有他,就來到秦浩然的房門之前,正要敲門進去,卻又被江玉柔叫住了。


    “湘菱,等,等等。”


    顧湘菱迴過身來:“什麽事,二太太?”


    便見江玉柔拿出了一個小瓷瓶交給顧湘菱:“這,這是金瘡藥,藥效很好的,我,我剛好有帶在身邊,你給浩然敷一些吧,對他的傷有好處的。”


    顧湘菱微微一怔,剛想開口問些什麽,便見江玉柔左右看了看,然後對她說道:“那我先走了,別告訴其他人我來過這裏,也,也別告訴浩然這金瘡藥是我給的,就,就說是你自己買的好了。”


    說完,江玉柔就匆匆離去,如同落荒而逃似的。


    顧湘菱看著江玉柔遠去乃至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那裝了金瘡藥的小瓷瓶,心中被濃濃的疑問籠罩著。


    進去秦浩然的房間之後,顧湘菱一邊給秦浩然喂粥,一邊就把剛才在房門外麵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訴秦浩然了,也把那小瓷瓶交給了秦浩然。


    “是二嬸讓你給我的?”秦浩然拿著這個小瓷瓶端詳起來。


    顧湘菱就道:“少爺,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二,二太太該不會想害少爺吧?”


    秦浩然搖頭笑道:“這倒不會,我隻是覺得有些意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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