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前。


    兩個看店的姑娘連忙往這幫大臣身上打量,發現除了部分倒黴的人鼻青臉腫外,他們身上並沒有大傷。


    “爭吵聲中氣十足,不像受傷的樣子。”


    “看來並無大礙。”


    “萬幸!”


    兩人麵麵相覷,互相交換了一下心中的想法,心裏懸起的大石頭也落了下來。


    沒有吵鬧,簽署的速度很快。


    大唐所有部門的代表,都在合作協議上簽署自己的大名以及各自的部門。


    臨走前,這幫人好聲好氣對兩個看店的姑娘問道。


    “姑娘,請問紙張還要多久到?”


    “下一批有多少紙張運過來?”


    “...”


    他們七嘴八舌,問的都是以上兩個問題。


    王天七的媳婦大聲說道:“各位大人,紙張預計還有6天才能到。”


    “能販賣給朝廷的,估摸有300萬張紙。”


    下一批紙雖然有500多萬張,但是其中200萬張已經提前被民間的士子訂購。


    她們已經收了全款銀子,肯定不能失信於人。


    “300萬張紙,平攤到23個主要部門及皇宮,每個部門平均隻能分到十餘萬張。”


    “哎,少是少了點,當前也能滿足。”


    “都怪叛徒,走漏了風聲,不然還能分的更多。”


    劉洎和楊宏禮等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緊接著四監九寺的人也先後離開。


    店鋪內。


    王天七和王天八的妻子相視一眼,她們的眼裏都露出震驚之色。


    “原來朝廷的大官,和市井小販並無不同。”


    “一言不合拳腳相向,打完以後握手言和。”


    她們兩人的見識還是少了,如果在朝會上多看幾次,會發現更加精彩。


    ...


    下午,王剪擬了一份借貸協議。


    協議內容是醫學院找馬家莊借貸2萬貫,並在滿第10年的時候還清。


    每月利息5分利,即借貸2萬貫,每月利息1000貫,10年下來總利息12萬貫。


    而且借貸協議還寫明,提前還款需還50%的違約金。


    借貸2萬貫,10年後還12萬貫,可還行?


    這份借貸協議,就連專門放高利貸的人,看了都搖頭。


    放到律法健全的時代,被抓去槍斃都不為過。


    王剪舉著協議看了一眼,老臉忍不住一紅。


    “雖然離譜了點,也可避免別有用心之人摘桃子。”


    按照他的規劃,貞觀醫學院未來將會是個富得流油的部門。


    容不得別人來分這塊蛋糕。


    王剪帶著借貸協議,找醫學院院長孫思邈、馬家莊代表王天四簽署。


    而且王剪作為醫學郎中,不僅在最後簽下署名,還蓋上了官印。


    從這一刻開始,這份借貸協議正式生效。


    “醫學郎中大人,我們馬家莊明日會拉2萬貫到醫學院,期望我們合作愉快。”


    工具人王天四,裝模作樣和王剪握手。


    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王剪提前交代好的。


    雖然大家都知道怎麽迴事,但是戲還是要演一下,不然就顯得過於囂張了。


    “郎中大人,我代未來的醫學院學子,向你表示感謝。”


    孫思邈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給王剪行了一個禮。


    雖然這個借貸協議看起來離譜到家,可是能夠私掏腰包,讓老師有俸祿收,讓學子能免費吃住。


    這是多大的魄力和奉獻。


    要知道這個醫學院剛成立,以後也是自負盈虧。


    賺到錢還好,這2萬貫能還上,賺不到錢那就賠大發了。


    這筆錢,一個年收入2貫的普通百姓,不吃不喝也要辛苦1000年才能賺到。


    “孫院長千萬別,你教導好學生,就是對陛下,對大唐百姓最好的感謝。”


    王剪不敢接受他的行禮,連忙把他虛托而起。


    傍晚。


    忙了一天的馬周,帶著妻子王媼,輕車熟路地去縣府蹭飯。


    晚飯過後,王剪和馬周坐在亭子下煮茶。


    “馬兄,醫學院後日便開始招生,我已經撥了2萬貫過去。”


    “你明日去詹事府帶些人,協助你去置辦床褥被鋪。”


    王剪沒有安排縣侯府的人去做這個事,最主要的是避嫌。


    不然什麽都自己搞完,以後很容易被彈劾。


    “王兄,你私掏腰包?”馬周好奇問道。


    醫學院的經營,需自負盈虧,這點朝廷上下都是知道的。


    王剪雖然家大業大,平白無故掏2萬貫去經營醫學院,這不是吃飽了撐著嗎?


    他才不相信,王剪會是這麽傻的人。


    “嘿嘿,馬兄,我用馬家莊的名義,借了2萬貫給醫學院。”


    緊接著,王剪把借貸的內容和馬周說了一遍。


    說話後,現場一片寂靜。


    馬周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王剪,久久不能出聲。


    好家夥!


    不愧是王兄。


    能想出這麽喪心病狂的借貸協議。


    可真是鋼管杵青蛙,頂呱呱啊!


    “王兄睿智,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馬周朝王剪拱手說道。


    這其中的利弊,他一想便明白。


    荒田無人耕,一耕有人爭。


    現在的醫學院是個賠本買賣,以後盈利了呢?


    這幫餓狼會不會撲上去,把利益瓜分。


    王剪想的這一招很妙,通過借貸的手段,讓這幫人望而止步。


    想分錢是吧,行啊,把債務一起還唄。


    10年連本帶利,需要還馬家莊14萬貫。


    單是這一點,足以將貪婪的人勸退。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安置學子的具體問題,不知不覺又聊的很晚。


    “媼姐,今晚在縣侯府睡吧。”韓雪蓮對打著哈欠的王媼說道。


    “哎,雪蓮妹子,又要麻煩你了。”王媼無奈地說道。


    夫君和侯爺真不能在晚上談事,一談就停不下來。


    翌日,朝會。


    昨日一幫大臣在馬家莊宣紙鋪大打出手的事,早已傳到李世民的耳中。


    今日朝會上,李世民全程黑著臉。


    “你們可真行,都是三五十歲的人,還因一點小事打的頭破血流。”


    “來,你們在太極殿上再打一次,讓朕看看你們的英姿。”


    “這麽能打,朕把你們統統送去邊疆,和異族打。”


    李世民氣炸了。


    這幫臣子實在太不像話。


    平康坊那是什麽地方?


    長安城內最繁華的坊市。


    這幫臣子昨日穿著官袍大打出手,早已被圍觀的百姓傳的沸沸揚揚。


    別說他們,李世民自己作為君主,也覺得臉麵無光。


    大殿兩側。


    一幫臣子低著頭,不敢和李世民的目光直視。


    李世民罵了一陣,隨後板著臉說道。


    “以後由朝廷向馬家莊統一購買宣紙,各部看需求定量分配。”


    “散會!”


    李世民甩著手袖,率先離開了太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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