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琰的口氣看似有所鬆動,但決心卻異常堅定。


    她很明白,若預言已經開始了,什麽名聲都是假的。


    東濱城都因此而毀滅。


    同時,她的目光落在了大瀝鎮。


    陰陽天宗江東流這位神通主,以鎮守大瀝山的態度,留在東濱城一年了。


    無論風吹雨打,都未能讓他離開大瀝鎮半步。


    但今日,她要找這人幫忙。


    否則,她不介意炮轟大瀝山。


    深夜再臨。


    家家戶戶都鎖住門窗,城中的守備軍、巡捕組成巡邏隊,在街道上行走。


    人人手中持著信號彈,一旦發現異常,立即釋放。


    鎮魔司的人,三人一小隊,組成應急小隊,附近出現異常,第一時間上報,第二時間趕往現場。


    就連鄭義山,都被公羊大人責令,必須守夜。


    盡管鄭義山並不情願,這幾天他都出現問題,整天疑神疑鬼的。


    裝上義肢後,頭三天的興奮勁過後,他反而不習慣了。


    手臂已經完美融合,但反而讓他這位老鎮魔人覺得,神監司術士製造的符文義肢有古怪。


    他的身體越來越強壯,短短十天,他的體魄至少強化了一倍。


    以往隻能做到神識離體,現在神識可以做到百丈距離進行禦物。


    “適應期什麽時候才能過?


    鄭義山心裏犯愁。


    他詢問過丁博,適應期要看個人,身體融合很快,但心理障礙會存在一定情況下影響自己的道心。


    鄭義山作為煉神層次的強者。


    他自然明白丁博的話。


    可他感覺丁博有點胡扯。


    道心被影響,不是影響自己的實力嗎?為何自己感覺到實力越來越強了?


    力量不可能憑空出現。


    若鄭義山是天才,他也不會蹉跎半輩子,還在鎮魔使這層次。


    “鄭大人,你說今晚這殺人狂魔真的會出現嗎?“


    鄭義山抬頭看向隊員。


    羅景林,劍道天才。


    進入鎮魔司一年,煉髒大成。


    如果沒有百裏飛鴻,羅景林應該是東濱城鎮魔司最耀眼的天下。


    當時的考核情況,鄭義山還曆曆在目。


    不曾想到,進入鎮魔司後,天賦表現越來越強。


    從一年前的鎮魔學徒,飆升至乙級鎮魔使。


    未來,鎮守使可期。


    聽聞,他已經積累了不少功勳。


    煉竅的資源也開始著手準備了嗎?


    “是的,什麽地方都不要去,就在這裏等候。“


    鄭義山麵色嚴肅迴答。


    作為老江湖,新出現的兇案,絕對不是普通的妖魔那麽簡單。


    什麽都不做,隻是等待敵人的出現,釋放信號,等待大人鎮魔即可。


    羅景林心裏不滿意,但卻不說什麽。


    鄭義山這半年來失勢,可東濱鎮魔司內想要找一個比他強的鎮魔使,還真的沒有。


    他很多年前,就是甲等鎮魔使。


    現在已經觸摸了煉神的奧妙,想必進入了煉神層次。


    說不定,空出來的左右鎮守使職位,未來有他一席之地。


    另一位鎮魔使沉默不語,他與羅景林同時期進入鎮魔司,進入煉骨層次不久,隻是丁級鎮魔使。


    再兩位大人麵前,他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就在此時,鄭義山眉頭輕皺,右臂連接口處開始出現劇烈的痛楚。


    右手皮膚都出現妖異的紅色,火辣辣的感覺刺激他的痛覺。


    鄭義山不動聲色,遮掩了右手。


    他開始後悔戴上天寶閣贈送的皮膚手套了。


    太過詭異了。


    甚至,他懷疑,這皮膚是不是來自某位死人的皮膚,煉製而成的手套。


    皮膚上釋放存在某種詛咒的力量。


    “不行,想辦法將這皮膚撕下來。”特殊的皮膚,其實已經融合並連通他的血管經脈。


    將皮膚手套撕下來,就是自己剝自己的皮。


    想象一番,就知道其中的痛苦。


    斷臂之痛,都未必比得上剝皮的痛苦。


    很快,痛楚消失無蹤,多日來的不適感,也在這時候退潮。


    右臂傳遞過來的是一種強大的力量,甚至通過右臂,神識能清晰地感應到天地元氣的流動。


    仿佛,瞬間進入了元胎層次。


    鄭義山也開始猶豫了。


    他此刻很慶幸,這特殊的皮膚,擁有某種神奇的能力,讓自己能體悟到以往不敢想象的境界好處。


    要不,暫時留下來?


    等真的踏入元胎境,再將它剝離?


    鄭義山說服了自己的內心。


    整個東濱城,悄無聲息。


    一夜無眠,東濱城出奇地平安。


    沒有任何人出事。


    公羊琰內心很矛盾,似乎鬆了一口氣,卻顯得失望。


    江東流已經答應出手,為他對付這尊未知的存在。


    “江兄,看來兇手是知道你出手,今晚停止了活動。”


    公羊琰俯瞰全城,視線迷離。


    江東流無奈歎息:“說實話,這東濱城的詭異事很多,這兇手絕對是最狡猾,最具智慧的,我們都小看它了,要小心了。”


    “看來,隻能找神監司,讓他們派遣一位神通主過來,為東濱城尋妖魔。”


    公羊琰語氣很堅定。


    “公羊姑娘,我有一個建議,不知當不當說?”


    正準備離開鎮魔大樓的江東流,聽到公羊琰要找來神監司的術士,他停止了腳步,轉身對著公羊琰說。


    “江兄,但說無妨。”


    公羊琰神態疲倦,但她卻沒有拒絕江東流的建議。


    “我們對未知的兇手進行了推演,既然對方處於複蘇期,膽子小,我們將所有人出動守夜,對方未必會出來覓食。不若將所有人撤走,集中在鎮魔大樓,觀察一晚。”


    江東流的提議,公羊琰內心還是認可。


    判斷兇手謹慎,處於複蘇期,是她做出的判斷。


    江東流是延著她的觀點,進行建議。


    “隻是,這樣一來,城中的百姓,就要遭殃了。”公羊琰歎息道。


    “此時犧牲一些人的命,救出來的時全城的命。”


    江東流此話,立即讓公羊琰醒悟過來。


    江東流知道那則預言。


    “這不像你的風格,你們宗門恨不得穀梁皇室失去天下,若東濱城真的毀了,對於你們宗門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太一門道主已經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此時東濱城毀滅,說不定穀梁皇室為了打破預言,認定毀滅皇室的是宗門,將矛頭指向我們陰陽天宗。”


    江東流低笑道:“畢竟,我在東濱城一年,可不想成為替罪羔羊。”


    又不是他做的事情,他為何要承擔?


    而且,現在這兇手已經打擾了他參悟大瀝山的秘密。


    “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今晚有勞江兄,再為我出手一次。”


    “我也想要見識下,兇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江東流眼色漸冷。


    東濱城才多大,這家夥卻跟他玩躲貓貓。


    不將兇手揪出來,江東流的麵皮還要不要。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鄭義山迴到家中,抱起床上嬌嫩的小妾,一番雲雨,就開始補覺。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泡在了血池,想要掙紮醒過來,卻渾身無力,渾渾噩噩。


    “殺人了!!!!”


    他聽到了尖叫聲。


    但越來越多的百姓,死在他的麵前。


    甚至他家裏的人,也難逃魔爪。


    “昌盛街出事了。”


    公羊琰雙眸冷如電,宛若蛟龍,在空中劃過一條白影,飛向昌盛街。


    剛迴到大瀝鎮的江東流,閉眼養神,立即感覺到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


    “好膽,白天殺人!!!這次你在劫難逃。”


    他的表情很興奮。


    終於出現了。


    他提著劍,施展神通,一步跨出,身影已經出現在昌盛街上。


    此時,整個昌盛街都被血色的能量充斥。


    昌盛街生活的數十萬人,頃刻間,化為幹屍。


    這一次,兇手沒有再掩飾自己的行蹤。


    因為,它已經控製了宿主。


    公羊琰渾身在顫抖,她雙眸充滿著怒火,盯著宛若血海煉獄的昌盛街中央處,一位中年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中。


    鄭義山!


    她無比熟悉。


    一位鎮魔人,盡管偷奸耍滑的功夫一流,但不可否認,他是一位頂尖的鎮魔使。


    他為東濱城鎮魔司立下赫赫戰功。


    公羊琰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五爪玄衣蟒袍?這是你們甲等鎮魔使?”


    江東流很是吃驚地看向公羊琰。


    此時的公羊琰狀態讓他都感到心顫。


    銀白色的雙眸,獨有的破妄神眼,絕對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天賦者。


    怒火與恨意在交織。


    “鄭義山,一位鎮魔司的老人。”


    公羊琰內心的怒火衝天,她一字一字地說道。


    “他的狀態不對勁,應該是被什麽強大的邪物所控製。”


    “前不久,他通過黑市,從天寶閣購買了神監司的符文義肢。”


    公羊琰終於確定了這場危機的源頭。


    就是神監司符文義肢出了問題。


    “不對,不是符文義肢。”


    江東流麵色越來越凝重,他看向了鄭義山的手。


    根本沒有發現鄭義山裝上了符文義肢跡象。


    神監司再離開,再神秘,製造出來的法器都有跡可循。


    不可能讓他這位頂尖的神通主,看不出半點破綻。


    “若他右臂裝上了符文義肢,我必定能看得出。一般的符文義肢,就算是套上皮膚,也能一眼看得出是假肢。所以,真正問題出在他右臂的皮膚上。”


    江東流盯著鄭義山的右臂皮膚,眼中閃爍神異的光彩。


    皮膚光滑細膩,可肉眼難見的皮層下,卻是一道道神秘無比的紋路,在數十萬人的鮮血灌注下,這些紋路開始重煥神光。


    突然,江東流想到了什麽。


    “殺了他,他手臂的皮膚,是魔神的皮膚。這是魔神借體重生,他已經被魔神皮膚所控製,淪為魔神皮膚的載體。繼續吸納下去,一旦喚醒魔神的意誌,從太古血脈中複蘇過來,整個東濱城都毀於一旦!!!”


    江東流大吼道。


    同時,他身上五行之氣綻放,引動天地五行元氣。


    劍出,撕裂血色的能量場,衝入昌盛街,想要打斷魔神皮膚繼續吸收血液。


    一劍出,陰陽初分,五行匯聚。


    一出手,就是最頂尖的神通,沒有留餘力。


    整個昌盛街都被鋒芒切割,虛空被分裂,恐怖的陰陽五行劍落下,將這翻天地都穿透。


    他的目標,就是鄭義山的右臂。


    隻要毀了這張魔神皮膚,危機就能解除。


    否則,吸收了數十萬人血液的魔神皮膚,將會獲得海量的能量,將魔神皮膚的威能複蘇,勾動太古時空的烙印,將魔神召喚來人世。


    到時候,一切都遲了。


    陰陽天宗的曆史,記載著遠古曆史,就是陰陽師祖對抗魔神的曆史。


    江東流不可能讓魔神再次降臨人世。


    公羊琰也被震撼了。


    魔神複蘇?


    作為古老的家族,他們很清楚魔神的恐怖。


    為了殺死魔神,人族付出太多了。


    “是誰在引我出手?”


    這是陰謀,也是陽謀。


    此刻,公羊琰明悟了。


    對方的目的,就是自己身上來自老祖的信物。


    他們通過小小手段,就將一塊如此貴重的魔神皮膚送出,為的就是消耗掉自己的底蘊。


    鄭義山隻是他們抓住東濱城鎮魔司的漏洞,淪為幕後黑手的傀儡。


    “人類?~嗬!”


    鄭義山皮膚呈現血色符文狀。


    他抬起頭,看向眼前這小螞蟻,不屑地笑道。


    劍已出現眼前。


    抬手,輕輕一抓,將江東流的劍抓住。


    陰陽五行劍,這門劍道大神通在祂的眼內,是如此可笑。


    陰陽熄滅,五行被鎮壓,鋒芒畢露的劍刃卻破不開魔神皮膚。


    手臂上的皮膚,是眼前這尊怪物的弱點,同樣也是祂最強大的依仗。


    江東流二話不說,棄劍而退。


    魔神皮膚已經恢複了一絲魔神威能,非他所能破。


    “江兄,感謝你的出手,還請護住四周,壓製血海的蔓延。”


    公羊琰佇立虛空,冷眼如電,看著鄭義山,他身上漸漸複蘇的恐怖威能,隱隱中有了一絲魔神的影子。


    江東流沒有任何的猶豫,陰陽之氣籠罩血海,五行如柱,鎮壓五方。


    將眼前恐怖的血海蔓延速度擋住。


    此時,東濱城的百姓,不斷地往各路出口,逃出城中。


    整個東濱城的武裝力量,都出動,維持著秩序,讓百姓撤離。


    這項計劃,其實很久之前,就開始預備實施。


    公羊琰知道一旦事情到達不可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所有百姓撤離東濱城,盡量減少傷亡。


    深吸一口氣,從脖子上撤下項鏈,一節手指大小的木刀漸漸變大。


    很普通的木刀,隻是多了一層朦朧的白光。


    昌盛街內站著的鄭義山,將劍丟掉,不斷地吸收人類的血液。


    但此時,他的毛發豎立,抬起頭,血色詭異的瞳孔,看著弱小的人類手中的木刀。


    麵部扭曲,張口大吼,四周的血液猛地纏繞著祂身軀。


    危機!


    若他真的複蘇,他可以無畏此刀。


    但此刻,就是這一把平凡無奇的木刀,封鎖了他所有的退路,將祂鎖定,無論他如何逃遁,都逃不出這把刀的意誌。


    “半步人仙意誌!!”


    艱難地吐出人類語言。


    “吾自古老世界歸來之際,必滅爾滿門!!!”


    天地無光,神禦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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