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飛鴻一刻不停留,趕往四海武館。


    他有意躲避四海武館的人。


    但對四海武館卻有感情。


    吳四海師父,為人老實,熱心腸。


    他能在短短時間內學習到四海拳法,皆因為吳四海看出自己貧窮,想要謀一技之長,用以防身。


    才有了六師兄張乾山傾囊相授。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百裏飛鴻心裏堵得很。


    很難受。


    他穿越這些年間,真正認可,入得他眼裏,並有感情的人不多。


    吳四海是一位值得他認可的人。


    接觸的時間盡管短暫,但對方給予自己的幫助很大。


    昌盛街。


    暫停營業。


    家家戶戶,掛起了白幡。


    巡捕封鎖出事的武館。


    鎮魔司已經到達現場,公羊琰親自帶隊。


    昌盛街武館教導出來的弟子極多。


    凡是東濱城習武之人,必定在這條街的武館習武。


    “可惜了。”公羊琰敬佩地看著眼前倒在血泊的吳四海屍體,“以一介凡人,傷及妖魔,燃盡生命,也要抵抗到底。這才是我們人族應有的風姿,麵對強大的妖魔,也有一顆搏殺之心。”


    地上,一滴綻放妖異紅光的鮮血,其詭異的光芒,映照四周,將一切的光都吞噬掉。


    “大人,他叫吳四海,四海武館是他家傳產業,他卻牽頭做了一件昌盛街武館以往極力抵製的事情,那就是打破藩籬,開創了學徒製。”


    鄭義山介紹之時,麵色並不太好。


    為吳四海的死,深感痛惜。


    “學徒製?我知道,原來出自他的手。厚葬吧,吳四海是條漢子,也為我們東濱城武運作出巨大貢獻的人。”


    公羊琰自然知道學徒製。


    在學徒製裏,並沒有以往的師徒羈絆。


    今天你喜歡四海拳法,交了錢,你可以學習四海拳法。


    明天你若是不喜四海拳法,可申請至其他武館學習。


    武館不會阻攔。


    學徒製一出,整個昌盛街練武之人暴增。


    隻需要交錢,就能學藝。


    用錢購買知識。


    而非關係說了算。


    很多想要習武的人,就怕加入了武館,就成了武館的人,被武館所綁架。


    學徒製出來後,就杜絕了這種現象。


    你覺得不好,離開武館,改弦換張,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若是自覺自己出師了,無須再交學費,隻需要申請結業即可。


    “這滴血至關重要,而且透著一股妖魔力量,可影響四周環境。若不處理,就這滴血,說不得三五日後,在這妖魔力量影響下,誕生極為恐怖的詭異現象。”


    公羊琰麵色沉著,話語中透著的欣喜,鄭義山立即理解。


    將此血帶走,帶迴鎮魔司,仔細研究後,封存起來,或者毀滅。


    “屬下寡聞,大人,妖魔究竟是何等品種?又是什麽實力?”


    鄭義山恭敬地問道。


    “觀其妖魔受傷滴落的血液,此為夜魔,實力水準,應該比你高一些。”


    高多少?公羊琰沒說。


    “夜魔喜吃人心。如今城裏的百姓人心惶惶,諸多商賈,臨岸不停,就是擔心遭到妖魔襲擊。知府大人,一早傳話,東濱城因武館被妖魔滅門之事,受損嚴重,讓吾等盡快解決,找出夜魔。”


    鄭義山麵色凝重道。


    鎮魔司最近招募新人,東濱城官府上層意見很大,甚至傳言,公羊琰大人利用其家族背景,意圖將東濱城政權徹底掌握,架空知府權力。


    “鎮魔司辦事,何須看知府麵色?”


    公羊琰麵色不善。


    近些年來,鎮魔司震懾力有所下降。


    也與聖上妄圖長生不老有關。


    如今聖上患病,身邊妖言惑眾奸臣更是氣焰囂張。


    已有染指鎮魔司權柄的意圖。


    但鎮魔司曆經大元七百年風雨,依然屹立不倒,豈是幾位奸臣三言兩語,就能左右?


    就怕大元境內其他千年世家作祟,教派見縫插針,趁機攻擊鎮魔司。


    但不論如何,夜魔行兇,必定緝拿歸案,打入鎮魔大牢,聽候處置。


    不過,能走到這一步的妖魔不多。


    一般在緝拿的過程中,已將妖魔斬殺,省去後麵的麻煩事。


    “就怕城中幾位將軍,被知府大人拉攏,與吾等對抗。”


    鄭義山是東濱城的地頭蛇。


    自然明白,城中守備軍自成體係。


    但卻受知府指令。


    若軍中將領,有心對付鎮魔司,與知府合計,鎮魔司在東濱城的地位將受到嚴重威脅。


    “簡單,斬之即破。”


    公羊琰清冷的麵孔,流露一絲殺機。


    鄭義山不寒而栗。


    或許,公羊琰大人前來東濱城鎮魔司上任,已經存在這般心思。


    若他不服鎮守使大人管,此時,已經是鎮守使大人的刀下魂了吧。


    “大人,巡捕司巡檢張敬忠大人求見。”


    身穿鎮魔司玄衣蟒袍的丁級鎮魔司丁博上前,恭敬地說道。


    “張巡檢來了?”


    鄭義山偷瞄公羊琰一眼,卻未見她臉上有任何異色。


    心裏鬆口氣。


    “傳張巡檢進來。”


    公羊琰淡淡道一句。


    “是,大人。”


    丁博抱拳,退出書房。


    急促的步伐傳來,張敬忠這胖子,健步如飛,竟不待停歇。


    “拜見鎮守使大人,拜見鄭大人。”


    張敬忠上前恭敬行禮。


    “張巡檢,所來何事?難不成你們巡捕司還想要插手此案?”


    鄭義山麵色嚴肅道。


    卻對張敬忠使眼色,讓他不要亂說話。


    張敬忠何其聰敏,自然明白鄭義山的意思。


    盡管他這靠山,如今地位有所變化。


    卻不是張敬忠落井下石的理由。


    更何況,一些齷齪之事,尚未能動搖得了鄭義山。


    鄭義山倒了,他也跟著倒大黴。


    “鎮守使大人,鄭大人,下官並非要插手此案,奈何手中有一件案件,卻是與此案有一絲關聯,本官再三確認後,立即前來匯報。”


    張敬忠畢恭畢敬,除了案件,不敢談論過多的其他事兒。


    同時,他的額頭出現細小汗珠。


    站立在公羊琰大人麵前,曾經作為四血武師的他,才明白自己麵對的是何等強大的存在。


    眼前鎮守使隻需要動動手指,就能將張敬忠碾死。


    “哦?張巡檢不妨詳說,若是情報有用,鎮魔司賞賜必不會少。”


    公羊琰露出了好奇之色。


    “漕運幫舵主張福夫人,被人殺於別院,與她一起喪命的尚有其麵首,以及兩位一血層次武師實力的婢女。”


    “說重點。”


    公羊琰明顯對此事不感興趣。


    此案一聽,就是感情糾紛引發的兇案。


    這是屬於巡捕司的案件。


    “張福親自前往,比我率先到達現場,將張夫人帶走,破壞了不少現場證據。但卑職還是從被殺的人身上,找到一些信息。兇手是四血層次武師所謂,而且此人修煉一門武藝,將之修煉至巔峰,還很熟悉東濱城。”


    張敬忠滿頭大汗,身上如負泰山。


    公羊琰身上不經意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就讓他差點趴在地。


    “卑職立即讓人調查昌盛街武館情況,尋找一門武藝,帶有硬功效果,修煉至巔峰就能達到四血層次武師實力的功法。”


    “所有涉及到此類功法的武館,都出事了。”


    “你的判斷準確?”公羊琰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是一件尋仇案。


    但是,涉及到了妖魔,其背後的意義,可就非同凡響。


    有人操縱妖魔!!!


    鄭義山體會到了張敬忠話中的意思。


    麵色無比凝重。


    這可是比妖魔單純殺人作案更加嚴重。


    “鎮守使大人,昨夜,張福拖家帶口,登上蒸汽鐵輪船,出海而去,不知所蹤。”


    “好賊子。”


    公羊琰雙眼流淌著銀輝。


    蒸汽鐵輪船!!!


    海外諸國中有能力製造蒸汽鐵輪船的不多,其中就有兩個國家,與大元海軍正在爭奪惡魔海域鄰邊的一條重要海峽通道。


    這條海峽通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掌握了此海峽,就掌握了繞道通過惡魔海域的咽喉,影響整個世界的海外貿易的世界格局。


    “很好,你這消息很重要。賞你一瓶精血丹,一門頂尖可修煉至九血層次的武術。”


    公羊琰恢複平靜,大手一揮,就是重獎張敬忠。


    這點獎勵對於鎮魔司來說,不算什麽。


    可是對於張敬忠而言,卻是極為重要。


    為何張福敢在他麵前囂張,還不是仗著他修煉出了七股血氣。


    “多謝鎮守使大人,若有用得到卑職地方,大人盡管開口,卑職萬死不辭。”


    張敬忠這人精,如何肯放過這拜碼頭的機會。


    立即上表忠心。


    很顯然,他也明白鎮守使大人的賞賜,是想要將他推向九血層次的武師。


    若是成了九血層次的武師,巡捕司內,他將橫行無阻。


    實力,決定地位。


    在巡捕司之內,這規則同樣成立。


    “張巡檢,你很不錯。心思敏感細膩,抽絲剝繭,竟然能從些許的痕跡中,覺察到了真相的邊緣,你能當上巡檢,倒是有幾把刷子。”


    公羊琰明白自己對這位肥頭大耳的張巡檢,看走眼了。


    本以為就是一位貪財的蛀蟲。


    卻不曾想到,竟然是辦案的一位好手。


    “此事,這些案件,你暫時不必過問,將之交付給鄭義山。”


    公羊琰又道了一句。


    “是,大人,卑職明白。”


    燙手的芋頭終於交出去了。


    鄭義山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竟把他拉下水。


    不過,這漕運幫......


    “漕運幫,不是一般的簡單組織,茲事重大,不可輕舉妄動。“


    公羊琰仿佛看穿他的心思。


    並沒有讓鄭義山深挖漕運幫。


    大元漕運司?!!


    鄭義山心裏一驚,驀然想起漕運司,自己差點動了不該動的勢力。


    大元帝國漕運司的司長是一位太監。


    而掌握漕運司的太監,卻是大元長公主府上之人。


    長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同母妹妹。


    甚得聖上寵愛。


    大元漕運、鹽運司都被長公主所掌控。


    公羊琰提了一嘴,卻讓鄭義山恍然大悟。


    難怪漕運幫如此囂張。


    原來是在幫漕運司做事。


    連名字都不改,直接叫做漕運幫。


    如此想來,這漕運幫不簡單。


    “現在對漕運幫動手,隻會打草驚蛇,但監視工作還需要做。若漕運幫真的操縱妖魔,行兇殺人,這漕運幫滅了就滅了。”


    公羊琰淡淡道。


    此時,她身負皇命,事關重大,就算長公主深得聖上聖心,涉及預言之事,任何人都要讓路。


    東濱城不能亂。


    東濱城不能被毀滅。


    預言必須破。


    【始於血,東濱毀,大元滅】


    東濱不毀,大元還能滅嗎?


    公羊琰不知道,但她明白,預言之說,虛無縹緲。


    她現在唯一要做的是,將一切可能引發動蕩的源頭,都消滅在萌芽中。


    她為自己定下的策略,就是穩。


    穩住大局,苦修內功,將東濱鎮魔司變得強大,迎接未來即將到達的危險。


    “張福跑了,但這夜魔並未離開,鄭義山,你去取來定魔羅盤,以血液為引,找出它。”


    本想釣出更多大魚。


    既然已經知道涉及漕運幫,這夜魔必須死。


    否則,夜魔離開東濱城,再想要抓它就難了。


    “是,公羊大人。”


    鄭義山看了眼張敬忠,道:“張巡檢,一起吧,隨我迴鎮魔司,領取獎賞。”


    “有勞鄭大人了。”


    張敬忠抱拳笑道。


    “放我進去,我是武館內傳弟子張乾山。”


    街道上傳來喧嘩。


    四海武館內聽得一清二楚。


    “讓四海武館的內傳弟子進來領屍體吧,記得交代清楚,屍體必須火化,以防詭變。”


    公羊琰對著丁博交代一句。


    “大人,我現在就去辦。”


    丁博是新招的鎮魔使。


    是左副鎮守使外甥,這小年輕很不錯,天賦奇高。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要好好培養。


    張乾山雙眸充血,滿臉的悲傷。


    他正想要強衝被鎮魔司封鎖的四海武館現場。


    結果,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六師兄,不要亂來。”


    卻是百裏飛鴻阻止了張乾山的魯莽衝動。


    “飛鴻師弟,師父他老人家......”


    以往高冷的張乾山師兄,再也控製不住淚水,淚流滿麵。


    “妖魔當道,就算是我們,也是被屠戮的份上。”


    百裏飛鴻深深歎息。


    修煉血河刀法的師父吳四海,擁有不遜色於六血層次的武師。


    在妖魔麵前,也變得不堪一擊。


    張乾山更加悲憤。


    百裏飛鴻這位師弟的話,卻是深深刺痛他,讓他內心產生一股無力感。


    念及此,雙眸光彩黯淡。


    看向四海武館。


    其餘武館已經解封,屍體被搬運走。


    唯獨四海武館,還在封鎖。


    “鎮魔司,隻要我們加入鎮魔司,就可以掌握更加強大的力量,為師父報仇。”


    百裏飛鴻低吟道。


    張乾山眼睛恢複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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