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義的幾次不做聲,終於讓楊若蘭和董元恆雙雙抬起頭看了過去。


    當看到許嘉義像是石化了一樣,滿臉呆滯的看著那案桌上的一副字。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把許嘉義推了一把:“許老,怎麽迴事?問你話了。”


    這一次,許嘉義才是從那一副字的意境中迴過神來。


    許嘉義一清醒過來,伸出手啪的一聲拍在了麵前的案桌上,開口大吼道:“好字,好字,絕世好字。”


    臉上激動,聲音亢奮。


    就像是一個打了三十年的老光棍,忽然有一天晚上看到林誌玲裸身躺在自己身旁。忍不住口吐白沫,開口大吼美女啊,美女!


    董元恆和楊若蘭看到一向穩重的許老,這一下子激動成為了這樣子。當即,苦澀的笑了笑道:“這些年來,我們看過的字不說一千副,一百副總是有了。什麽樣的字我們還沒看過,瞧你沒出息的激動成這樣子。”


    然後,董元恆湊過去。低頭看起了桌案上那一副字,隻是看了一眼之後。這董元恆就是沒吸引住了,整個人像是一條死魚一樣挺在許嘉義身旁一動不動。全部的心神,都是集中在了麵前那一副草書上。


    字裏行間偷出來的那一股大氣,像是帝王坐在龍椅上,下麵百官跪拜臣服一樣。讓董元恆都是唿吸微微一陣窒息了起來,嘴裏吐出來一股熱氣。


    楊若蘭一看到這一幕,當即湊過去。然後,看熱鬧似的看了一眼。這一眼看過去,楊若蘭便是再移不開目光。


    那一副字,一下子占據了她所有的心神。在她眼中,那一副字每一個筆畫轉折,都是那麽得鬼斧神工,那麽得超脫完美。


    一時,楊若蘭和董元恆都是沉浸了進去。隻剩下那許嘉義狀如瘋癲一樣,瘋狂的用自己的拳頭敲打著麵前的桌案,開口咆哮的大吼了出來:“好字,好字啊。這才是真正的草書,存字之梗概,損隸之規矩,縱任奔逸,赴速急就。狂我自稱草書行家,真是讓我汗顏汗顏啊!”


    說完之後,這許嘉義似乎還有些情緒難以抑製。整個人狀如瘋癲,把自己麵前那擺的一大遝字幅全部都是用力推開。


    嘩的一聲,這一厚遝字幅全部被許嘉義掀飛在地上。


    “這都是一些什麽垃圾啊,簡直都是看不下去啊。寫的什麽狗屁玩意,還不滾遠點。”許嘉義咆哮的聲音,在房間之中再次響徹了起來。


    看了蕭逸的這一副草書之後,許嘉義已經對別的字食之無味了。所以,幹脆棄而舍之,憤怒的推向了地麵。


    許嘉義這裏鬧出來的動靜,迅速讓董元恆和楊若蘭全部清醒了過來。


    聽到許嘉義那一席話之後,這堂堂書協協會會長董元恆整個人緊隨其後,把自己麵前那厚厚的一遝字幅全部推向了地麵。


    嘩然一聲過後,厚厚的一遝字幅全部散開。然後,淩亂的鋪在了地麵上。


    而董元恆緊接著,開口長吼了一句:“這都是一些什麽狗屁玩意,簡直是在髒了我的眼睛。這些字,不看也罷,不看也罷。”


    而今天穿著青花瓷旗袍的楊若蘭,這一瞬間同樣是不顧自己的風采。用力的把自己胸前案桌上厚厚一遝字幅,全部都是推倒在了地麵。


    一幅幅字,全部翻飛了起來。像是繽紛的蝴蝶一樣,在她的麵前翩翩飛舞。


    而楊若蘭紅著臉,喘著粗氣,聲嘶力竭的尖聲叫道:“進入書協這麽多年,看到了無數的好字。這一副字,最得我心。就是不知道,這一位作者要是寫小楷會怎麽樣?不然的話,我非得拜他為徒。”


    要是讓這三個評委,知道這一番字就是這老筆齋的老板,十九歲的蕭逸不到五分鍾寫下的。估計,這三個評委,會當場給瘋掉,給暴走。


    場麵一下子凝固了起來,三個評委在房間之中盡情釋放著自己拿一顆躁動的心。


    而在老筆齋門口,一樓外那街道上一大群圍觀的觀眾都是紛紛緊張了起來。這是最後一波初賽,最後的機會。他們都是相當好奇,這一次晉級上第二層的是誰有幾個人。甚至,他們都等了這麽久,結果還沒有下下來。這讓無形之中的他們,都是緊張的繃緊了身子。


    隻有蕭逸這會已經坐在了剛剛寫字的案桌上,閉目養神。周遭發生的一切,都是再不能入他的法眼,騷亂他的心神。


    “瞧那傻逼小子,都是已經放棄了,哈哈。”


    這會,走進老筆齋中那一位鳥兒受傷書協工作人員。一看到蕭逸坐在桌子上閉目養神,一副傻傻的樣子。當即,冷聲開口嘲笑了一句。


    正在這個時候,這樓梯口終於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最後的機會,終究花落誰家。一時,都是讓所有人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樓梯口。


    這一次走下來的,不是那穿著藍色製服的工作人員。而是精瘦的許嘉義,他掃了一眼這大廳之中密密麻麻的人群。隨即,中氣十足,開口喊道:“蕭逸是哪一位?”


    坐在案桌上的蕭逸,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開口懶懶說了一句:“我就是。”


    一聽到這一道聲音,那許嘉義迅速抬眼看了過來。那渾濁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精芒和期待。但是,當看到年紀輕輕的蕭逸之後,許嘉義臉色微微一變。拿著蕭逸剛剛寫的那一副字,慢慢走了過去,打開那一副字,開口問道:“這是你寫的嗎?”


    蕭逸撇了撇嘴:“這上麵不是寫了我的名字嗎?明知故問。”


    要是別的人在許嘉義麵前說這句話,那麽許嘉義當場都是會把這人轟出去。不過,這許嘉義依舊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問道:“我就是想讓你確定一下,這一副字是你的嗎?”


    蕭逸這才是點了點頭道:“是我寫的,怎麽樣?”


    許嘉義從蕭逸口中得到了這一句確認之後,終於是蹬蹬蹬向後急速退了五步。然後,驚恐的看著蕭逸遲遲都是說不話來,隻顧著一個勁的吸冷氣。


    在許嘉義的腦海之中,幻想過無數次寫這一副字的人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人,或者是一個溫爾雅斯的成熟商人。


    但是,從來都沒有設想到,寫這樣一副字的是這樣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


    如今,這老筆齋門口圍觀觀眾都是不明所以,一個個都是拉長著脖子,莫名的看著這裏。不明白,這最後的評委怎麽親自下樓來了。照例說,這種通知結果的事情會有人做。像是許嘉義,這種書法界的泰山北鬥,是不應該下來跑腿的。


    就在所有人瞠目結舌之中,那許嘉義忽然是鞠躬向著蕭逸彎腰拜了拜,開口畢恭畢敬的道:“先生,您寫的這一副字,已經徹底征服了我們三個評委。筆走龍蛇,氣勢貫通,錯綜變化,虛實相生。讓我們是開了眼界,開了眼界。老夫當這全國書法大賽的評委十年來,這是我至今看到過最完美的一副字。”


    一瞬間,老筆齋內外陷入了死寂之中。


    沒有一絲聲響,就連一絲的唿吸聲都是沒有。陽光照進老筆齋來,照在那一張張惶恐蒼白的臉上。


    所有人都是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蕭逸,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隻有蕭逸微微一笑,開口很是誠實的道:“那才不過是用了我六分的水平,要是我施展出全力來。保證,寫出來的字會更加形神豐腴。”


    許嘉義微微一震,對於蕭逸這一席話並沒有絲毫懷疑。而是,喜形於色,開口很是激動的道:“既然有蕭先生還未完全施展出自己的本領來,那麽接下來有請蕭先生直接上三樓。希望,蕭先生等會能夠完成更好的作來。”


    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是瘋狂的搖了搖頭,木訥的愣在了原地。直接上三樓,這幾個字大家都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書法大賽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一樓過了上二樓,最後抵達到了三樓進行殊死一戰。但是,現在蕭逸直接跳躍了第二層樓,直接上了第三層。


    嘖嘖,所有人都是向蕭逸投去了羨慕的眼神。這種破格提取的機會,實在是太少太少。這一次書法大賽,就唯獨蕭逸有這個殊榮。


    直接讓總評委親自下樓,迎接蕭逸上第三層樓。


    這種榮耀,絕對是別人無法比擬的。所以,這會兒攝像機全部集中在了蕭逸的身上,捕捉到了蕭逸這輝煌的一幕。而快門啪啪按動閃光燈閃爍一個不停,照亮蕭逸那一張臉,把蕭逸的榮耀全部定格在了照片中。


    蕭逸輕輕一笑,拱了拱手:“走,上去。”


    於是,蕭逸一馬當先,毫不客氣向著三樓邁了上去。許嘉義緊隨其後,依舊是彎著腰,畢恭畢敬。


    站在人群之中那鳥受傷的工作人員,想起最開始對蕭逸的鄙視譏諷嘲笑詆毀。然後,再看看蕭逸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


    那一張臉一變再變,終於變得像是充血的豬肝一樣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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