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真把皇甫容送迴房間,仔細看了一圈,尚覺得不太滿意。


    “十六弟不如隨我去主屋休息吧,那邊比這邊寬敞,房間也多,十六弟盡可以挑一間喜歡的住。”皇甫真說。


    “不用了,”皇甫容朝他露齒一笑,“這邊就很好,宋管事安排的很妥當,皇兄也看見了,我這裏什麽都不缺。”


    皇甫真仍道:“畢竟是客院,哪有主院舒適?”


    小鬆子在外麵敲門,得到允許進來,送上了一疊點心和一杯熱羊奶。


    皇甫容看那羊奶,意外的問道:“這哪兒來的?”


    小鬆子迴道:“方才晚膳的時候,竇七郎君知道這邊莊子上沒人喝這個,所以特意讓人去準備的。”


    皇甫容道:“知道了。他那裏也有嗎?”


    小鬆子道:“已經留了一份。”


    皇甫真等到小鬆子退下,抬眼問道:“你現在還喝這個?”


    他知道皇甫容一直喝羊奶,也曾好奇叫人弄了來嚐過,味道有些膻,他喝不習慣,隻嚐過一口就不再碰了。


    皇甫容笑著把點心推了過來,他自己也拿了一塊,“竇七郎說堅持喝對身體好,我也喝習慣了,不至於離不了,但要不喝還真有些想念。”


    皇甫真道:“這個好辦,和宋管事說一聲就行了。”


    皇甫容吃了兩塊點心就不吃了,端起碗把羊奶喝了,一邊拿帕子擦嘴,一邊問皇甫真道:“九皇兄怎麽今天就來了?我原以為你要到休沐日才會過來。”


    “休沐日過不來了,”皇甫真說:“宮裏來了消息,說母妃這幾天身體有恙,我有些擔心,那天要進宮去看看她。”


    休沐日就一天,去了宮裏,就不可能過來了。


    “淑妃娘娘哪裏不舒服?請太醫看了嗎?”皇甫容關心的問。


    “沒什麽大病,太醫說是秋燥,開了張方子,說多喝些水,多吃些生津增液的食物調理就好。”


    “那九皇兄是要去看看,問候一番。秋燥的人容易心緒不寧,淑妃娘娘見了你肯定高興!可惜我被父皇禁足,去不了了!九皇兄代我問個好吧,希望淑妃娘娘早些好起來!”


    皇甫真見他提到禁足時一臉泄氣的表情,不由啼笑皆非,道:“現在知道痛苦了?你跟著新康伯世子瞎胡鬧的時候,怎麽不多想想?”


    皇甫容扁著嘴道:“父皇明明就是偏心閔家!”


    皇甫真寵溺的笑了笑,叮囑道:“這話你在我這兒說就好,叫父皇聽了,你就不隻是禁足了。”


    皇甫容點頭,嘻嘻笑道:“我有數的,我知道九皇兄對我好,我才敢說的,父皇對我這麽兇,哪能跟九皇兄比!我才不和父皇說呢!”


    他眉眼含著狡黠,明亮的眼睛笑起來帶著光。


    皇甫真一看心裏就軟的一塌糊塗。


    他含笑道:“我這裏地方還算大,你讓宋漁帶你四處逛逛,先玩幾天,這邊的風景也好,有很多自種地,後麵還有兩座山頭,你想狩獵也可以。父皇說是禁足,但隻要不出莊子,哪兒都去得,用不著憋著自己。”


    皇甫容都應下了。


    他在皇甫真麵前一慣乖巧,偶爾任個性,耍個小聰明,全是上一世做慣了的,皇甫真偏就吃他這一套。


    “瞧你這頭發,還沾著水氣,也不知道擦幹淨,這麽睡了,當心明天起來頭疼。”


    “我也沒想到九皇兄突然跑來,剛泡完溫泉,就來見皇兄了,哪有時間打理?”


    皇甫容也才想起來,連忙解了發帶,正要叫小鬆子進來幫他弄幹,皇甫真已經拿過一旁的幹巾走了過來。


    他坐在凳子上,厚重又柔軟的幹巾擦在頭發上,一點一點拭幹了水跡。


    皇甫真自己也覺得自己對皇甫容有無限的耐心,他自己都沒擦過自己的頭發梳過自己的頭發,也不可能去幫別人擦梳頭發,但是幫皇甫容做這些事,卻覺得理所當然。


    甚至有些眷戀。


    他心中有個秘密,從未同任何人說過。


    這些年,他時常做夢,夢裏隻有他和皇甫容兩個人。


    夢裏的皇甫容也是從六歲長到十二歲,隻是不叫他“九皇兄”,夢裏的皇甫容叫他“九哥”。


    “九哥你看,我會寫你的名字了!”


    “九哥,我有新衣服了!你看,好看麽?”


    “九哥,我會彈琴了!快來,我彈曲子給你聽!”


    “九哥,我也想學騎馬!”


    “九哥真好看,我最喜歡九哥了!”


    “九哥……”


    他也不叫皇甫容“十六弟”,其實心中是想著叫“十六弟”的,不知道為什麽,夢裏他總叫著“容兒”。


    “容兒真棒,已經會寫字了!”


    “容兒別怕,有九哥在,以後誰也不能欺負容兒!”


    “這是我特意去打的一套長命鎖,今天是容兒的生辰,容兒喜歡嗎?”


    “容兒別哭,父皇不要你,九哥要你!”


    “容兒……”


    夢裏的“容兒”比十六弟對他要依賴多了,也比十六弟對他更親昵,像他養的一隻貓兒狗兒,他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他教“容兒”讀書寫字,哄他睡覺,陪他一起蕩秋千,給他洗澡,幫他梳理頭發,穿衣服,還教他彈琴,下棋,抱他一起摘瓜果……


    每次他去長春宮,基本都呆在“容兒”那裏……


    夢中的他在“容兒”身上花的心思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說是兄弟,養個兒子也不過如此了……


    每迴夢醒,都是一陣惆悵。


    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其他的兄弟對皇甫容都不親近,隻有他覺得皇甫容可愛異常,從見到他的那天起就很喜歡,沒來由的想對他好。


    他心裏也隻認這一個兄弟。


    “長兄如父”,“幼弟如子”,如果可以,他倒真想把皇甫容接到自己身邊撫養。


    這念頭有些驚人,在他腦子裏也隻是時閃時現,他知道不現實,想想、笑笑也就作罷了。


    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麽快,聽見父皇令小皇弟禁足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不是擔心,而是竊喜。


    他進宮求情,讓父皇同意把禁足的地點從榮和宮改成他的溫泉山莊。


    皇甫容住在他這裏,以後就由他養了。


    “九皇兄,還沒擦好嗎?”皇甫容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皇甫真停手,忍不住問了一句。


    “快了。”皇甫真彎眼微笑著迴答。


    他本來就長的極好,笑起來溫溫和和的樣子,更如玉樹芝蘭,俊美出塵,一般人見了都要自慚形穢。


    皇甫容迴頭,本來想說“我自己來吧”,話到嘴邊,看的愣了一下,就沒說出口。


    “九……”他差點被迷惑了,險些說出九哥真好看的話來。


    一時有些分不清這是哪一個皇甫真。


    上一世的,還是這一世的……


    皇甫真含笑的雙眸也正看著他,眸中光澤微微輕閃。


    “九皇兄還不成親麽?”皇甫容脫口而出,問出來的卻是這句。


    “……再過幾年吧。”皇甫真眼神動了動,放下幹布,拿起梳子替他梳理起來,緩緩的道:“原先定的那家姑娘沒了,我現在也沒有成親的心思。十六弟怎麽關心起這種事了?”


    他想到一種可能,手上頓了一頓,“莫非是王家的人和你說了什麽?難道是要給你定親不成?”


    若真是這樣,那王家的手伸的也太長了……


    “啊、沒、怎麽可能?”皇甫容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失笑道:“九皇兄想多了,我才多大,母親怎麽可能現在就給我定親?我隻是突然想到太子皇兄家的侄兒都六歲多了,有些感慨而已。”


    皇甫真遲遲沒有娶王妃的原因,薰風城上下全都知道。


    淑妃單氏原先相中了娘家的一個內侄女,年紀和皇甫真相仿,本來打算等到皇甫真弱冠之時就給兩人舉辦大婚,沒想到那姑娘長到十七歲就夭了,再給皇甫真定其他人家的姑娘,皇甫真就一直沒有同意,這一耽擱就一直拖到現在。


    淑妃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皇甫真卻贏得了一份好名聲。


    京中的百姓都道秦王皇甫真是個癡情的人,單家上下也對皇甫真讚譽有加,比以前更用心幫他。


    “沒定就好!”皇甫真放下心來,“你現在想男女之事還太早,不要為這等事浪費心思!等你長大了,皇兄給你挑個最好的姑娘!”


    皇甫容垂下眼瞼,嘴上笑道:“那要多謝九皇兄了!”


    ******


    竇六郎要泡溫泉,除非萬順帝下旨說不能,否則誰也攔不住他。


    皇甫真就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竇六郎一跟他提出想住在這裏,他就直接答允了。


    皇甫家和竇家是世代的君臣,本來關係就不同一般,一個溫泉而已,沒必要破壞兩家的交情。


    竇六郎亦步亦趨的跟在竇宸身後,竇宸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竇宸在心裏歎了口氣,停下腳,迴頭道:“六哥不是來泡溫泉的嗎?怎麽還不去泡?”


    竇六郎道:“你跟我一起去!”


    竇宸無奈的道:“我已經泡過了。”


    “和小公狐狸精一起泡的?”竇六郎盯著他看。


    什麽小公狐狸精?


    竇宸一愣,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頓時皺起了眉頭,“六哥別亂說話,這裏可不是竇家。”


    “我就問你是不是?”竇六郎隻問答案。


    “當然不是。”竇宸見竇六郎揚眉不信,便道:“我和殿下怎麽可能一起泡,我等他泡完出來,我才下的池子。”


    “若是可以,你就跟他一起泡了?”竇六郎沉下了臉。


    “……”


    “不是因為你不敢?”


    “……”竇宸道:“我不明白六哥想說什麽。”


    竇六郎看著他,突然轉身道:“我去泡溫泉,你泡過了就再來泡一遍!”


    結果,竇七郎還是沒有下水,隻在岸邊廊簷下替竇六郎守護,有他在,沒有任何人能夠靠近這裏。


    竇六郎的身體和竇宸相差不多,比竇宸纖細些,白些。


    有了前車之鑒,竇宸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生怕他也會因為泡的時間過長而憋過氣去。


    “你喜歡皇甫姣?”竇六郎默默無聲的泡了好半天後,突然開口問道。


    這會兒夜色更晚,溫泉池上的霧氣更大了些。


    竇宸看著隱在霧氣後的人,身體往後一靠,倚在廊柱上,平靜無波的道:“三公主很漂亮,也很可愛,她會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隻是並不適合他。


    “哈,隻聽說皇甫姣任性刁蠻的,你是第一個說她可愛的。”竇六郎嗤之以鼻的道。


    “她是公主,”竇宸緩慢的道:“生在皇家,金枝玉葉,她有刁蠻的本錢。況且,女孩子本來就是刁蠻一些更可愛。”


    “可你不喜歡她。”竇六郎一語切中要害。


    “也不是不喜歡,隻是喜歡的程度沒有那麽深,以後慢慢相處,時間長了,說不定就越來越喜歡了。”竇宸淡淡的道。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來這麽多七拐八彎?”


    “不然呢?”竇宸看向那個仿佛永遠長不大的熊孩子,“抗旨嗎?”


    薰風城的人都說竇家六郎是難得的美少年,這一點他也承認,竇六郎盡挑了父母的優點長,除了皇族的人,樣貌上大概隻有聞人雪能與他比肩。


    民間論相貌,是不會把皇族的人算進去的,那是大不敬。


    但論心智,聞人雪要甩竇六郎幾條街。


    “我去幫你向姑母求情?”竇六郎說,“你總不能委屈自己,跟她過一輩子?”


    “有用嗎?”竇宸看問題比竇六郎看的清楚。


    竇家現在權勢滔天,看上去鮮花著錦,其實萬順帝並不信任竇家。倘若信任,這份親事又怎麽會落在他的頭上?


    竇家從來不缺兒郎,本家不缺,分家更不缺。


    這份親事隻是萬順帝的表態,他想重用的是竇聿槐,而不是整個竇家。


    一個人,總比一個家族好控製多了。


    竇六郎有一瞬間的迷茫,這個道理他爹他娘和他的幾個哥哥都和他講過,可他一直覺得這是小事。


    一個婚約而已,聖旨賜婚又如何,難道牛不吃水強壓頭?


    想退就退了,去找皇後姑母撒個嬌,去找皇帝姑父求個情,總能解決問題的,從小不就是這樣麽?


    怎麽這次就不行了?


    竇六郎沉默了。


    沉默完又覺得焦躁。


    “你是竇家的人,”他說,“竇家的人怎麽能受委屈?”


    這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六哥,”竇宸笑了,“竇家的人也不是萬能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們是臣,上麵那個,是君。”


    ******


    竇府。


    “胡鬧!”竇家大爺竇聿廷拍案而起,瞪著竇大奶奶和竇二郎道:“他要做什麽,你們就讓他做什麽?他要去死,你們也讓他去?”


    “那能怎麽辦?”竇大奶奶戚氏硬著頭皮道:“你把他一直關在府裏,悶的都快生出病來了,你沒看見六郎成日裏悶悶不樂,連個笑容都沒有?父親、母親和老太爺、老夫人不也都說了,隻要他不去鬧事,放他出去到處走走也沒關係!”


    說著,還朝竇二郎打了個眼色。


    竇二郎暗暗歎了口氣,他從竇六郎出了竇府大門的那刻起,就已經做好了被父親責罰的準備。


    “父親,六郎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他隻不過是去泡個溫泉,又不是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父親不也說過嗎,隻要他不在京城裏鬧事,他要出去,就讓他去!”


    “住口!”竇聿廷大怒,指了指竇大奶奶,又指了指竇二郎,“一個一個說的好聽?他不去鬧事?那你們來跟我說說,他為什麽好端端的突然從書院跑了迴來?又為什麽好端端的突然飯都不吃,偏要去泡溫泉?那是個溫泉是誰的莊子?現在住在溫泉山莊裏的人又是誰?”


    “這……”竇大奶奶和竇二郎麵麵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你們啊!”竇聿槐長歎一聲,語重心長的道:“我知道家裏都寵著六郎,恨不得把他寵上了天去!從小把他養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是我兒子,我難道不想寵他?換別的事也就罷了!你們愛跟著他一起胡鬧,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你們看看!六年前他做的是什麽事?鞭打皇子!差點把人活活打死!十六皇子他再不受寵,可也是個皇子!宮裏那麽多人都不敢直接對他下手,他怎麽就敢在大廳廣眾之下,下這麽狠的手?落這麽大的口實?還不是給你們慣的!無法無天!你們以為皇上是泥捏的人兒?是那麽好的性子?六郎那是犯了大忌諱!要不是皇後攔的快,六郎還能活到現在?”


    竇大奶奶和竇二郎給竇大爺訓的差點要抬不起頭來。


    “可十六皇子不是好好的嘛,他也沒死啊,反倒是我們六郎,”竇大奶奶想想,覺得委屈,小聲爭辯著道:“從小在京中長大,家裏有一堆人護著,突然要他背井離鄉,一個人在外麵讀書,人生地不熟的,多可憐啊!”


    “他可憐?那他頭一年正月迴來,為什麽大郎又急匆匆的把他送了迴去?”竇聿槐那年雖然還沒迴京,卻對京中的一切了若指掌。


    “……”竇大奶奶不敢再說話。


    說什麽?


    總不能說小兒子腦抽,要跟竇七郎一起進得了天花的榮和宮裏麵,幸好被大兒子及時趕到抓了迴來……


    這次迴來也是因為聽說皇上給竇七郎賜了婚……


    去溫泉也是因為知道竇七郎在那邊……


    這殺千刀的竇七郎!


    竇大奶奶氣的簡直要昏厥過去!


    還是竇二郎倒了杯茶給她,勸她坐下休息,再對竇大爺道:“父親,六郎就算去了又如何?他現在和以前也不一樣了,畢竟長大了,難道還能像以前那樣衝動行事?再說了,前次父親也聽四郎說了,十六皇子和六郎在街頭見過麵,也沒見十六皇子有怨怪六郎的意思!這事兒,隻要十六皇子不翻臉、舊事重提,鬧不到皇上那裏去,皇上還能真的跟一個孩子過不去嗎?”


    竇聿槐搖頭,“你們知道什麽?偏偏是十六皇子……”


    換成別的皇子也好啊……


    怎麽偏偏就……


    和這種事比起來,六郎對七郎再上心,也算不得什麽了!


    竇聿槐長歎了一聲,心事重重的樣子,讓竇二郎的心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


    這一晚過的格外漫長。


    對竇家人如此,對閔家人也是如此。


    “什麽?去了溫泉山莊?那不是秦王名下的莊子嗎?”


    “正是,皇上本來罰十六皇子在榮和宮裏禁足,秦王進宮說情,就改成了在溫泉山莊那裏禁足了!如今十六皇子就在溫泉山莊上!”


    輔國大將軍閔嬰坐在書房裏,聽著兒子閔端帶迴來的消息,思考片刻後問道:“消息可靠嗎?”


    閔端道:“消息就是從咱們家的莊子上傳來的!”


    閔嬰起身走到窗口,打開窗子,向外遠眺。


    “你姑母為了十五皇子去西落做質子的事情,這些年都解不開心結,不願意原諒皇上,更是痛恨十六皇子。”他沉聲道:“這些事情,你也都知道。”


    “是,父親從來沒有瞞過我。這件事情上,固然皇上做的有失偏頗,可姑母卻隻考慮十五皇子,沒有為閔家考慮過。她不原諒皇上,又有什麽好處?皇上不再寵幸姑母,太子在朝中的威勢也越來越弱,要不是有父親和祖父在,閔家和太子都要因為她的任性,付出太多代價。”


    “你姑母也是個可憐人。”


    “所以她幾次要求我們幫她,我們又有哪一次沒幫過她?十六皇子雖然算不得什麽,但我們屢次三番的動手,皇上已經不高興了。”


    “你知道就好。”


    “父親打算怎麽辦?收手嗎?可是,梁子已經結下了,冤家宜結不宜解,十六皇子早晚會知道是我們下的手,留著他始終是個禍害!”


    “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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