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唿!”


    血魔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渾身瑟縮發抖,傷口如同被點燃了,肉燒成了黑炭,一塊一塊掉下來,伴有火星子,看起來好不詭異。


    血魔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會輸。


    更沒想到張輝竟然可以駕馭大夏龍鴉。


    沒錯,大夏龍鴉就是張輝的底牌。


    為了能握住這把刀,這些天張輝也算是心力交瘁了,四處殺人,到處殺魔,然後汲取他們的殘魂,壯大自己的神魂。除了和人廝殺,幾乎每一分每秒,張輝都在修煉血魔的錘魂秘術。


    張輝現在的境界是大乘中期沒錯,但是他的神魂基本完好保存在大夏龍鴉裏邊,收迴來的時候,張輝神魂就很完整了,相對的來說,基本上保持在他巔峰時期的狀態下。


    也就是一轉地仙。


    這些天,天天錘煉,掠食,基本上張輝現在的神念級別,相當於尊者之上了。


    到這個層次,實際上也未必能夠完美的駕馭大夏龍鴉。


    主要是之前不被大夏龍鴉坑過一次嗎,這次張輝學聰明了,一點一點的將神念送進大夏龍鴉,每天一點點,然後想辦法從其他地方找補迴來。


    跟養狗是一個道理,一天喂它點東西,時間長了,這狗就不認生了。


    但即便是掌握了大夏龍鴉,張輝也沒指著現在它能殺了血魔,縱然有黑梟幫忙,加上張輝的‘萬物生’,實際上他們也控製不住血魔。


    血魔要那麽好殺的話,張輝也不至於落的這麽淒慘的地步。


    有人在暗中幫忙。


    “前輩,出來吧!”張輝毫無風度的坐在地上,目光掠過血魔和黑梟兩人,眉宇漸次舒展開來,從來沒有這麽放鬆過。


    饒是昔年張輝在昆天域,仙劍暴露之後,問笑天攜天下人與之為敵,張輝也沒覺得這麽沉重。


    如果說那個時候問笑天對張輝來說,是壓在他雙肩的大山,那麽血魔就是一方天,誰曾料想到天會突然塌下來。


    血魔打的張輝一個措手不及,最慘的時候,他就隻剩下一丁點殘魂,身體炸的稀碎,連靈魂都快消散於無,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瀕臨死亡。


    連死,都死的那麽艱難。


    重生之後,張輝一度將自己壓榨到極致,恨不得把時間掰開來用。


    “你要死了。”張輝冷笑道,“其實你死的挺冤枉的,在我計劃當中,起碼要躋身尊者時,我才會想辦法聯係寒青,應彪那些人一並對付你。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今天太意外了,於我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收獲。”


    血魔沒有理睬張輝,而是將目光投向黑暗深處,不多時,一個一米二三的精致女人款款走來。


    這個時候,血魔方才迴應張輝,“就憑你們兩個廢物也想殺我?害死我的人是她,此間的界主。”


    頓了頓,血魔扭過頭來,渾濁的目光陰惻惻盯著張輝說道:“說起來,其實你也勉強算是個界主,你有渾天星核,比之諸天萬界的界主更高一品。可惜是個殘品,若有一天你搜集所有的渾天星核,到那個時候,你就知道渾天星核有多恐怖了。”


    張輝眼角挑出一縷寒芒,閃爍著殺機。


    血魔這句話,擺明車馬是要害死張輝,他就像毒蛇一般,臨死之際也要咬張輝一口。


    渾天星核,諸天萬界的玄天七寶之首,任何一人也會起貪念。


    一個黑梟,一個來曆不明的界主......


    張輝仍舊置身於危機當中,高空走鋼絲,一步踏錯便跌落深淵,這就是張輝現在的處境。


    不過很快張輝就釋然了,“大夏龍鴉都暴露了,渾天星核你說不說,其實都一樣。”


    血魔冷笑道:“也不盡然,再推一把唄!不然你交出大夏龍鴉未嚐不能活命,但是現在,為了渾天星核,他們絕不會讓你苟活。”


    “你想多了。”界主聲音清甜,若非血魔說她是界主,怎麽看都隻想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兒。


    界主一揮手,百萬魅魔伏地,黑梟在萬分痛苦中,爆體而亡。


    這一手著實把張輝嚇一大跳。


    殺黑梟,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啊!


    “還愣著幹嘛?”


    “你不是想魔化嘛!去汲了他的精血吧!”界主指的是黑梟。


    “好,”張輝應了一聲,繼而搜集黑梟死後留下的精血和神魂,全部吞噬了幹淨。不管界主要如何,先壯大自己才是正事。


    血魔皺眉。


    “想不通?”


    “嗬!”


    界主獰笑一聲來到血魔跟前仔細打量著血魔,然後又轉過頭,看著變成細沙般迴到張輝手中的大夏龍鴉。


    眼神中透著些許訝異,驚詫。


    “你的刀,能給我看一下嗎?”界主伸出手,不冷不淡的說道。


    張輝置若罔聞,自顧自的將黑梟的血液剝淨,榨取他的血液,神魂。


    “哼!”


    界主冷哼一聲,也不生氣,不著急看張輝的刀了,轉過身看著血魔說道:“你想陷害他?不要癡心妄想了。”


    “諸天萬界哪兒去不得,你偏要來這,差點壞了無上天君的大事。”界主似乎挺氣憤,來到血魔身後,目光投向張輝,道:“他是諸天之子,你殺了他,我如何向天君交代。哼!”


    “渾天星核是天君暫借給他的至寶,東西是天君的,你以為,我膽敢覬覦天君的寶物?”


    “諸天之子?”張輝皺眉,不太明白界主說的話,什麽就諸天之子?


    還有界主說的那些話讓張輝挺不爽的,渾天星核是他的寶貝,怎麽就變成天君的了?


    還暫借......


    照她的說法,豈不是早晚渾天星核要“還”給天君?


    自己的東西還要“還”給別人,心裏肯定不痛快了。


    張輝沒言語,也沒放鬆警惕,誰知道這人說的話是真是假?還是故意迷惑自己,然後再怎麽怎麽的。


    不過無上天君這個人,張輝倒是聽了有好幾遍了。


    之前血魔也提起過,也是因為渾天星核,血魔提到了天君。


    按照他們的說法,似乎渾天星核是天君獨有的寶貝。


    諸天之子又是什麽?


    “什麽?”


    血魔說話都是顫音,“諸子,他,他是諸子?”


    “哈哈哈!”


    “我懂了。”血魔笑的好不淒慘,“我說你一界之主,怎麽會幫一個無名小卒呢!原來他是諸子,可悲啊!”血魔這裏說的可悲不是他自己,而是張輝。


    自己快要死了,他卻用極其憐憫的眼神凝視著張輝,這讓張輝很不自在。


    “諸子,幾個意思?”張輝心中滿是疑惑。


    界主不言語,血魔冷笑道:“何為諸子,等你上了諸天界你就知道了,到那個時候,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有多可悲了。”


    “你以為今天一切都是靠你努力贏來的?”


    “嗬嗬哈哈哈!”


    “加油吧小子,終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所謂的努力,實際上根本就是笑話,你的命運早就在別人掌控之中,他要你生你就生,他要你死,你就得死。”


    “你今天所有一切,不過是他幫你鋪出來的一條路。”


    血魔嗤笑道:“我就說,你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沒有人教授,沒有人指點,卻得到了渾天星核,從一個元氣貧瘠,末法世界走到今天這個高度。”


    “現在說的通了。”


    “你不是你,你不過是天君選中的一個傀儡,嗬嗬哈哈!”血魔仰天大笑,心中萬分悲涼,一雙渾濁的雙眼似乎洞穿了浩瀚穹宇,直擊諸天界的無上天君。


    “諸子論道,萬物為芻狗!”


    “論道,論個屁的道!諸天萬界,哪一界不是以實力為尊,你跟我講道。”血魔氣憤難平,隻恨自己不及天尊,否則也要指著他的鼻子和他論一論,何為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是道德經裏的一句話。


    就字麵上的芻狗二字,作為現代人,張輝實際上理解的含糊不清,整句話的意思大概是人如狗一樣,這是現代人的理解,所以張輝不太明白血魔這句話的含義。


    諸子論道,這裏的諸子肯定不隻張輝一人。


    諸天界的那些大佬們,相當於核武器,相互震懾,之間輕易不會動手。因為一旦他們打起來了,諸天萬界都要完蛋,就像地球上的幾個大的國家,一旦撕破臉皮相互拿核武器扔來扔去的話,那麽所有人都活不成了。


    由此,無上天君那些巨鱷們,每人花點時間去培育一個‘諸子’,所謂論道,就是到了一定時間後,讓這些諸子去相互廝殺,玩命。


    誰能活到最後,哪一家就是勝利的一方。


    失敗的當然隻有一個下場,死!


    這就是諸子論道。


    後邊那半句萬物為芻狗,所謂芻狗,在古時候是祭祀用品。


    尋常的百姓殺不起牛羊豬來祭奠神明,因此他們通常會拿狗來替代牛羊豬,作為祭祀用的貢品。


    祭祀的意義無非就是崇敬和乞求保佑。


    在諸天界,祭祀是孕育的意思。


    那些巨鱷四處尋找血魔他們這些個芻狗,殺了他們,然後取他們身上最珍貴的一點,孕育諸子。


    血魔就是芻狗中的一份子,也正因為這點,他才會從諸天隕落,流落到大世界等待複生,卻不想,終究還是死在張輝這個諸子手中,死在他自己親手鍛造的大夏龍鴉之下。


    何其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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