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的最後這番話,讓董賢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同時,也讓他的心變得躁動起來。


    “或許,自己也該離開了?”


    命重要,還是大涼國重要?


    董賢良很糾結,對他來說,大涼國和自己的小命一樣重要,甚至,大涼國比命更重要,大涼國是他背負了這麽多年的使命,好不容易完成董氏一族千年的使命,大涼國方才剛起步,就要這樣斷送在自己手中嗎?


    董賢良不甘心呐!


    可不走,白芷說了,絕無取勝之道啊!


    自己走不走在其次,寒青,應彪他們這些人,決不能讓他們走了。


    寒青,應彪,封焰,徐蘭......他們這些人才是大世界的脊梁,其他人不過是基石,脊梁若斷了,大世界也就坍塌了。


    本來瘋王那家夥禍害了那麽多的高手,就剩下這麽幾個人能指望了,豈能讓他們走了。


    董賢良剛想勸阻,徐蘭很著急,搶先一步說道:“我不走,我走了,你當如何自處?”白芷並非一介凡人,境界是有的,但是白芷從來沒有費心修煉過武技,完全是白家耗盡無數資源堆起來的,白家的目的就是想著讓白芷多活個百八十年,白芷也樂見其成,畢竟成為修道者,精力會更加充沛,神魂也更加強大,如此她才能不斷的燒甲問掛。


    境界有,但實際上白芷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並沒有太大區別,若是徐蘭和白家的高手都走了,白芷一個人該如何生存?


    她根本沒有活路。


    “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徐蘭堅決道。


    徐蘭是白家老奴,在白家生活了很多年,白芷就是她一手養大的,這麽多年來,在徐蘭眼中,白芷就像是她的女兒一樣,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勝似親生。


    而且白家也一直厚待她。


    誰都可以走,徐蘭走不了。


    徐蘭話落,董賢良接口說道:“我知道在場的諸位有很多人都持有仙位,昨天甚至還發生了兩個家族因爭奪仙位而引發了一場浩劫,這裏我就不點名了。”


    “我隻想說一件事,如果你們就這麽走了,這個世界就完了,你們的女人,孩子,你們的家族,宗門,所有一切都毀了。”


    “大世界沒了,你們就像是沒有根的浮萍,就算你們去了上界又如何?你們的榮譽感全丟了,即便在上界,你們也抬不起頭來,也會心懷愧疚。”


    “你們會躲躲藏藏,終其一生都抬不起頭來,豈不知鬱抑久了,會生出心魔。到那個時候,你們的境界一輩子都不會突破,難道你們希望你們的餘生就這樣度過嗎?”


    董賢良冷眼譏諷道:“你們想想,大世界是個什麽鬼樣子,上界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在大世界你們可以橫行無忌,雄霸一方。可在上界,你們狗屁不是,這一次你們退縮了,餘生再也別想抬起頭來,在上麵你們會活的不如狗。”


    董賢良之所以會說這麽一番話,是因為很多尊者以上的強者,已經拿到了上界的通行證,但他們沒有煉化仙位,一直逗留在大世界。一方麵可能有照顧宗主、家族小輩的因素,比如董賢良,肩負著家族複興的使命,他走不了。


    更多的人是因為害怕,恐懼未知。


    舍不得放權。


    在大世界奮鬥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有這樣的地位,萬人敬仰,就這麽舍棄了,然後去到未知的領域,心中肯定諸多不舍,不安。


    董賢良說道:“你們想走,本帝不會攔住,也攔不住,本帝隻希望你們在走之前,能為這一方殘破的世界搏一把。竭盡全力,哪怕最終敗局,起碼咱們問心無愧。”


    寒青聽著就很不舒服,這麽大歲數了,居然還要被一個小輩說教。


    “嗬,嗬嗬!”


    “說的這麽冠名堂皇,無非就是為了你們董氏一族,為了你們大涼國,僅此而已。”


    “求人為你賣命,拿出你應有的態度。”寒青冷哼一聲,繼而拂袖走人。


    應彪冷笑連連,跟著寒青一塊走了。


    封焰猶豫了片刻,旋即也離開了一言堂。


    不多會兒,尊者級別以上的強者,一晃眼走了一**,剩下那些不是尊者的人,麵麵相覷了片刻,隨後也一塊離開,看得出來他們臉上流露出來的焦慮和不安。


    寒青,應彪他們隻要煉化了仙位,隨時可以走人,然而更多的人沒有退路。


    目送著寒青他們離去的背影,董賢良眼角的肌肉抽動,眸子如鷹隼般銳利,透著寒光,幾度忍不住想出手偷襲寒青,恨不得一掌將其斃命。


    “混賬東西!”


    待他們遠去之後,董賢良終於忍不住口吐芬芳,腦子裏邊閃過昔日問笑天的一個計劃——天下無仙!


    不得不承認,問笑天真是高瞻遠矚。


    就這一點,董賢良是十分認可他的方案,即便他董賢良不是魔修,也認為天下無仙是最容易管理的模式,唯有這樣,他們董氏一族才能讓四方臣服,讓天下人唯命是從。


    由此,董賢良也暗下決定,“越過這道坎,若我大涼尚在,本帝也要接力問笑天的天下無仙。”


    可能一開始會有阻礙,大可先從天下無尊開始,讓那些已經是尊者層次的強者,先特麽的滾蛋,然後再對付地仙,最終完成對天下一統的徹底控製。


    剩下最後一天了,董賢良遣人去和魔頭商榷送人頭事宜,是戰是和,且看明天了。


    ......


    靠近西邊,一個隱秘的洞穴外,一個年輕人手持一把鐵劍,迎著風,一劍一劍刺出,試圖用他的劍刺破狂風。但是這一切都是枉然,一把破鐵劍怎麽可能刺破風。


    這個年輕人就是當初頗受世人關注的瘋王弟子唐小九。


    一個毫無天分,資質極其平庸的小子。


    實力也是渣的不忍直視。


    很多人想不明白,以張輝在大世界如今的名望,隻要他一句話,收徒,天下名門之後必然會趨之若鶩,如過江之鯽般湧向馭獸門。


    委實想不通,鼎鼎大名的瘋王,怎麽就收了這麽一個不起眼的東西為徒。


    “喝!”


    “喝!”


    “喝!”


    一個煉氣期的廢物,在末日中練穿風劍。


    遠處,血魔深深看了唐小九一眼,眸中明滅不定。


    一個書生,明日問斬,今天晚上還抱著一卷書啃讀,尚且在抱怨著獄中沒有燭光。


    唐小九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練劍有沒有用,他才練氣境,就算劍練的再好又怎樣?


    管他有沒有用,唐小九壓根就沒想過,滿腦子剩張輝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今天一劍,明天三劍......一天跨一大步,久而久之,什麽時候自己站在了劍道巔峰都不知道。


    張輝也沒教他任何武技,就是最簡單的幾個劍的招式,穿,點,刺,劈,斜,撩......


    “喝!”


    “喝!”


    生命不息,練劍不止。


    終是末日又如何?


    一息尚存就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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