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田漢帶著南豪抽身暴退,貼著地麵淩空飛躍,一度退出幾十丈範圍。


    曉月不比大世界,這裏風大,飛得高,容易出問題。


    “朋友,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曉月食物緊缺,飯團最是珍貴不過。老朽是真的沒有上清丹了,若有,早就被別人洗劫一空,不把老朽榨幹,他們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放過我們,你仔細想想就知道了。”田漢耐心勸說道。


    不過一味的勸說遠遠不夠,田漢甩手將南豪扔進洞穴,一雙血紅色的眸子陰惻惻盯著南宮白濁,惡狠狠的說道:“若你認為我馭獸門好欺負,盡可放馬過來,我馭獸門就算再不濟,也還有我田漢,還有落葉尊者,殺你們幾個不起眼的小雜碎綽綽有餘。”


    “小瘋子死後,百宗欺我,辱我,我馭獸門希望斷絕,早就不想活了。本想挑個時間,和董氏一族奮死一搏,我馭獸門就算死絕,也要斷了董氏的根。”田漢指的是董一興,似乎準備動用他現在所能動用的力量,和董氏一族拚盡一切,殺了董一興,絕董氏的後。


    當然這些都是田漢在扯犢子了。


    但是他說的那句落葉尊者,這幾個字如炸雷般在南宮婆婆耳邊響起,其人臉色驟變,連忙攔下南宮白濁,臉色幾度變幻,陰晴不定。


    來之前,南宮婆婆他們肯定計算過雙方實力的差距,哪怕就隻有一個田漢,以他們南宮家族現有的實力要殺他也挺不容易的,南宮婆婆甚至做好了受重創的心理準備,最好是想辦法逮住馭獸門的小輩,拿他們來要挾田漢,這才是良策。


    落葉尊者,南宮婆婆,南宮白濁他們自然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


    所謂尊者,首要條件是四轉地仙,在這四次渡劫時,不僅活下來了,且還斬殺過上仙,手中持有仙位,才有資格稱之為尊者。


    而落葉尊者比之一般的尊者更強,隨了張輝之後,沒多久張輝就送給他一顆上清丹,他吃了,繼而突破,現在是五轉地仙。


    加上其層出不窮的攻擊方式,總讓人措不及防。


    一片枯朽的落葉,足以致命。


    聽田漢說落葉尊者尚在,南宮婆婆當真嚇一大跳,環顧四周,心道難怪這曉月上一株綠植都沒有,周邊卻鋪了一地的落葉。


    沒錯,落葉尊者八成就在這附近。


    “婆婆,”南宮白濁心有不甘,擒了田漢,之後想要什麽還不是任他掠起?


    他南宮白濁本來就比張輝,比之其他的青年俊傑慢了一步,想要追上他們,馭獸門此前占據的那些至寶,就是他突破的最佳契機。


    想要更上一層樓,唯有掠取馭獸門的傳承氣運。


    “閉嘴!”


    權衡利弊,若落葉當真在,他們就算拚盡一切也絕非落葉對手。


    隻是,南宮婆婆心生疑惑,如果落葉尊者在,緣何不現身?


    在大裂穀,田漢他們被董氏一族押解,跪在高台一側,靜待伏誅時,南宮婆婆,南宮白濁他們就蟄伏在附近,始終關注著馭獸門一舉一動。


    魅魔發狂,張輝自爆,董氏倉皇逃遁,落葉現身殺了那些劊子手,救走田漢及馭獸門一眾。


    一切都落在南宮婆婆眼裏。


    以己度人,南宮婆婆一度以為,落葉會“近水樓台先得月”,盡殺田漢,田晴,然後劫走瘋王遺留的至寶。


    再擇一僻靜之地,盡快煉化仙位,遠離這是非之地,去上界,從此銷聲匿跡。


    換做是她,她肯定會這麽做。


    “久聞落葉尊者大名,老嫗仰慕已久,不知可否請落葉前輩移駕,讓老嫗及身後小輩瞻仰前輩無雙風範?”


    南宮婆婆掠過田漢,目光投向洞穴,朗聲喊道。


    落葉尊者......


    他要真的在,南宮婆婆當然不敢妄動,不過她相信如無必要的話,落葉也不想和他們為敵。


    就他們這十幾個人,必然不是落葉尊者的對手,但若以死相搏,打不過,未必不能周旋。


    落葉,田漢他們現在是過街的老鼠,必然不想引起外人注意,否則一個不慎,馭獸門僅剩下的這些個餘孽,一個都活不成。


    這是馭獸門的命脈,也是南宮婆婆膽敢騎虎拔須的魄力所在。


    田漢心中幾多悲涼,遙想當年,馭獸門貴為聖地四宗。便是他們馭獸門最不起眼的一個弟子,出了聖地,走了遠門,在光華所及之地。


    天下任意強宗,豪族,哪個不得小心翼翼伺候著?


    而今天,昆天域南宮世家,一個名不見經傳,一個從未聽說過的破落家族,也敢騎在他馭獸門脖子上拉屎。


    馭獸門塌了。


    在二十多年前,馭獸門就已經塌了,田漢知道,但卻始終無法接受現實。


    怎麽就塌了呢?


    “何其正,你緣何要害我?”若何其正還活著,田漢真想指著他鼻子罵娘。


    若非肩負使命,要看著這些小輩成長,田漢何嚐不想裹著馭獸門昔年至高無上的榮耀,一並下九幽。


    一人獨存,苟活二十餘年,何其悲愴!


    人都怕死,可真要到了那種境地,死很容易,活著比死更煎熬。


    尤其當馭獸門被一些宵小之輩肆意欺辱時,田漢心中屈辱萬分,幾度想和那些畜生玩命,幹脆一死了之。可是轉過身來,看著田晴,火紋那些個小輩稚嫩的臉龐,縱使怒火滔天,屈辱萬分,田漢也不得不低下頭苟活著。


    他是活夠了,但是田晴,火紋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背負著馭獸門複宗的仇恨和使命,對火紋他們來說已經很不公平了。田漢很清楚,如果自己喪生了,照火紋那狗脾氣,怕是他前腳剛走,火紋立馬就隨他一塊共赴黃泉了。


    還有田晴那死丫頭現在的狀態,很讓人擔心,張輝已經沒了,自己再死了,她舉目無親,了無牽掛,必然活不成。


    一瞬百念。


    許久,田漢垂下頭來,心累,體乏。


    是張輝重新點燃了他心中無盡希望,可在張輝去了西境之後的這段時間,田漢的心再度被傷得千瘡百孔。


    “走吧!”


    “莫要欺人太勝,我馭獸門縱使再不甘,也絕非爾等可肆意欺辱,你若再進一步,老朽便是舍了性命,也要你們留下。”田漢抬起頭來,瞳孔收縮如熾,陰惻惻盯著南宮婆婆,南宮白濁幾人,一字一句的說道。


    田漢累了。


    四宗八門,涼州董氏也就罷了,現在連昆天域南宮世家這些個阿貓阿狗都騎在他們脖子上拉屎。


    若他們在步步緊逼,田漢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他們知道有什麽不是那麽好欺負的,鬥不過四宗八門,鬥不過涼州董氏,怎麽著也鬥得過你昆天域南宮世族吧!


    南宮婆婆不是田漢,她體會不到田漢心中屈辱,自以為是的以為田漢是在詐唬他們。


    “嗬嗬嗬!”


    南宮婆婆獰笑著說道:“你在欺騙我,落葉尊者根本就不在此地,他怕是早就舍了你們,自保去了吧!說不定在臨走之前,還從你們身上咬下一塊肉了吧?”


    “馭獸門宗主,莫要再掙紮了,老嫗我再次奉勸你一句,若不想你馭獸門徹底泯滅此間,你最好乖乖的把上清丹交出來,雙手奉上,興許老嫗我......”


    落葉折迴,自洞穴中走出,周身枯葉環繞,目光中透著熾熱的殺意。


    “老田,何須跟一群死人廢話,他們不想走,那邊留下來吧!”


    “咻!”


    一片落葉射出,像一隻鬼麵蝴,振翅長空,行走的軌跡撲朔緩慢,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很難捕捉到葉子的軌跡。


    看似緩慢,哪怕就是築基期的修道者手指夾著一片落葉擲出,也比落葉尊者射出的這一片落葉要快上十倍。不過,那隻不過是他們這麽認為,肉眼蒙騙了他們的感受。


    大多數懵懂不知的小輩,提到落葉尊者,心中很是不屑,就比如南宮白濁,他就很看不清落葉,覺得落葉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他的境界。


    要不是自己和他差距太大,哪怕自己是二轉地仙,不,哪怕是一轉地仙,南宮白濁認為自己就有和落葉尊者一戰的實力。


    在常人看來,落葉無非就是暗器玩的比較厲害,一片枯朽的落葉到了他手裏,也可以當中神兵利器,索人性命。


    唯有真正和落葉交手過,或是到了落葉這個層次,和他並肩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些人,方知落葉最恐怖之處不是落葉,而是時間。


    不敢說落葉掌控了時間,掌握了生命的真諦,但起碼他已經摸索到了時間的門檻。


    腐朽,枯葉,不過是他的表象。


    落葉在離開他掌心的那一刹,在時間的推送下,已然接近南宮婆婆麵門。


    而這個時候,在南宮婆婆肉眼中所呈現的表象是,落葉化作一尾鬼麵蝶,振翅長空。


    “該死!”


    忽然南宮婆婆心驚肉跳,趕忙抽身暴退,“前輩住手!”南宮婆婆失聲喊道。


    她沒有看到危險臨近,但卻感知到了。


    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當她退出幾十丈外,停下腳步時,眉宇間一道血口忽然撕裂開來,從眉心到鼻尖,露出一道觸目驚心的深壑,依稀可見白骨。


    “噗通噗通!”


    南宮婆婆心跳得厲害,她能感受到血流,眼睛也看到鼻尖上淅淅瀝瀝淌下的鮮血,若稍微再慢那麽一點點,這條老命就交代了。


    馭獸門不愧為當年的四宗之一,縱然到了這個地步,依然不是他們這些宵小之輩可任意欺淩的龐然大物。


    南宮白濁肛跳的厲害,看到南宮婆婆的慘狀,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目光中透著無盡的惶恐之色。


    他萬萬沒想到,落葉尊者竟如此恐怖。


    完了......


    搞不好,今天要交代了。


    “前輩,老嫗並無冒犯之意,隻是......”南宮婆婆趕忙道歉,並願意為此拿出一些東西作為心意雙手奉上,隻求落葉饒他們性命。


    不過,沒等她把話說完,落葉牙縫之中冷冷吐出一個字眼來:“滾!三息之內,全部滾出本尊視線,否則,殺無赦!”


    “多謝前輩!”南宮婆婆大喜過望,抱拳一拜,然後看著南宮白濁喊道:“快,我們走。”


    不一會兒,南宮世族十幾人夾著尾巴灰溜溜跑了。


    田漢不解,“為何不殺盡這些畜生?”


    田漢是真的怒了。


    落葉沒有言語,目光深深的凝視著遠處,田漢也察覺到不對勁,他的修為境界雖然不及落葉,但是馭獸門修煉的武技和秘法,讓他們對危險的感知,和妖獸有的一拚。


    在那片荒涼的礁石後,有東西。


    田漢,落葉兩人看不見,但可以清楚感覺到強烈的危機感,心裏直突突,仿佛一頭荒古巨獸蟄伏在那片礁石後麵,銅陵大的眼珠子,正陰惻惻注視著他們。


    半響,落葉尊者嘴裏吐出一個字;“走!”


    這地方不能待了,現在就得換地方,走的越遠越好。


    田漢亦步亦趨的跟上,心中好奇,會是誰呢?


    進了洞穴,田漢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感覺到了嗎?是人還是畜生,或者是魅魔?”


    落葉搖頭,他也不是很確定,“應該,是人。”


    “誰?”


    “是董賢良的人,還是四宗八門的人?”田漢再問。


    落葉心中有所懷疑,“不是,都不是,先不說了,免得讓火紋,田晴他們聽見了,徒增恐慌。我們先離開此地,進了岔道之後,我再跟你細談。”


    “好。”


    田晴,火紋他們一直在洞穴裏邊候著,兵器在手,全身戒備。


    一旦田漢,落葉他們戰死,接下來就該輪到他們了。


    之所以沒有衝出去,是不想給田漢,落葉他們增加負擔,以他們當下的修為境界,非但幫不上忙,反而還容易成為他們的負擔。


    “宗主。”


    見到田漢他們走進來,火紋他們懸著的一顆心方才落迴肚子裏,“沒事啊?”


    “沒事,已經跑了,不過咱們現在得換個地方了,此地不宜久來,走吧!大家隨我來,切莫掉隊了。”落葉說道,一邊在前邊帶路。


    正常情況下,在這一昏暗幽邃,四通八達的洞穴中,落葉在前邊領路的話,那麽田漢絕對會走在最後麵為那些小輩殿後。


    但是這一次,田漢卻和落葉兩人走在一塊。


    “落葉,你的意思是?”田漢密音。


    落葉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麽和田漢說,總覺得那個人......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落葉終於傳音田漢,說道:“昨天傍晚那個人就在我們附近了,我能感覺得到他,那個時候,我還沒把他太放在眼裏,以為是哪個宗門的眼線。”


    昨天那人還沒有給落葉帶來危機感,那會兒落葉腦子裏麵還閃過一道念頭,想著要不要把他給除掉?


    而今天,雖然從未謀麵,但是那個人已經讓落葉心中生出強烈的危機感。


    不過一個晚上,那個人的變化就如此之大。


    “什麽?”田漢皺眉,差點沒失聲叫出來。


    一個晚上,變化如此之大......


    “會不會,他之前隱藏了境界?”田漢疑惑道。


    落葉搖頭,“不知道,有可能吧!”


    這麽說,如果昨天那個人的境界尚隻是大乘境,那麽今天,那個人已經是尊者級別的境界了。


    “還有一點,我很懷疑。”


    “嗯?”


    落葉停下腳步,皺著眉頭說道:“我總覺得,他好像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田漢就更不解了,“此話何意?”


    落葉道:“我有種預感,那個人,會不會是奔著小瘋子來的?”


    落葉是在問田漢,可見他也不是很肯定。


    “什麽?”田漢誤以為自己聽錯了。


    “衝著小瘋子來的?”


    怎麽可能。


    張輝都死了,對方衝著一個死人......意欲何為?


    “這,我不明白。”田漢疑竇叢生,更糊塗了。


    落葉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再度陷入沉默,直到他們走了很久,走了很遠,殺了幾頭海獸,從另外一個洞穴走出,再見天日時,落葉再度停下腳步,臉色萬分凝重的與田漢說道:“在等等就知道了。”


    “如果那個人在明天日升之前動手,說明我的猜測是錯的,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奔著小瘋子的遺產來的。如果明天日升之前,他還是若隱若現的跟在我們身邊的話,那基本上可以斷定,他就是衝著小瘋子來的。”落葉的語氣十分斷定。


    田漢道;“可是小瘋子已經......”


    人都已經死了,相信天下早已是人盡皆知,這個時候他衝著張輝有什麽目的?


    一個死人,他在等什麽?


    “難道......”田漢忽然想起田晴此前坐在礁石上,看著腳下漫天烈焰和塵土遍布的穹頂,稚嫩的麵龐洋溢著淡淡的笑意,她說:“小瘋子沒死,他還在,就在自己身邊。”


    可是,這怎麽可能?


    田漢明明親眼看見張輝自爆身亡。


    “等等,”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衝著小瘋子來的,會否......想到那個可能性,田漢心髒狠狠顫抖了一下,渾濁的雙眼折射出熠熠光輝。


    落葉悶聲說道:“目前也不好下結論,畢竟小瘋子去西境外黑海到底經曆了什麽,我們不知道,有句話,萬事皆有可能。不過,來者不善,不管他是衝著誰來的,咱們不得不防。”


    頓了頓,落葉接著說道:“此人行蹤不定,且處處透著詭異,我不是他的對手。一旦打起來,你們往北走,我留下來拖住他。”


    田漢於心不忍,“這......”


    落葉道:“都這個時候了,就不必說那些廢話了。東躲西藏終究不是辦法,況且這裏是曉月,除了那些居心叵測之人,還有無盡的魅魔和妖獸,以及曉月本土的一些海獸和神秘之物。處處危機四伏,以咱們馭獸門這點人,想要在曉月上苟活,很難。”


    “隻有一個辦法,找到北地殘存的修道者,表明身份,如果他們願意接納咱們的話,就算是董賢良也不敢再輕舉妄動。”落葉一早就有這個想法,隻是他一邊要顧及馭獸門小輩安危,不敢走得太遠,一邊又想尋找北地修道者的落腳處,然後帶著田漢他們和北地修道者匯合。


    落葉從未和北地修道者接觸過,不知道他們秉性如何,相信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北地修道者一定會空前絕後的團結,哪怕在此之前他們之間有矛盾,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抱團取暖。


    是張輝在去西境之前,特地吩咐寒青,白芷等人,讓百宗開關放他們入關。


    相信看在張輝的麵子上,北地修道者應該很願意接納馭獸門。


    雖然他們可能承擔相應的風險。


    落葉不知道,在沒有接觸之前,誰敢確定。


    不管怎麽樣,總要去嚐試一下,總比留在這裏等死強。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一旦出現意外,你們走得越快越好,走的越遠越好,隻有這樣我才能抽身退走。”落葉說道。


    至於北地修道者是否在北邊,落葉也隻是猜測,可能他們習慣在北邊呆慣了,上了曉月也在北邊偏居?


    落葉最擔心的是,那個人會不會再一次有‘變化’。


    第一天是大乘,第二天就是尊者,第三天呢?


    “唿唿!”


    田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顆心變得火熱起來,臉上沒有半點憂色,反而更多的是期許。


    “我倒是不想偷生,如果真如你猜測的那樣,我倒是希望他今天不要動手,哪怕明天我們就死了,老子也能含笑九幽。”


    按照落葉推測,那個人今天不動手,就證明他是衝著小瘋子來的,也就是說,小瘋子或有可能還活著。


    “隻要小瘋子活著,我們這些老東西,早死晚死都沒所謂。他活著,一息尚存,馭獸門就還在,他活著,馭獸門才能重見天日,才能重現往日輝煌。”


    “縱使火石焚天,末日蒞臨,小瘋子就是無盡的希望。”


    “還有你,落葉。”


    “我們這些人,誰都可以死,你不能死。”


    “我年邁無用,小子們太過稚嫩,隻有你能幫得上小瘋子。”哪怕明知道張輝已經死了,萬無複生的可能,田漢仍舊願意去相信張輝還活著。現在的他,還有馭獸門幾百人,就好比那溺水之人,哪怕身邊有一根浮草,他們也會緊緊握住,死不鬆手。


    “如果他當真還活著......他......”田漢哽咽難言,不是傷心,而是激動的喜極而泣,一邊思緒飛電,猜測張輝現在的狀態。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但沒有來找我們,也沒見有什麽動靜,想來他現在應該是身負重傷,力不能及。所以他現在需要的是時間,唯有羽翼豐滿之後,有足夠的能力才會迴來。”


    “所以落葉,你一定要活著,倘若那個人明日動手,你就別管我們了,你走,走的越遠越好,你去找陳少峰。讓少峰幫你搜尋小瘋子的,找到他,去暗中輔佐他。”


    “答應我落葉,隻有你能幫他了。”田漢乞求道。


    落葉滿心悲涼道:“我要是轉身走了,棄你們不顧,日後我又該以何麵目去見他?”


    田漢怒憤道:“你要是死了,下了九幽,我田漢也不會與你同行。不管如何,我田漢還是馭獸門的宗主,我以宗主的身份命令你,若明日出現狀況,你就給我滾,聽到了沒有?”


    不等落葉迴答,田漢悲切道:“算我求你了落葉,此生能與你相識,我田漢感激不盡,但有來生,我馭獸門上下願為你做牛做馬。”


    落葉惱怒道:“說的什麽話,我,我,我答應你便是。不過,要我走可以,你們也得走,這樣,若是明日之後,什麽時候他動手了,我和他力戰十息,十息之後,我便立即遠遁。放心,我就算再不濟,十息絕對能撐下來。”


    “你們有十息的時間逃生,逃一個算一個,否則我會羞於去見小瘋子。”


    “你......”


    “不必再爭了,就這麽決定了。”落葉環顧四周,話鋒一轉說道:“老田,你去四處巡視一番,地麵上,或是在礁石下的岔道,找到幾條最佳逃生出路。”


    “我在此地打坐,養精蓄銳,以備......等等。”落葉忽地臉上一喜。


    田漢疑惑,繼而放大自己的神念去感知。


    “他,他走了。”


    “哈哈哈哈,他走了。”田漢激動的就差沒手舞足蹈一番。


    落葉肅然,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走了,但是他在不知不覺中,在晴兒身上留下印記。而且,我也沒有辦法抹掉他留下的印記。”


    這正是那人最詭異,最恐怖之處。


    落葉能感覺到他的舉措,冥冥之中,仿佛親眼目睹了一雙無形的大手,輕輕撫摸著田晴的腦袋,在她腦子裏麵留下了一道印記。


    眾所周知,在已知的宇宙中,人類大腦是複雜的結構。


    落葉能感覺的他留下的印記,但卻沒有能力抹掉。


    可以抹去,隻是那樣做的話,田晴很有可能會當場死去,要麽就是變成一個白癡。


    田漢目光一怔,眼神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很快又被喜悅所替代。


    “無妨,就是可憐了晴兒這丫頭,隨我東躲西藏二十年,自生下來那一刻起,就一直徘徊在死亡和絕望的邊緣。直到遇到小瘋子,她方才感受到愉悅和快樂!可惜他們無緣。”


    “隻要小瘋子活著,我們爺孫兩人縱然魂飛魄散也死而無憾了。”想了想,田漢遙望浩瀚蒼穹,依稀可以看到點點繁星,天色漸次晦暗,要入夜了。距離天明大抵還有六個時辰,那人隻是走了,誰知道他晚上還會不會迴來?猜想今夜應該不會。


    “隻要他今天晚上不動手,你的猜想是真的,明日之後他想怎樣都無所謂了。這樣,今天我們姑且在一塊,待天明之後,你就帶著火紋他們去尋找北地修道者,我會帶著晴兒離開,咱們分道而行,你走北,我就往西行。”田漢說道。


    盡可能的拖住那人,為落葉他們多爭取點時間。


    落葉尚未言語,臉色再度變化。


    “有人來了,快藏起來。”


    按照之前的計劃,田漢第一時間遁入洞穴,然後帶著田晴,火紋往洞穴深處走去,一邊掩蓋他們的行蹤,避免被人發覺。


    落葉負責拖住來人,當然這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被迫啟動的第二個計劃。


    若非太過突兀的話,落葉會隨田漢他們一塊撤走。


    田漢前腳剛走,不多時,十幾人低空飛行,從落葉上空掠過。


    察覺到下麵有人,那些人旋即止住身形,飄然落下,奔著落葉走來。


    落葉睜開眼,一副剛剛在打坐,被他們驚擾之後,心中不悅,隨著雙目睜開的那一刹,落葉身上也隨之爆發出尊者強大的氣場,恍如食人的猛獸低聲咆哮。


    來人無不驚駭,紛紛向後暴退,一臉戒備。


    “閣下不要誤會,我等隻是想借問一下,閣下可曾見到我金宗孽障......等等,你是,你是落葉尊者。”來人是金宗強手,當落葉抬起頭來時,金宗強手驀地一驚,失聲叫道。


    不過很快,金宗強手眸中的懼意便轉變成無盡貪婪。


    誰不知,吟水山莊一戰,死在張輝手中的那些通雜,以及和明人廝殺死去的通雜,明人的屍體,以及他們的遺物全部在落葉手中。


    為了掩人耳目,保全馭獸門的性命,田漢和落葉早就商量好了,對外宣稱落葉叛經離道,竊走了馭獸門的至寶,避世不出,不知道去了哪兒。


    很多人信了。


    因為換位思考,如果他們是落葉的話,他們也會這麽做。


    何必跟著一個走到窮途末路的宗門,一塊隕落呢!


    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落葉。


    如此,什麽金宗孽障都不重要了,要不是看在石章順的麵子上,誰會吃飽了撐著,在曉月這種危機四伏之地,滿世界尋找一個不起眼的小子。


    根本用不著追殺,離開金宗,孑然一人,說不定他活不過今晚。


    落葉眯起眼睛,寒聲道:“你認得本尊?很好,你們可去死了。”


    “咻咻咻!”


    話音剛落,落葉紛飛,金宗十幾人瞬間被落葉吞噬。


    看似腐朽的落葉,風一吹就會化成灰的那種,卻是在金宗十幾人驚恐萬狀的目光之中,輕鬆貫穿了他們的護體真元,繼而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無數血痕。


    很快,金宗十幾人倒在血泊中,無一生還。


    亦在此時,落葉甩手間向著遠處擲出一片葉子。


    隆起的礁石凹凸不平之地,一個年輕的身影狼奔豕突,竭盡全力的避開索命的落葉。


    是一個落葉尊者從未見過的麵孔,身上亦披著金宗的弟子服。


    想來此人便是金宗強手追殺的孽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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