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漢的顧慮並非杞人憂天,張輝在這個時候出行,實在太危險了,一旦讓心懷不軌之人盯上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若窩身於馭獸門,有道君坐鎮,加上戰略性的武器,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跑到三千裏開外的大裂穀,誰來庇護他們的周全?


    這一點,張輝當然知道,但他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馭獸門吧!


    這小子有躁動症,一秒鍾都坐不住。


    漢末三國,黃巾起義後諸侯並起,一時天下烽煙滾滾。自董卓退守長安,兩袁為了蠶食中原展開了拉鋸戰,為了爭奪地盤打破腦袋。


    再有曹操滅了袁紹雄踞北地,繼而吞並中原。


    十幾年,劉表固守荊州,獨善其身,最後也難逃家破人亡的境地。


    何況馭獸門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也不如人荊州劉表富強。這個時候想獨善其身,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唯有在僅有的時間內,迅速豐滿羽翼,壯大自我,才能改變被蠶食的命運。


    不動就死,使勁折騰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張輝沒著急下去,塢艦漂浮在大裂穀上方,大概八百米左右的一個位置。


    火紋,田晴和其他馭獸門的弟子都聚集在甲板上,踮著腳,抻著脖子向下看去。


    田漢沒來,帶路的也是一個馭獸門的老前輩,姓弓,弓逸仙,和田漢境界相般。


    弓逸仙年紀不小,精神麵貌卻像一個四十出頭,正當壯年的虯髯大漢,嗓門特別大,就跟嘴裏含著一顆雷似的,轟轟轟的響。


    弓逸仙眯起眼睛,左右掃了一眼,長天之下,除了他們馭獸門的這艘塢艦外,還有好多艘其他宗門,家族的塢艦。


    很多。


    大概幾百艘。


    眼下五洲大比在即,各地修道者翹楚在家長的陪護之下,來到聖地。


    本身聖地就有接近百億的人口,加上外來者,人口基數十分龐大。距離大比還有一段時間,在這期間,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外出曆練,增長見識的同時,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企圖在大比的舞台上,綻放異彩。


    年輕的小輩們都很興奮,他們是第一次來到聖地,第一次來大裂穀涉險。


    那壯麗的景象,令人著迷。


    弓逸仙則十分緊張,麵色凝重,時刻緊盯著其他塢艦,擔心他們會忽然暴起,意圖傷害張輝和那些小輩。


    腳下有一個平台,好些人都聚集一塊。


    早上大裂穀雲霧繚繞,滂沱的元氣翻滾著,遮擋了眾人的視線,明明是地麵,卻好似白雪皚皚的山巔。


    腳下有一個平台,很多人聚在一塊。


    弓逸仙環視左右,說道:“宗主,我們先別下去,到中午太陽大了,那些霧氣散盡之後,我們再挑一處下去。”


    弓逸仙給出建議,馭獸門這個時候在聖地極為敏感,誰知道那些人當中,有沒有人是奔著他們來的。


    就算不是奔著他們來的,一旦知曉他們來自馭獸門,那些人極有可能調轉矛頭,一致針對他們,針對張輝。


    那就很危險了。


    所以弓逸仙建議塢艦暫時懸空,等霧氣散盡之後,再避開人群,找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進去大裂穀。


    張輝起初也是這麽想的,找個沒人的地方,絞盡腦汁,好好的打磨火紋他們。


    玉不琢不成器!


    大裂穀很大很長,據說是遠古時期留下來的,激戰,一劍裂地,在大世界犁出這麽一道橫長數萬裏之遙的大裂穀。


    臨淵城的溺龍淵,也是大裂穀其中的一部分。


    張輝完全可以避開人群,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進去大裂穀。


    然而張輝忽然改變了主意。


    既然是模擬實戰,怎能少的了對手?


    “就這裏了,走,咱們也下去湊個熱鬧。”張輝驅使著塢艦下沉,在距離平台人群五十米的高度時,塢艦靜止。


    平台下的人群紛紛抬頭張望。


    人群當中,一個紅衣老者沉下眉頭,明顯不高興。


    張輝的塢艦很大,恍如一團沉甸甸的墨色雲團,覆蓋在人群上空。好比一架戰鬥機在你頭上盤旋,卷動氣流,吹的人披頭散發,睜不開眼。


    一架戰鬥機尚且如此,何況一艘荷載十萬人的塢艦。


    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紅衣老者隻沉下眉頭並未言語,旁邊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人,目光一撇,看到紅衣老者皺下眉頭後,頓時臉色一沉,滿臉怒意。


    “嗖!”


    在塢艦壓迫下,中年人衝天而起,似離膛的炮彈一躍來到塢艦的甲板上,怒氣衝衝,質問道:“你們是哪個宗門的?”


    “啊?”


    “問你話呢!哪個宗門的?”


    “沒人教你們規矩嗎?”


    “一群沒教養的白癡,把塢艦給我挪到十裏之外去,快點。”中年人頤指氣使,全然把馭獸門當成了地主家的長工使喚,當然,他就是那個地主。


    弓逸仙,火紋,田晴他們剛準備跳下塢艦來的,一下子愣住了,一邊仇視著中年人,然後又將目光投向張輝。


    中年人姓周,周正。


    周正不是聖地人,來自東洲的一個郡,周家的掌舵人。


    周家在當地名氣很大,和大商盟互通有無,可謂家大業大,富可敵國。


    周家幾代人,也沒想其他的,一門心思就想著掙錢,有錢就有資源,家中小輩才能肆無忌憚的糟踐資源,提升境界。


    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周家終於成事,這個時候,他們忽然發現,城主,周圍的買些宗門,家族,看向他們周家的眼神,不一樣了。


    眼睛已經紅了。


    到這會兒,周家才意識到不對勁,一時陷入恐慌不能自拔。


    他們經過幾代人的奮鬥,好不容易成了一方的富賈,卻猛然發覺,在某些人眼中,他們不過是長勢喜人的一簇韭菜。


    長熟了,也就到了收割的季節了。


    周家不甘心啊!


    於是乎,他們廢了好大功夫,將自家幾個年輕的小輩和一大筆的錢財,通過大商盟的塢艦偷偷輸送到聖地。


    連人帶貨捐贈給了神宗。


    日月神宗,百宗聯盟排行二十九。


    那是一期。


    之後還有二期捐贈,三期捐贈,四期……


    隻有周家在,捐贈就不會停。


    當然不白捐。


    每二十年神宗可提供三個弟子名額,周家人無須考核,可直接成為神宗的一份子。


    不僅如此,若周家弟子天賦超群,修為境界到了一定程度後,可優先摘入內府。


    短短二十年間,周家先後七次捐贈神宗,光方晶石就有數億之多,其餘資源更是不計其數。


    為了和神宗沾上關係,周家算是大出血了。


    有趣的是,自從和神宗沾親帶故,周家的生意更好做了,一路大開綠燈,路子比以前鋪的更大。


    這是周家第八次捐贈,數額比之前更龐大。捐贈完後,周正也不著急迴東洲,留下來見證聖地萬年盛事。


    其二,他們周家已經有人躋身神宗內府,此番來大裂穀,也是想在大比之前曆練一番,檢驗一下各自修煉的成果。


    來曆練的都是日月神宗的內府弟子,帶隊的是神宗的三個長老。


    紅衣老頭權勢最大,境界最高,不知其名,隻知其號——白鶴。


    白鶴尊者,四轉地仙。


    號白鶴,卻偏偏喜紅衣,大概白鶴的喙是紅的吧!


    周正,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他很清楚,想為人,得先做狗。


    於是乎,這一路陪襯下來,他是極盡所能的搖著尾巴,在白鶴尊者腳下鑽來鑽去,就盼著能博白鶴一笑,哪怕一句話也是好的。


    可惜啊!白鶴堂堂一尊,豈會屈尊降貴的和他一個小小的商人談笑風生?


    周正也不氣餒,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壓根也沒想過白鶴能和自己交上朋友。


    不假辭色才正常,和自己說話就有鬼了。


    沒關係,隻要白鶴能看到自己的心意,這就足夠了。將來他們周家小輩修煉遇到瓶頸,需要解惑時,白鶴尊者能從旁指點一下,哪怕一句話,都抵得上數億的方晶石了。


    尊者關鍵時候的一句話,在周正眼裏,比之數億方晶石可珍貴多了。


    為了掙白鶴尊者的一句話,於是乎,在看到老頭皺眉時,周正頓時心頭一跳,暗道機會來了。


    深怕別人搶了先,連護衛都顧不上使喚,第一時間跳上張輝的塢艦。


    周正的境界很一般,元嬰初期,前些時間剛結嬰。


    他是個商人,以和為貴。


    正常情況下,周正是絕對不會跑到一個修道者宗門的塢艦上頤指氣使。


    除了大商盟,等閑小商小販須夾著尾巴小心翼翼在大世界苟活求財。


    這不是有白鶴尊者在底下給他撐腰呢嘛!否則周正一個元嬰初期的渣渣,哪有膽量衝著張輝和弓逸仙前輩叫囂。


    周正色厲內荏道:“日月神宗的白鶴尊者便在下處,你們這般無禮,若是白鶴尊者怪罪下來,你們承擔的起嗎?”


    白鶴尊者……


    弓逸仙驟然色變,居然有尊者在此,這招麻煩大了,會不會是衝著宗主來的?


    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宗主,我們還是去別處吧?”弓逸仙再次勸說張輝。


    沒辦法,馭獸門沒有尊者,唯一的尊者薑黎二十年前就不知所蹤。


    惹不起,隻能躲著。


    連周正都看出弓逸仙的緊張,顯然被白鶴尊者的名頭嚇壞了。


    “還不快滾。”周正寒聲道。


    在張家山,八九月份,拔了花生放在家門口的水泥地上曬。別人家狗跑進院子吃花生,主人家大概就像周正這樣,忽然提高嗓門,一聲大喝,驚退別人家的狗。


    所以在周正眼裏,張輝他們大概就是那別人家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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