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窟,小院。


    張輝一隻手拎著一口大缸,裏麵滿是清水,提溜著擺在院子的中間。


    旁邊一大堆堆砌成山的幹柴。


    接下來,張輝掏出藥罐子,藥杵,剪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再將這些天搜集到的中草藥,奇珍異寶,逐一擺在一塊布上麵。清洗幹淨之後,再將中草藥不必要的根部,一些枯枝爛葉剪掉。接著,將中草藥放進藥罐子,藥杵‘篤篤篤’碾碎,碾成藥渣子。


    再將藥渣子倒進一塊布裏麵,口子綁好,手輕輕的擠壓,將藥汁擠在一個碗裏麵。


    有些東西處理起來比較麻煩,耗時。


    寧含韻在就好了,有那麽一兩個藥童在身邊,這些個瑣事就不用張輝自己動手了。


    “吱呀!”


    院門打開,厲遠風塵仆仆走了進來,腦門子上還掛著一片枯葉。“老大,你看這些柴火夠不夠?”


    說著,厲遠從儲物戒指裏麵取出一大堆幹柴,這兩天他盡在山上打柴。


    “劈裏啪啦!”


    用不著斧子砍,厲遠隨手一掰,一人合抱的大樹就被他撕成兩半。一根幹柴五十厘米左右,處理好之後,再碼整齊。


    “暫時就先這樣吧!”張輝頭也不抬,專心致誌的處理手頭上的事兒,做好準備工作。


    煉丹,這東西說白了就跟煮菜一樣,先把菜洗好,摘了葉子去了根。接著再將薑蔥蒜切片,然後燒鍋倒油,再把之前切好的菜一股腦倒進鍋裏麵。


    攪拌,翻炒,完事兒再撒點鹽巴,味精,各種調料,聞著香味了,差不多就該起鍋了。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沒那麽容易了,要想炒得一手好菜,沒個十幾二十年得火候可不行。


    煉丹就更難了。


    工序更加複雜,需要強大的神魂去掌控火候。


    有些丹藥,大火一頓爆烤,半個小時就能開爐。有些丹藥稍微麻煩一點,文火武火兼備,一會兒大一會兒小,需要全神貫注,時刻緊盯著丹爐中草藥的變化,從而改變火候的大小。


    一些極品丹藥就更費勁了,動輒熬製好幾天,眼皮子都不能眨一下,無時無刻不得關注著丹爐裏麵的狀況。


    反正很費勁,一般人幹不了這活兒,首選得具備一顆強大的神魂,對煉丹感冒,要有足夠多的耐心,德智體美全麵發展……


    不一會兒,陳少峰也來了,帶來了張輝所需的丹爐。


    從儲物戒指中取出,擺在院子正中間位置。


    三足,圓肚,一米多高。


    “稀罕物啊!”


    張輝煉丹這麽長時間,基本上用的都是鄉下的大鍋,後來在白頭山弄了一個香爐。到大世界後,連香爐都被龐興澗收走了,


    頭一迴用丹爐,太不容易了。


    心酸啊!


    “厲遠,幫個忙把丹爐洗刷幹淨,不能留一點汙垢哈!”張輝有點迫不及待了,就像小孩兒得到了一件新的玩具,恨不得立馬擺弄一番。


    看看專業的丹爐跟大鍋香爐煉丹,有何不同之處。


    “哦!”厲遠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拿個瓢,找了個塊布,從旁邊大缸裏麵舀水清洗丹爐。一雙眼卻時不時朝著張輝盯過來,聽說過張鎮天在陣法上的造詣十分驚人,沒曾想,他竟然還懂得煉丹?


    而且是元嬰丹。


    元嬰丹是極品丹藥,除非是煉丹大師,一般的煉丹師輕易不敢碰,失敗太多次,人家殺人的心都有。


    “難不成,這小子還是個煉丹大師?”


    “這是何等的臥槽?”


    天賦超群,戰鬥力驚人,善於陣法,還特麽是個煉丹大師……


    還有什麽他不會的?


    難怪當初他敢誇下海口,借多少元嬰丹,半個月之內雙倍奉還。


    這些天跟張輝在一塊,厲遠時不時的就懷疑自己的人生,這麽些年,是不是活狗身上去了?


    再看看人張鎮天,看起來也就二十郎當歲,咋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那麽大呢?


    俗話說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厲遠正兒八經死的心都有。


    慚愧啊!


    陳少峰蹲在一邊,嘴唇噏動著,問張輝,“你,你真的會煉丹?”


    煉丹師可是大世界的瑰寶,尤其是煉丹大師,其地位比之陣法大師還要吃香。


    陣法大師對於那些宗門,家族勢力相對來說比較吃香,布置幾個陣法便可讓宗門,家族子弟受益無窮。


    煉丹大師批量煉製丹藥,也可以讓宗門,家族弟子集體受益,更重要的是一枚小小的丹藥,便可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


    通常情況下,煉丹大師的境界都不會低,興許戰鬥力一般,但修為境界絕對遠超同齡。


    掌握煉丹之術,相當於掌握了修道者的命脈,每一個煉丹大師都富可敵國,擁有無數的資源,令人難以想象的關係網。


    在無數資源的堆砌之下,哪怕就是一頭豬,那也不是一般的豬。


    就算境界有所欠缺,哪怕剛剛結嬰,但隻要是煉丹大師,便是崔雲子那樣的不世強者,在煉丹大師麵前,那也得夾著尾巴做人。


    不是尊敬,是正兒八經的得罪不起。


    張鎮天,竟然還是一個煉丹大師?


    倘若真是這樣……


    陳少峰心中暗道:“要是崔雲子知道自己轟下天行峰的,是這樣一個全能妖孽,大概他會哭出來吧!”


    “哈哈哈!”


    “真叫人期待啊!”


    陳少峰瞪大雙眼,注視著張輝煉製元嬰丹的全過程,腦子裏麵突然蹦出一個極其荒謬的想法。


    要不要把張鎮天是煉丹大師的身份,告知崔雲子雁行鶴他們。


    當然,陳少峰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崔雲子,雁行鶴他們會是什麽反應。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即就被陳少峰掐滅了。


    當下,張輝窩在貧民窟,故意拖延時間,隔三差五的結嬰一次,很明顯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引起他人的注意。


    “不著急。”


    “低調,一定要低調,等到日後五原郡大比之時,到那個時候,張鎮天一定會在大比的舞台之上,大放異彩。崔雲子,雁行鶴,還有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等著吧!你們一定會大跌眼鏡的。”


    對於張輝現在的處境,陳少峰深有同感,當他們人生中跌落穀底的時候,周邊的人沒一個伸出援手,反倒落井下石,恨不得徹底毀了他們才好。


    陳少峰一直名不經傳,即便第一個衝上天策府,也被張輝的光耀所掩蓋。


    況且地震慘禍已經過去那麽久,誰還記得他。


    倒是張輝當下的遭遇,與他之前一模一樣,在張輝身上,陳少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他衷心希望張輝能夠再一次站起來,像當初二度學走路那樣。


    失去雙腿也沒關係,隻要堅定信念,跑起來,堅持下去,終究會一個一個超越那些走的慢的人。


    張輝白了陳少峰一眼,他要不會煉丹,管他要丹爐做什麽?當擺設啊!


    經過十幾天的準備,時至今日,張輝終於要開爐煉丹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天行峰,天行宗的宗主崔雲子,百忙之中,終於想起自己門下還有張鎮天這樣一號人。


    議事廳。


    崔雲子擰著眉頭,臉上布滿陰霾,在議事廳來迴踱步,心中很是焦灼。


    昔日張輝加入天行宗時,崔雲子不知道多高興,整的就跟找著失散多年的親爹似的,恨不得時間快點過去,好早些跟他親爹見上麵。


    可是現在,張輝卻成了他最大的困擾。


    “五原郡大比在即,要不了多久,百宗聯盟的塢艦就會蒞臨臨淵城。”


    幽幽歎息一聲,崔雲子無不唏噓,沉默好長一段時間,方才接著說道:“消息是瞞不住了,有關張鎮天的事兒,要不了多久百宗聯盟的人肯定會知道。”


    “怕就怕百宗聯盟會怪罪我等啊!”


    一個前所未有的違天之才,就這麽毀在他們天行宗,毀在他們天策府腳底下,百宗聯盟的那些掌舵者知曉後,必然會大發雷霆。在這樣一個緊要關頭,如此卓絕天才,就這麽毀了,能不震怒嘛!


    殊不知,他們舉辦五洲大比,不就是為了在無數年輕一輩的修道者當中,遴選出天才中的天才。然後精心培養,假以時日也好對抗修魔者的仙靈之體。


    “哎!”


    雁行鶴長歎一聲,說道:“這件事兒也不能完全怪在我們頭上,事前,宗主就已經再三叮囑,讓張鎮天在密室中躲避,誰知道那個孽障如此恃才傲物,狂妄無知。又豈能怪到我天行宗頭上來?”


    “百宗聯盟的人要追究起來,咱們把張鎮天交出去便是,一切與我們天行宗何幹?”


    崔雲子眼前一亮,“說的沒錯,咱們隻要把張鎮天交出去,便可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張輝不是廢了嘛!說不定百宗聯盟的人有可能治好張鎮天呢?


    想到這,崔雲子心中不由得一跳,頓感心神不寧啊!萬一張鎮天真要治好了,那可就是他們天行宗的末日來臨啊!


    那會兒崔雲子也是太過惱怒,考慮的不夠周全,早知道就不該如此辱沒張輝,最起碼好生養上一段時間,做做表麵工作,又用不著消耗多少資源。


    最起碼他們表麵了自己的立場。


    現在壞了。


    禍事了。


    張鎮天那麽孤傲的人,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內門弟子頭銜被剝奪,崔雲子收迴斬天神鉞不說,又縱容龐興澗拿走他的十枚儲物戒指。


    “以張鎮天睚眥必報的性情,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沉吟許久,崔雲子眼角掠過一道血色寒芒,“不行,此子留他不得。”


    留著,必然是個禍害,必須在百宗聯盟塢艦抵達臨淵城之前,務必要將其鏟除。


    隻要做的幹淨些,日後百宗聯盟的人追究起來,大不了可以把責任推卸給丁南他們。


    想到這,崔雲子不再有絲毫猶豫,立即遣人去將龐興澗找來。


    這邊,崔雲子與四庭八柱十二位護法再三敲定一些細節,等龐興澗來了之後,崔雲子立即吩咐道:“你現在立即帶張鎮天下天行峰,然後帶著他在臨淵城轉上一圈,最後讓水雲坊,大商盟,以及丁南他們都知道張鎮天下天行峰了。”


    “接著,你將張鎮天甩下,如果丁南沒有動手,在沒人的地方,你就親自抹殺他。”


    “總之,一定要做得幹幹淨淨,最好讓世人誤以為是丁南幹的。我說的話,你記住了沒有?倘若張鎮天不死,以他的性子,早晚有一天死的那個人會是你。”


    “不僅是你,我們天行宗也要跟著遭殃。”


    “再有十天半個月,百宗聯盟的塢艦就要蒞臨臨淵城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就衝著張鎮天違天之才這四個字,衝著他剛結嬰不久就殺了大乘期的蕭玉堂,百宗聯盟的人肯定會想法設法嚐試著治愈他的元嬰。哪怕僅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一旦張鎮天恢複過來,你與天行宗可就全完了。”


    “張鎮天不會放過我們的,所以,他必須死!唯有這樣,你與天行宗才能得以保全。”


    龐興澗渾身一顫,宛如當頭澆下一盆冷水,臉色瞬間蒼白。沉默片刻之後,龐興澗陰鷙的雙眼中掠過一道冷冽寒芒,嘴角揚起一抹猙獰的笑容,說道:“宗主放心,我現在就去辦。”


    “張鎮天不會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了,在百宗聯盟塢艦抵達臨淵城之前,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言畢,龐興澗退出密室,匆匆下了天策府,朝著天行峰山腳下走去。


    厲遠也跟著張輝一塊走了,所以,龐興澗到現在還不知道張輝已經離開天行峰。


    不過很快,當龐興澗來到密林,看著那空蕩蕩的洞府,一地的落葉時,龐興澗那張英俊迷人的臉龐,頓時扭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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