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臨淵城城主府。


    蕭玉堂披麻戴孝,一臉悲痛欲絕。


    今天要埋他的兒子蕭流。


    屍體已經停放了一周,在放下去屍體就要爛了。


    蕭玉堂鐵青著臉,目光之中不時地閃過陣陣血色寒芒,落在一旁驍騎衛都統丁南身上。“人都備齊了嗎?”


    丁南低下頭,不敢正視蕭玉堂布滿血絲的雙眸:“齊了,三千親衛已經在別院等候。”


    “嗯!”蕭玉堂點了點頭,眉目之間凝結著濃濃的瘋狂之色。


    今天是蕭流的頭七,埋屍迴魂之時,蕭玉堂要大開殺戒,攻上天行宗,與崔雲子等人決一死戰。


    除非他們將張鎮天交出來,否則,蕭玉堂絕不善罷甘休。


    上次是斯圖延,荊川,第五山他們都在,蕭玉堂一人難敵四手。“這次,我看你還怎麽保他。”


    天行宗有四庭八柱十二位護法長老,蕭玉堂有旗本八騎,丁南就是其中一員,個個都是化神期的強手。


    大廳正中,蕭玉堂的身後擺著一口黢黑的棺槨,蕭流的屍體就橫陳在裏麵。


    蕭玉堂迴頭盯著棺槨,目光越發陰冷,“流兒,稍等片刻,今日父親一定會將張鎮天的屍體塞進你棺槨之中,為你墊背。”


    時辰到了。


    蕭玉堂抬起頭,冬日的暖陽是如此的刺眼,晃的蕭玉堂眼睛酸痛,眼角一顆滾燙渾濁的眼淚劃過滄桑的臉頰。


    “唿唿!”


    蕭玉堂吸了吸鼻子,目光如鷹隼般折射出銳利的寒芒,大手一揮,牙縫之中冷冷吐出幾個字眼來。“起棺!”


    “喏!”


    驍騎衛都統丁南,以及其餘七人,皆是蕭玉堂麾下的親信,統稱旗本八騎。


    八人應了一聲諾,旋即將黢黑沉重的棺槨舉了起來,擱置在自己的肩膀上,扛起了棺材。


    “繞城三圈,去天行宗!”


    “嗚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響徹雲霄,亦在此時,別院三千親衛魚貫而入,每個人都身披白色的喪服,來到送葬隊伍的後麵。


    蕭玉堂在首,身後是旗本八騎肩扛著巨大棺槨,接著是蕭玉堂邀請一些助拳的親朋好友,以及三千親衛。


    三四千人,聲勢浩大,自城主府走出。


    一時悲慟之氣如瘟疫般,伴隨著蕭玉堂他們移動,迅速蔓延整個臨淵城。


    少城主死了,各家各戶早已收到消息,得知今天是蕭流出殯的日子,臨淵城家家戶戶在自家門口擱上一捆稻草,火石點燃,青煙嫋嫋。


    今天臨淵城的街道十分寬敞,沿途看不到一家攤位,所有人站在自家門口,臉色肅穆,目送著旗本八騎扛著巨大的棺槨,從他們麵前走過。


    “聽說是一個叫張鎮天的人,殺了少城主。”


    “真是膽大妄為啊!連少城主也敢動。”


    “你知道張鎮天是誰嗎?就是幾個月前金身百丈的那個神秘強者,現如今人家已經加入天行宗,有崔雲子他們力保,就算是蕭玉堂也不敢妄動。”


    “少城主死了,臨淵城要變天了嗎?”


    等蕭玉堂抬著棺材遠走,眾人這才敢小聲議論。


    普通人對蕭玉堂,蕭流基本上沒什麽印象,就知道他們是臨淵城之主。一般人層次太低,還接觸不到他們那個層麵,僅有與他們身份相等,才有資格融入臨淵城最高層的圈子。


    所以,什麽魚肉鄉裏,作威作福基本不存在。


    蕭流好歹是一個結嬰期的修士,亦是天潢貴胄,臨淵城的少城主,犯不著去欺壓一般的凡人找存在感。


    因此,蕭流死了,臨淵城的這些凡人,也不至於在背後戳他的脊梁骨。


    隻是有一種……類似於暴風雨來臨的預兆。


    氣氛十分的壓抑,放佛空氣在此刻凝滯。


    “要說張鎮天此人,真不是一般的狂逆霸道,知道嗎?他殺蕭流時,城主就在一旁呢!真的!我也是道聽途說,但消息十分可靠,想必你也知道,我表姨的七姑媽他老公的妹妹有一個兒子,不久前加入天行宗。這消息,就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張鎮天沒死,城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他加入天行宗也難逃一死,崔雲子護不了他的。可別忘了,城主可是大乘期的不世強者,偌大個臨淵城,幾人是咱們城主對手?”


    “說的沒錯,何況還有旗本八騎,三千親衛。崔雲子要保他,難度很大啊!”


    “看他們這架勢,似乎是奔著天行宗去的,難道,臨淵城今天就要變天了嗎?”


    在繞了三圈之後,蕭玉堂帶著棺槨直奔天行宗。


    看到這,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肺腑之間猶如吸入萬年寒霜,寒透心肺,嗬氣成霜。


    “看樣子,真的是要打起來了!”眾人一臉驚駭,所謂神仙打架,凡人受災。


    真要是蕭玉堂跟崔雲子幹起來了,對誰都沒好處。


    “已經有多少年了?”


    自從有了修魔者後,修道者空前團結,數百年來從未發生過宗門戰事,今天,臨淵城怕是要破例了。


    “按說這個時間段,大商盟的艦塢早該來咱們臨淵城了,怎麽推遲了一個多月,到現在連個影兒都沒有?”


    “臨淵城隻怕是呆不下去了,一旦爆發戰亂的話,不知道大商盟會不會清出一些位置來,帶著咱們去雁城避一避風頭。”


    提及雁城,眾人臉上不由得流露心馳神往之色。


    “等下,昨天我看到艦道來了一座艦塢,怎的,那不是大商盟的艦塢嗎?”有人問道。


    “我也看到了,那不是大商盟的艦塢,大商盟的艦塢比較有特色,側麵鏤有大商盟三個字。那座艦塢就是從雁城來的,看到了嗎?蕭玉堂城主身後的那個白衣書生,以及他身後的那些精甲侍衛,他們就是從那座艦塢下來的,我親眼所見。”


    “他們都是雁城人啊?”


    眾人無不羨慕。


    大世界沒有村落,鎮子,在這樣一個莽荒的世界,一小部分人難以生存。人口相對集中,都在一座座高牆堅壁的包裹之中求存,所以單單五原郡就有萬城,像臨淵城這種,雖然也算是一座城池,有數千萬的人口,但相對於雁城來說,臨淵城就是一個偏遠山區,沒落的小村莊。


    “雁城都來人了,看來,臨淵城真的要出現大事故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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