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城。


    可以確定無疑,這裏就是大世界沒錯了。


    張輝初來乍到,心中滿是好奇,給薑太和董媛的感覺,就好像一個才五六歲的小孩兒,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讓他們不僅有種想要掩麵的衝動。


    不是張輝問的問題太過深奧,偏偏他問的都是一些最白癡的問題。


    例如——


    “為什麽這裏叫臨淵城?”


    進入臨淵城之前,看著那波瀾壯闊,宛如一頭巨龍匍匐在地麵上的古城牆,張輝震撼萬分。


    仿佛迴到了中世紀的古戰場。


    豐牆峭址,崇墉百雉——張輝腦子裏麵一下子蹦出兩個成語。


    高達百丈,直聳雲霄的古城牆,屹立在他麵前,那畫麵,何等的驚心動魄,大氣滂沱。


    仿佛一個巨人站在他麵前,在抬頭仰望的同時,心頭不由得生出敬佩。


    但是張輝就想不通:“為什麽叫臨淵城?”


    既是臨淵,那麽城池的附近,應該應該有一條深淵才是。


    董媛已經無力解釋。


    從千仞山到這裏,一路走來,張輝已經問了無數‘弱智’問題。董媛把靈水喝幹了,仍覺得口幹舌燥,她衝著小胖子遞過去一個眼神,後者會意,撇了撇嘴。


    薑太腮幫子一鼓,長吐出一口氣,很無奈,衝著張輝腳下的一條百米寬的河流,努了努嘴。“呐!這就是淵。”


    既是護城河,也是淵。


    臨淵城臨的就是這條淵。


    “人有悲歡離合,水有潮起潮落。”


    “現在看,它是一條河,等到明天早上,它就是一條萬丈深淵。”深怕張輝再問些弱智問題,薑太幹脆一並解釋道:“所謂靠山吃水,人類的發展離不開水源。”


    “臨淵城能有今天這樣的規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歸功於這條溺龍淵。當然,也有千仞山一部分功勞。”


    “溺龍淵與地下海互通,每當潮漲之時,就會將地下數萬米深處的一些奇珍異寶,輸送到河麵。等到潮汐退去之時,就會有無數的拾荒者,來這裏撿寶。”


    張輝很是震驚。


    一條護城河,竟然互通地下海,深達數萬米。這要在華夏,豈不是要裂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


    “等下。”


    “在這裏撿寶?”


    “怎麽撿?”張輝問道。


    數萬米之深的深淵,這要是掉下去,恐怕大乘期的修道者也要摔個粉身碎骨吧!


    薑太的目光也落在溺龍淵上,所謂溺龍淵,顧名思義,就是龍在其中也會溺斃而亡。“沒錯,高利潤肯定伴隨著高風險,每年跌落溺龍淵的人,不下一萬。”


    “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墜落的事情。”


    “一般普通人會在溺龍淵上五十米的位置撿寶,用一根繩索拴著,將自己掛在數萬米的高空,任由狂風唿嘯,在光鮮微弱的溺龍淵中找尋一些罕見的材料。”


    “尼龍貝,聚氣螺,等等。”


    “隻要撿到一個聚氣螺,就足夠普通人一家老少大半年的開銷。”


    “聚氣螺中往往會儲存著極其珍奇的靈液,修道者可以直接吞噬,當然,最珍貴的還是聚氣螺聚氣的功能,陣法大師可以用聚氣螺布置一些陣法,妙用無窮。”


    “利潤很大對吧!同樣也危險性也極大,溺龍淵中時不時會有一陣陣的強風席來。”


    “可能一陣強風,就會將成千數百個人的繩索吹斷,然後成千數百個人就跟雨點般,伴隨著一聲聲歇斯底裏的慘叫聲,直接墜入萬丈深淵,屍骨無存。”


    “便是修道者,也難以抵禦住強風。”


    “或者說是駭浪吧!”


    說到溺龍淵中的駭浪,淳於安,董媛幾人盡皆色變。


    “每隔一段時間,溺龍淵中就會升起一陣強風,自下而上,卷起衝天駭浪,從數萬米的深淵,一度衝上數百米,乃至千米的高空。”


    “你所看到的那麵城牆,它的作用就是為了抵禦駭浪。不然駭浪落下來之際,會將附近所有的房舍全部砸爛,然後將房舍和人群,以及所有的一切全部卷入深淵。”


    張輝一臉驚駭,似乎眼前的水麵突然湧起,直衝入天際。


    從數萬米的深淵,一度湧入數百米的高空,幾十億,甚至幾百億噸的水位——


    那需要多大的力量。


    張輝難以想象,問道:“因為什麽原因呢?”


    薑太搖了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


    “數萬米的深淵,底下到底有什麽,誰知道呢!”別說他薑太一個小小的金丹期修士,就是大乘期的巔峰強者,也不敢潛入深淵地底。


    “坊間倒是有一些傳聞,說是在溺龍淵底下,蟄伏著神獸饕餮。說是這駭浪,是因為饕餮神獸在睡夢中嘟了一下嘴,於是乎噴出驚天駭浪。”


    “哈哈哈!”


    “真假就不用說,反正就這麽一個傳聞,權當故事好了。”


    說到這,薑太頓了頓,鄭重其事道:“你如果想要去撿寶的話,我勸你還是最好不要有這個打算,那活兒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


    “明天正午的時候你過來看下就知道了。”


    張輝種種行徑都透著古怪,顯然他不是臨淵城本地人,看在他救了自己等人一命的份上,薑太善意提醒道:“你知道溺龍淵最可怕之處,並不在於駭浪。而是人的貪念,是未知。”


    “其實在溺龍淵中尋寶並不難,難得是如何控製自己的貪念。當潮落之時,溺龍淵中遍地都是寶貝。”


    “這個時候,腦子裏麵就好像有一個人,不斷的再說,下去一點,再下去一點。”


    “隻要深入二十米,就可以得到一個舉聚螺。”


    “一旦冒出這樣的念頭,遏製不住自己的貪念,一點點的深入。等到駭浪突起之時,再想爬上岸,就已經晚了。”


    “未知,就好比現在。”


    “你看,這溺龍淵中的水麵十分平靜,好似一麵狹長的鏡麵,沒有絲毫的波動。”


    “可誰知道這水麵之下蟄伏著何等的巨獸。”


    “據說三百年前,曾經有一個化神期的修道者,從這水麵之上橫渡長空。結果,突然水花四濺,波浪滾滾,數十隻鱷蛟躍出水麵,躥出出百米的高空。”


    “瞬間,那個化神期的修道者就沒了蹤影,僅有水麵上留下一道殷紅的血色。”


    頓了頓,小胖子突然盯著張輝的側臉,問道:“說了這麽多,還沒問前輩尊姓大名?”


    “張……”張輝愣了一下,想到在白頭山上煉製的鎮天劍,想到蘇瑾,繼而張輝改口說道:“張鎮天,弓長張,鎮壓的鎮,蒼天的天。”


    單名的話,比較容易出現重名。


    張輝問過很多遍,薑太他們確確實實沒有聽說過攬月宗,連和仙門都未曾聽說過。


    或許大世界真的很大,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興許張輝再也找不到蘇瑾。但如果在這個過程中,張鎮天三個字名揚大世界,那麽若幹年後,即便蘇瑾忘了張輝的名字,也一定會記得張鎮天。


    因為她的劍,刻著鎮天劍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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