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金絲邊小眼鏡的這小子,有一個頗具時代感的名字——常國安。


    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小四眼。


    小四眼幹的是餐廳經理,瘦了吧唧的架子卻不小。


    接觸一段時間就知道,這孫子架子都是擺給下麵人看的,一旦碰上那些領導什麽,立馬秒變龜孫。


    餐廳和廚房兩部門的人,都知道,小四眼喜歡蔡文靜,偏偏蔡文靜對他不感冒,愛答不理的。


    這也就算了,蔡文靜似乎對於張輝這個新來的廚師學徒,十分感興趣,這讓小四眼很焦灼啊!


    張輝雖然長得不怎麽地,皮膚那麽黑,但架不住人家塊頭大,個子高。


    一米八三,身上的肌肉十分勻稱,對女人,尤其是少婦有著十足的殺傷力。最最最關鍵的是小四眼深知自己長得磕磣,跟張輝比起來,他就一猴兒,連人都算不上。


    “還愣著幹嘛?讓你去幹活,耳聾了嗎?”小四眼像鬥勝了的公雞,趾高氣昂,俯視著張輝。


    小四眼的感覺倒是沒錯,蔡文靜的確對張輝很感興趣,但不是性趣,無關男女之間的那種曖昧。


    純粹就是好奇。


    蔡文靜不是第一次跟張輝說,讓他學做菜當廚師,但每一次張輝都一笑了之,一口迴絕。


    這就奇怪了。


    老話說得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哪有人不想要高薪的?


    張輝偏偏就樂於打下手,當廚師學徒,切切菜,洗洗碗什麽的,一個月兩千來塊錢。明明有機會學廚師,拿高薪,他就是不幹。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麽?


    張輝腦子肯定很正常,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蔡文靜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總覺得這小子特別奇怪,身上似乎有一種難言的味道,讓人琢磨不透。


    “噯!你誰啊你?”蔡文靜站起身來,狠狠吸了一口香煙,然後掐滅煙蒂,衝著小四眼吐出濃濃的煙霧,替張輝打抱不平。“這裏是廚房,你丫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一個小小的餐廳經理,你上廚房裝什麽犢子?”


    “要我說,小張你就是太善良了,像他這種欠削的人,你得狠狠揍他一頓,他就老實了。”


    常國安好不尷尬,嘿嘿幹笑著。“靜靜,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的,我常國安是一個比較有上進心的男人,所以見不得別人偷懶,並不是要跟他擺架子什麽。”


    常國安一本正經的說道,似乎在宣誓。“我常國安的成就感來源於我的事業,而不是去欺負一個隻有兩千塊錢一個月的學徒。”


    “其實我這樣也是為他好,一個男人,一個月兩千塊錢連自己都養不活,他以後拿什麽娶老婆?對不對。”


    要不說常國安是文化人,上下倆嘴唇子一碰,反倒成了張輝的不是,他倒還有理了。


    同時,從側麵狠狠打擊張輝一番,告誡蔡文靜,不要跟張輝這種毫無上進心的窮吊絲呆在一塊。“在這樣僧多肉少的一個年代,就是個歪瓜裂棗的女人,身後也有著六千萬的單身狗窮追猛打呢!”


    換句話說,張輝和蔡文靜不匹配,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去糾纏?


    “其實,其實……”


    說到這,小四眼都不敢去正視蔡文靜的雙眼,他低頭看著自己腳尖,跟做錯事兒的小學生似的,聲若蚊蠅道:“其實,每次看到靜靜你在廚房做飯,我真的好心疼。”


    “這麽熱的天,你還要在熱浪滾滾的灶台邊工作,出那麽一身的汗,一個女孩子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現在就想著拚命工作,有機會的話做餐廳總經理,等我年薪五十萬,我就……”


    沒等小四眼把話說完,蔡文靜左手食指戳著右手掌心,渾然沒給小四眼留絲毫情麵。“打住,別說了,拜托你出去吧!中午我還得吃飯呢!可別惡心我了,謝謝!”


    看著小四眼那傻了吧唧的樣子,張輝忍俊不禁,起身道:“你們聊,我去洗碗。”


    參加小堂會之前,張輝的視野很窄,同樣,他的心胸也不寬廣。誰也惹了他,那必須得幹迴來,十倍百倍的奉還。


    就衝小四眼對他的態度,這要放在以前,張輝早虐的他體無完膚。


    當然,小堂會之後,張輝依舊是個小人。隻不過,小四眼這等螻蟻般的廢物,已經入不了張輝的眼。


    況且,張輝很喜歡現在的工作,以及漸次熟悉的環境。


    喜歡投入到這樣的一份既喧囂且又寧靜的工作氛圍當中,去磨練自己的意誌和基礎。


    誰人身邊沒個小人。


    這就是生活。


    小四眼的舌噪,會讓張輝甘於平凡,體會到一個平凡人在這樣一個社會中的日常。就像懸崖峭壁間的野草,雖然生存艱難,風吹日曬,養分也不足,但野草仍然生長的旺盛,堅韌不拔。


    武道一途,不僅僅需要逆天的悟性和天賦,更重要的是像野草般堅韌的意誌。


    隻有這樣,才能生存下去。


    很好。


    張輝很滿意現狀,除了小金人毫無線索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至於蔡文靜,她不過是張輝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無足輕重。小四眼視他為情敵,張輝對蔡文靜並沒有感覺,又何來仇視一說。


    張輝走到灶台邊上,戴上手套,開始了他的洗碗大業。


    四五百個碗筷碟子,這可是一項大工程,足以磨練任何一個男人的意誌。


    “馬勒戈壁!自打這孫子來了,靜靜對我態度簡直差到極點,早晚讓你丫滾蛋。”


    小四眼狠狠瞪了張輝一眼,心下把張輝咒罵了一頓,完事兒,臉上擠出一抹笑容,仍舊不死心,跟蔡文靜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我跟他之間的差距。”


    “我常國安人生中絕大部分時間,都在跟上層名流打交道。主管,經理,總裁助理,董事長,甚至是市領導班子都是由我常國安接待。你再看看他,一個男人,成天蹲在那洗盤子,你覺得他的人生會希望嗎?”


    “說難聽點,這叫無能。”


    “難道你願意嫁給一個無能?”


    常國安一副恨鐵不成鋼,替蔡文靜傷心欲絕的姿態。“咱們年紀都不小了,你也不是小女孩兒了,談戀愛和找對象截然不同。談戀愛要的是感覺,而找對象最關鍵的是要找適合自己的,最起碼要門當戶對吧!”


    “如果你還在念書,高中,大學,找他這樣高高大大的,ok!我沒問題。但是找對象找這樣無能的男人……我常國安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傻乎乎的毀了你自己的人生。”


    “廢話真多。”


    蔡文靜遞給常國安一個中指,隨後轉身離去。


    蔡文靜覺得自己沒必要跟他解釋,且不說她和張輝之間根本沒小四眼想象的那種曖昧,就算她真的喜歡上張輝,管他屁事兒?


    “噯!靜靜,你……你聽我把話說完啊!我是為你好。”小四眼追了兩步。


    “閉嘴!別叫我靜靜,惡不惡心?”


    “滾吧!以後別有事沒事上廚房來,自己該呆哪兒不知道嗎?”拋開常國安長得磕磣不說,蔡文靜最不爽的就是他那趾高氣昂的姿態,一個小小的經理,愣是特娘的擺出一國總理的姿態。


    還學會教訓人了。


    廚房還有其他不少廚師在呢!


    蔡文靜的反駁讓小四眼下不來台,當然,他不會去責怪蔡文靜的不是,那是他女神。


    要怪就怪張輝。


    “要不是這孫子,靜靜也不至於這樣對我。”小四眼深深凝望著張輝的背影,眼神中充斥著惡毒之色。“麻痹!早晚我得收拾你一頓。”


    常國安跟蔡文靜同在一個公司工作有兩三個年頭了,蔡文靜還從來沒跟他勾肩搭背過,完了張輝來公司一個月,兩個人整的那麽親熱,每次還都是蔡文靜主動。


    這讓常國安大為不爽,心下決定,找機會得把張輝抓來收拾一頓,讓他自己滾蛋,免得在這呆著礙眼。


    臨走前,小四眼還不忘了衝著張輝背影大吼:“手腳給我利索點,盤子一定給我洗幹淨了,中午有重要客人來,要是壞了事兒,我唯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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