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當時真想轉過臉來抹掉臉上的雞蛋,拿掉頭上的菜葉,然後迴眸一笑,婀娜多姿的說:“我不是乞丐!”


    但是……她已經沒那個機會了!


    寒秋擦了擦流到眼角的蛋液,尷尬的道:“哪個林府啊?”


    殊不知這京城有兩個林府,一個是知府林家,在西南街上,正好在寒秋家旁邊。還有一個是林家,在京北街,跟她爹是同行,做生意的。


    那英俊公子搖搖折扇,“就是知府林家,在雲家旁邊,那個名動京城,據說恬不知恥、勾引自己親爹、被丞相退婚的雲家三小姐雲寒秋所在的雲府旁邊!”


    雖然那公子眉眼彎彎,語氣和善,寒秋還是從他眼神中讀出了一絲不屑和嘲笑,寒秋一雙小臉都給氣綠了,衣冠禽獸啊!在她麵前竟然說自己的壞話。


    還好,她臉上都是臭雞蛋,即使小臉氣綠了也根本看不出來。


    寒秋無限誠懇的將他一望,裝出一副小可憐,“我可以告訴你路怎麽走,但是你要給我一兩銀子。我們出來討飯的,填飽肚子真的很不容易。希望公子你能可憐可憐我們!賞我們點飯吃。”


    良辰迷惘的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寒秋一個眼刀飛過去,良辰乖乖不動了!她的意思寒秋懂:她不就是想說,她們不是乞丐嗎?


    是的!她們不是乞丐,她們混的還不如個乞丐……乞丐至少不會人人喊打,不會有人砸臭雞蛋...


    那公子又打量了她們幾眼,大概覺得寒秋並沒有騙他,然後往懷裏摸了摸,準備拿銀子。


    沒想到他摸啊摸啊摸,摸啊摸啊摸,緊接著皺了皺眉。


    寒秋料想著他肯定是沒帶銀子,不禁氣的小臉通紅,忍不住腹誹:看你穿的人模人樣,有錢的很,身上竟然連銀子都沒有,不帶銀子也敢出來!還是滾迴家睡覺吧!


    寒秋收起自己的一副可憐相,一臉鄙夷的看著他。


    沒想到他掏啊掏,掏啊掏,竟然從懷裏掏了一張銀票出來,遞給寒秋。真真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那感覺就好像在山路上行走,一路懸崖峭壁,驚險萬分,眼看著就要堅持不下去,摔落山崖了,抬頭一看,嘿,原來已經到了山頂,一條平坦寬闊的下山小道,就在眼前。


    寒秋頓時兩眼那叫一個晶晶亮啊,一下搶過銀票揣進懷裏,生怕他反悔。良辰也喜得牙不見、眼成縫。


    “從這條街往前直走,走到底右拐,再直走,到第一個路口左拐就能看到了!”


    還沒等那人道謝,寒秋就拉著良辰小兔子一般歡快的跑走了!


    跑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良辰眨巴著一雙晶亮的眼睛,疑惑的道出心中的不解:


    “小姐,你告訴他的地方那是亂葬崗啊!小姐為什麽要騙他?”


    寒秋陰險的笑了兩聲,“當著我的麵,那人竟然罵我恬不知恥!得罪了我,我會整人、咬人、吃人,哼!整不死他個小樣!讓他去亂葬崗蹦躂去吧!”


    寒秋星星眼的晃了晃手裏的銀票,“這一百兩可以夠我們吃好長時間的肉圓子了!”


    良辰捧著自己的臉蛋、一副崇拜的表情看著寒秋,“小姐,你好厲害!良辰好佩服你啊!”


    “那是!”寒秋驕傲的揚了揚頭,挺了挺胸。


    寒秋拿掉臉上的菜葉,抹掉臉上的雞蛋,揣好一百兩銀票,帶著良辰折迴去吃肉圓子。


    良辰卻拽住她,有些害怕:“小姐,你不怕那些人再認出我們嗎?”剛才那個人人喊打的場景現在迴想起來,還覺得額上冒汗,那場麵實在是太震撼了!她這輩子都不願再感受一次了。


    寒秋鄙視的看了她一眼,“你真笨,我們換身裝扮,去裁衣店買身嶄新的衣服,換成男兒裝,他們不就認不出來了。”


    “小姐你好聰明,好厲害!”良辰立刻捧著一顆少女心,兩眼冒小星星。


    寒秋帶著良辰去做了兩身像樣的男裝,搖著折扇,瀟灑的去了一家很高大上的酒樓。


    上一次寒秋一個人出來吃獨食,沒帶良辰,寒秋有點愧疚感,現在有錢了,就趁著這個機會補償她吧。


    寒秋豪邁的一撩衣袖坐下,對良辰說:“良辰,爺今天有錢了,想吃什麽隨便點。我請客。”


    良辰心情那叫一個飄飄欲仙啊,一下子將菜單搶過。


    “真的嗎,小姐?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要吃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個這個……


    寒秋的臉黑了一黑。


    “再加上這個這個這個……”


    寒秋的臉急劇變紅。


    “額外還要這個這個這個……”


    變紫……


    “最後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這個……”


    變青……


    整整三十六個菜。


    寒秋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讓人口水直流的飯菜,一股濃濃的憂傷忽然湧自己的心頭。


    看著良辰左手拿著豬肘子,右手握著醬鴨子,嘴裏嚼著雞鎖骨,眼睛盯著紅燒肉,吃的滿嘴流油,一臉幸福滿足的模樣,寒秋決定以後再也不帶她出來了。


    三十幾個菜,在她們嘴中灰飛煙滅,結賬的時候,寒秋的手哆嗦得厲害。這酒樓裏的菜可是非常的貴啊!剛剛賺到的一百兩銀票,才一頓飯功夫就花掉了將近一小半,她的手能不哆嗦嗎?


    她不僅手哆嗦,還心肝顫。


    良辰以為自己這錢是大風刮來的嗎?這可是她耍嘴皮子,辛辛苦苦騙來的。


    額...雖然確實沒費什麽力,純粹是因為運氣。


    出了飯館,兩個人在街上溜達了一圈,果然換了男裝之後,一路上順順當當,沒有被人認出來。


    夕陽落在茶館的角落暗香浮動,稀薄的空氣被染上一層素淡的溫煦,被照到的那塊土地,無數飛舞的瑩塵羽化成了天邊幾抹微紅的霞光。


    迴去的路上,路過一個小樹林,遠遠看到有幾個人在打鬥。


    不,確切的說是在切磋武功。


    更加確切的說,應該是兩個小廝在陪一個穿著白衣的富貴公子練功。


    隻見那白衣公子手持一把折扇,身法很快,而且姿勢美妙,見招拆招,如魚得水,那兩個小廝根本傷不著他半分。


    這白衣公子武功高強,長的也很是英俊。


    嗯,寒秋看上他了。


    正好一個砍柴的老大爺從這裏路過,寒秋一把攔住他:“大爺,這武功高強的白衣公子是誰啊!長得好生英俊!”老大爺看了看林子裏的身影,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道:“哦,那位是丞相的公子,每日都要來林子裏練功。”


    寒秋掏了掏耳朵,“誰?”


    真是冤家路窄啊!


    老大爺背著柴離開了,良辰哈巴狗一樣湊過來,“小姐,那是丞相的公子啊!就是那個退你婚事、在他爹麵前聲俱淚下的控訴你不守婦道、寧願自裁於祖宗麵前,也不願娶你的丞相公子啊!”


    寒秋真想狠狠地踹她一腳,難道她沒看到自己憤怒的眼神、緊攥的拳頭嗎?自己怎麽養出了個這麽沒眼色、缺心眼的丫鬟,還來揭一下她的傷疤,提醒她一遍自己被拋棄的事實?


    不過丞相公子這廝真是太不厚道了,就憑那幾句不辨真假的流言就把自己給拋棄了。他可是自己的未婚夫啊,就算外麵的傳言有多難聽,他都應該對自己未來的媳婦充滿信心、堅定不移、癡心不改,永不變心,然後去把真相徹底的了解查實一番,為她洗白。


    可是,他不僅什麽都沒有做,而且很兇狠的把自己給拋棄了。


    總之,他就是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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