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葉山便已起床洗漱完畢,望了望窗戶外灰蒙蒙的天空走出了家門。從今天起就是全新的一年,他這個火影自然不會去辦公室專門處理積壓的公務,而是有幾件私事要去做。


    木葉陵園早早迎來了一位熟客,葉山脫掉外衣,從入口處開始給一位位曾經熟悉的人洗碑、敬酒,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不管新年第一天有多少應酬和公務統統推掉,到這個陰森卻溫暖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順便和不能張口說話的家夥們匯報一下去年的工作。


    直到中午時分,葉山才忙碌完,複又看了看旗木朔茂有些泛白的照片後,心裏默念著下次再見,慢慢站起身子朝著南賀河邊走去。


    兩隻小酒盅、一鍋熱氣騰騰的壽喜燒、一包拆封的香煙擺在了墳頭,葉山不用猜就知道是山城星事先準備好的,她還是那麽的細致入微,那麽的善解人意,當初不諳世事任性胡鬧的小丫頭如今已然變的成熟起來,每次看到她葉山才會深刻的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那麽快。


    墳頭上歪歪斜斜插著一枝菊花,想必是冬日的風吹歪的,葉山彎腰伸手,嚐試了兩次後才在不踩踏墳土的前提下將菊花扶正,然後盤膝在墳前坐下,凝視著照片中麵無表情的男人,一絲傷感悄然爬上心頭。


    山城辰,是一個被忍者世界傷害的男人,同時又是一個對忍者世界抱有希望的男人,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死在了海上,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孤魂野鬼。是一個死去多年的忍者,也是一個時常出現在葉山夢中的忍者。在某種意義上,他比旗木朔茂更重要,盡管二者的實力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葉山抽出一根香煙點燃隨後放在了墳前,煙霧逐漸彌漫開,也將他的思緒帶走,帶迴了十年前最艱苦時期。


    爬冰臥雪等於家常便飯,潛伏保持一個姿勢幾個時辰不動彈是基本功,遇敵同心協力豁出去廝殺是常有的事情,這些都不是葉山和山城辰遭受最困難的挫折,他人眼睛裏暗藏的鄙夷和嘲諷才是。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無法跨越的大山,一個籍籍無名的忍者就該任命,就該任人宰割,但是葉山堅決的選擇了說不,於是他失去了同伴,失去了親人,更失去了尊嚴。所幸,他成功了,他打破了忍界以姓氏論英雄的傳統,走出了一條獨一無二的道路。有時候他會忍不住的想,要是沒有山城辰在身邊鼓勵他、幫助他,他真的能夠堅持下去麽?


    世間的道理和規則經不起推敲,更經不起假如和如果,就像有的道理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又有的道理說不報隔夜仇,二者聽上去相互矛盾,仔細一琢磨更是令人徒增煩惱。


    一支煙燃盡,葉山又點燃一支,不過這次沒有放在墳前而是叼在了嘴上,任由嗆人的煙霧繚繞著自己的眼睛和鼻子。


    “謝謝你,山城辰。”


    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說起,葉山思來想去也隻好講了這麽一句見外的話。若是山城辰還活著,肯定會灑脫一笑,心情好的話至多再罵一句客氣nm。


    一陣腳步聲響起,葉山迴頭看了看,輕聲道:“你不在家守著到這裏做什麽?”


    卡卡西放下手中的飯盒,沒有第一時間迴答,而是虔誠的跪下磕了個頭,跪在地上道:“一個人太冷清,想找個人聊聊天。”


    葉山麵無表情,盯著卡卡西那頭白發,心中悲傷更上一層樓,旗木朔茂有個兒子傳宗接代,但山城一族可是徹底絕後了。


    “朔茂那裏去過了嗎?”


    “剛從那裏過來,我親手包了餃子,一起嚐嚐?”


    葉山點點頭,二人盤膝坐在墳前,開始慢騰騰吃起了新年第一頓飯。


    “你還恨他嗎?”


    卡卡西咽下嘴中的食物,眼睛裏彌漫著水霧:“父親大人到死都以木葉忍者身份自豪,我這個當兒子的年輕不懂事有過不敬言語,如今經曆一些事情後已經懂事了。”


    葉山緬懷道:“那個時候你還小,隻有一張桌子那麽高,眼睛裏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和對父親的敬仰,至今我依舊記得是什麽模樣。”


    “嚴格意義上來講,朔茂對得起任何人,唯獨對不起你,所以他在死前才會拜托我照顧你,甚至讓我不要將你培養成為忍者,因為這不是一份好工作。”


    “我也算不上一個稱職的陪護人,一連好久對你不聞不問,隻顧著去爭取一個公道待遇,忽視了你年少時的感受。所以你可以去恨不稱職的旗木朔茂和我,卻唯獨不能恨木葉白牙。”


    卡卡西摸了摸左眼,曾經的摯友眼睛在他的眼眶中眺望著世界:“都過去了,我在帶土那裏學到很多東西,遠比書本上生動、逼真。”


    葉山伸出手拂了拂卡卡西頭上的雪花,慢慢道:“少年的肩頭應該是草長鶯飛和歡聲笑語,你太成熟了,未免會失去一些樂趣。但你是旗木朔茂的兒子,更是木葉忍村最年輕的上忍,我不允許你有一日懈怠,將來到了那邊也好和朔茂交代。”


    “趁現在沒事情做,你與我匯報一下新雨之國工作的收獲吧。”


    卡卡西展顏一笑:“師父你別太死板了,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們去做點有意思的事情吧。”


    少年眼睛裏帶著央求,葉山會心一笑道:“說吧,隻要不是太過分我都允許。”


    “我們比賽釣魚怎麽樣?輸的人要做晚飯和打掃衛生。”


    “大過年的,你讓魚一家子安生過個日子吧。”


    “沒事的,我把它們一家子都釣上來,來個一網打盡。”


    葉山哈哈大笑:“好殘忍,不過我喜歡!”


    ..........


    新年就像一個人們無比期待卻又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的調皮鬼,轉眼間已是夏末,新的一年已經悄悄過去了一大半,令人迴想起咂舌不已。


    在過去的八個月裏,木葉忍村乏善可陳,無非是大蛇丸離村又叛村、水仙花大火以及日向日足揪出了一起敵國謀害火影大人案件。


    尤其是謀害案件,令村子裏的人被嚇出一身冷汗,慶幸日向一族的年輕族長辦案神速精準,更慶幸火影大人安然無恙,不然剛剛蒸蒸日上的村子會就此一蹶不振也說不定。


    水之國的諜子勾連廚師利用香料給火影大人下毒,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更遑論火影大人是最強硬、最年輕的大人物。從此以後,紅燜羊肉這道菜在村子裏萬人唾棄,徹底斷絕了市場,導致不少羊肉店老板欲哭無淚,隻能在嘴頭上狠狠咒罵該死的水之國諜子。


    於是,在象征著萬象更新的一月份,村子裏的監獄人滿為患,宇智波警備部、暗部、根部的忍者更是殺紅了眼,隻要是與諜子和廚師認識的人,不分青紅皂白統統關進監獄,先抓了再說!對此村民沒有一丁點口誅筆伐的跡象,甚至有人拍手稱快,若是偉大的火影大人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的富貴豈不是戛然而止?


    最後,葉山無奈的叫停了草菅人命,並表示首惡已伏誅,事情就到此為止。隻不過宇智波警備部那幫紅眼家夥,偷偷又宰了不少人才作罷就是了。


    一向唯火影大人馬首是瞻,被戲稱為傳話筒的宇智波啟治,在案件中難得表現出了強硬一麵,不僅一口氣罷免了十幾名實權派中層忍者,在幾個安保部門年終考評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差,更是衝鋒在第一線抓人審訊,甚至駁迴了火影大人親筆書寫的命令,發誓與罪惡分子鬥爭到底。讓民眾不禁重新審視起這位應聲蟲副火影,這才驚訝的發現其有著三十多年一線拚殺經驗,讓人打心眼裏敬佩起來。


    全體會議落下帷幕,一名叫做經井下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新一屆領導班子名單中,成為了主管新雨之國政務的負責人,讓無數普通人一夜間得了紅眼病。


    至於大蛇丸,一個叛逆者罷了,自有忍者大人們去獵殺,民眾們是不會在意的,他們更在意水仙花的價格為什麽會猛然提升,到達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總的來說,一切都在按照葉山的意誌去發展,而隨著玖辛奈的肚子越來越大,木葉忍村即將迎來一場大考,一場關於新生代能否獨當一麵的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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