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卡卡西正式更改了任務側重點,將殲滅改為了搜尋。時至今日,他的思想發生了改變,不再執拗於任務完成率,更加在乎隊員們的存活率。


    小帆船上殘留的罐頭派上了用場,犬塚一族的忍犬具備超強的搜尋能力,可以在廣闊的區域嗅到相同的味道。出於安全考慮,卡卡西將隊伍分成一明一暗兩撥,油女誌翔由於過於出色的隱匿能力,當仁不讓的成為了躲在暗處的那人。


    第二天清晨時分,葉山收到了卡卡西的任務報告,緊急喚來宇智波啟治,命令他派出兩支精銳的根部忍者前去增援,預計兩天內可以與卡卡西小隊匯合。


    葉山原本的意思是命令卡卡西小隊直接放齊任務返村,但又擔心霧隱暗部小隊搞出大動作,於是派出通訊忍鷹更改了任務內容,大致與卡卡西做出的更改大差不差。


    到了中午時分,正在吃飯的葉山總感覺心緒不寧,飯都吃不香,便索性讓鹿久撤掉,打算喝點茶歇息一下。


    “哢嚓”


    誰曾想熱水剛剛倒進杯子,做工良好的杯子竟然裂開了一條縫,熱水好巧不巧浸濕了一份文件。葉山拿起文件一看,赫然是卡卡西上報的那份,不由心底一緊。葉山是不相信巧合的,於是他又命令火影直屬暗部甲小隊集合前往邊境,務必帶迴正在執行任務的卡卡西幾人。


    安排好增援忍者小隊後,葉山再也沒有絲毫辦公心思,忽地想到自己許久不曾去往木葉陵園看望故人,索性換上常服走出了辦公室。


    坐在門外的奈良鹿久正在全神貫注的閱覽著忍術研究協會期刊,按照習慣,火影大人將會小憩一刻鍾,見葉山出了辦公室急忙站起身問道:“大人您要去哪裏?下午還有一個碰頭會需要您參加。”


    葉山神色略顯疲憊的擺擺手,他是真累了:“下午的會議我就不參加了,你告知兩位副火影,讓他們做好後續工作。”


    奈良鹿久沒出聲反對,左右不過一場常規會議罷了,既然火影大人不願參加,隨時可以更改內容:“是否需要派人跟隨?”


    “不用了,你也迴去休息吧,最近這段時間辛苦了。”


    葉山撂下一句話後,漫步走出了火影大樓,刺目的陽光照的他有點恍惚。盡管他命令不需要忍者跟隨,但盡職盡責的暗部們仍跟在了暗處。火影日常生活可以說毫無隱私可言,走到哪裏都有專屬暗部忍者跟著,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有人盯著。


    三年來,葉山早已習慣了,他長吸一口氣,踩著春季特有的熱鬧與生機來到了位於村子偏西方向的陵園中。


    木葉陵園始建於木葉二年,由初代火影下令、千手扉間主持建成,規模龐大、建築肅穆,入口處擺放一個通體藍色菱形的石碑,上麵密密麻麻刻著名字,無一不是曾經為村子獻出生命的忍者。


    時間還很早,陵園裏的人並不多,葉山越過菱形石碑,走進陵園,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最前方的火紅色的標誌,不出意外的話,幾十年後他的名字會刻在那裏。


    巨大的火紅色標誌前有著許許多多小號墳墓,按照規定,唯有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忍者才有資格埋在這裏,所以這片地方空了很多。


    葉山徑直走到一個墳墓前,蹲下身子點了根煙,卻沒有自己享受,而是放在了墓碑前。緊接著他從懷裏掏出一瓶白酒、兩隻杯子放在了地上,目光蕭瑟的看著墓碑。


    墓碑很簡陋,僅由一塊大理石雕刻而成,上麵還刻了一個木葉標識、貼了一張照片。照片正是墳墓的主人,他粗眉大眼棱角分明,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目光直視前方,不難想象當初拍照時他的美好心情。


    “杜夫隊長,葉山來看望你了,最近在下麵過的怎麽樣?放心吧,你的兒子現在成了商人,負責販賣藥材,這可是肥差,日子過的比我都舒服。”


    葉山嘴裏絮絮叨叨說著,手上也不閑著,給墓碑倒上點白酒仔細擦拭著灰塵,直到滿意方才停止。


    “當初我剛剛畢業,被分到了杜夫小隊,還記得第一次見麵你是怎樣說的嗎?你說:這小子一看就是滿肚子機靈的家夥,眼睛瞅來瞅去的不像個好鳥,為此我還和你拌了幾句嘴。”


    小小的杯子倒滿了白酒,一杯死人喝,一杯活人喝。


    “話說迴來,你實力不怎麽樣,看人倒是真準。同一批畢業生們早就死了,隻有我還活著,還混成了小隊長。”


    蹲著有點累,葉山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繼續說著話:“我原以為你能安然無恙活到忍界大戰結束,畢竟多次危機你都挺過來了,不成想竟然死在了一處隱秘的角落,若不是我慌不擇路逃命遇見了,多數會按照失蹤人員處理。”


    “失蹤人員可沒有現在的待遇,最多在門外刻個名字求個安慰,哪來的貼照片榮譽?”


    “時至今日我都會想起你交給我的第一個忍術,雖然我不使用了,但恩情都記著呢。”


    葉山唏噓不已,感歎著命運無常:“我至今都搞不清楚是誰殺了你,或許那家夥早就死了,也有可能還活蹦亂跳的活著,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死了。”


    “當年不像好年的家夥也成為了大壞蛋,成天做著別人不喜歡的事情。你是喜歡到處炫耀的,若是活到今天,還不知道該怎麽吹噓呢。”


    “‘嘿,看到火影了麽?十幾年前他是我的小跟班,是我一棒子一巴掌帶出來的’,這樣的話肯定少不了!”


    春日的下午有些沉悶,葉山抬頭看了看天,發現不知何時飄來一朵陰雲,恰好遮蓋住了陵園大部分地方。


    “事情真他娘的邪乎!我竟然成為了火影,放十幾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真成了,這就是天上掉餡餅!”


    葉山臉上並沒有多少悲傷之色,甚至嘴角還帶著笑意,唯有一雙眼睛有點低落與寂寞,曾經的故人活下來沒幾個,他偶爾想起來還是會情緒不高的。


    “我該走了,時間寶貴不能放在你一人身上,前麵還有不少老夥計等著呢,下次再來看你。”


    葉山手撐著地站起身子,深深的鞠了個躬後走了,一陣微風拂過,燃盡的煙頭追隨著他的腳步飄走,似乎是大熊杜夫再給他送行。


    春日的天氣和夏日有點像,都是說變就變,剛剛還晴空萬裏,現在卻烏雲滿天,空氣中爽朗的風也陰沉起來,一場暴雨就在眼前。


    葉山一個一個看望過去,一個又一個曾經熟悉的人變化成了一張張彩色照片,貼在冰涼的石頭上注視著他,令他的情緒越來越低落。


    少得可憐的墓碑承載的不僅是逝者的曾經,更承載了葉山二十多年來的記憶與心酸;死去的忍者不僅是曾經鮮活的過去,更是葉山早已唏噓不已的人生。


    當他最終來到位於火影標識前時,早早蓄勢待發的雨終究還是落了下來。先是一滴兩滴三滴,打濕了墓碑與照片,很快就連成一片,打濕了他的衣服。


    旗木朔茂有大功於木葉忍村,所以他的墓碑被安置在了最接近火影位置,周圍都被空了下來,將來或許三忍會入住陪他一起。


    照片上的男人一頭白發,還在背後束了個小馬尾,眉眼帶笑神色溫柔,絲毫看不出他在戰場上是如何的冰冷與果斷,就像一個居家好男人一般。


    春雨越下越大,陵園中的人四散一空,僅留下葉山一人站在墓碑前迴憶著往昔。他仔細端詳著這張拍攝於木葉四十年的照片,在照片的角落有著一隻夾著煙的手,正在他的。


    躲在暗處的暗部忍者躊躇著上前,手裏拿著雨衣,卻被葉山拒絕了。


    “刀誌留下,其餘人散了。”


    名為刀誌的暗部忍者站到了葉山背後,待其他人走後,他摘下麵具露出臉龐,慢慢跪在了地上。


    “那年旗木朔茂自殺的夜晚你也在,你們之間有什麽故事?”葉山輕聲問道。


    “朔茂大人就是我的帶隊上忍,帶領我活過了殘酷的第一次忍界大戰。”刀誌一如既往的簡單迴話。


    葉山也不強求,暗部忍者都是一群拚了命壓抑內心情感的家夥,指望他們敞開心扉大談特談純屬為難。


    “你擅長刀術,而且頗有旗木一族風格,想來受過朔茂天大的恩惠。”


    “嗯!”


    “你老實說,那天夜晚有沒有想過叛逃村子?”


    “火影大人麵前不敢說謊,我們幾個忠於朔茂大人的忍者曾私下裏約好了,一旦村子執意要處罰,我們就反他娘的!”


    “有骨氣,是條好漢!”葉山讚道。


    “旗木朔茂算是你的恩師,去給他點根煙敬杯酒。”


    刀誌放下攥在手裏的麵具,又摘下背後的忍刀,跪行至墓前,拿起香煙和白酒照做。


    葉山滿臉雨水,眼睛也濕潤了起來,他想起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自己正在帳篷中休息,山城辰就躺在旁邊。他剛剛執行完一個潛伏任務,身心異常疲憊,睡得很香。旗木朔茂掀開帳篷,臉上帶著些許輕笑,問出了第一句話:“誰是白雲葉山?”


    也正是從那時起,他就脫離了葉山小隊,加入了木葉忍村排名前列的朔茂小隊,遇到了小西角榮、阪田,更遇到了那個改變他一生命運的男人。


    盡管旗木朔茂教導他是因為宇智波一族委托,但葉山始終不敢忘記那段時光。他在旗木朔茂那裏學會了雷屬性查克拉,學會了旗木一族代代相傳的秘術——翔雷殺,更學會了該如何成為一名強者。


    捫心自問,若是換個位置,葉山極有可能選擇敷衍塞責,簡單教授幾個忍術就算完成委托,反正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換罷了。然而旗木朔茂並沒有這麽做,而是真的把自己當成衣缽傳人對待,就連一個忍族立身之本的秘術都傾囊相授,試問世上有誰能做到?


    “火影大人”刀誌輕聲道:“您好像哭了,朔茂大人不喜歡忍者哭泣。”


    葉山嗤笑一聲,說道:“我怎麽可能哭?是你看錯了,是雨水進了眼睛罷了。”


    刀誌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您是做大事的人,朔茂大人泉下有知定然欣慰無比。”


    “你的意思是朔茂會支持新政?”


    “朔茂大人的畢生心願就是保護村子,讓大家免受戰爭之苦。如今您實行新政,可以從根源上解決戰爭,他又怎會反對?”


    “你倒是會說好聽的。”


    “屬下字字屬實!”


    葉山抬起頭,雨水灌進了他微張的嘴巴裏,竟然甜絲絲的:“朔茂終究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朔茂大人的精神永存!”


    葉山張開雙臂,擁抱著春雨,眼睛也閉了起來。


    “在我的家鄉,有句話叫做雖九死其猶未悔,旗木朔茂很符合,他是一個真正繼承火之意誌的忍者,遠比誌村團藏之流強上一萬倍!”


    “你別跪著了,站起來。一塊石頭罷了,不值得你跪這麽久!”


    刀誌沒有吭聲,依舊直挺挺的跪著,公然違背了火影大人的命令。


    葉山猛然一腳踹了過去,將對方踹到在泥水裏,吼道:“當初你們若是有魚死網破的決心,猿飛日斬他們幾個怎敢這麽肆無忌憚的相逼?人都死了,現在跪有什麽意思?”


    刀誌一骨碌爬起身,依舊跪著,嘴中大聲道:“火影大人罵的好!我們幾個就該去死!受了人家天大恩惠卻不敢露頭相助,畜生都不如!”


    “你們幾個都是懦夫!那夜在庭院中我就要帶頭叛逃,你們都成了啞巴,屁都不敢放一個!算什麽上忍?”


    葉山猶不解氣,複又踹了一腳:“手裏的家夥什都是吃飯用的嗎?我都敢殺根部的狗,你們為什麽不敢?”


    刀誌悶哼一聲,顯然被踹的不輕,卻死咬著牙不吭一聲。


    葉山長歎一聲,蹲下身子端起那杯混夾著雨水的白酒一飲而盡,直視對方眼睛問道:“疼不疼?”


    “不疼!”


    “放屁!一句實話都沒有!”


    雨越下越大,二人一個蹲著一個跪著,就這麽在旗木朔茂墳前呆著。


    往事如煙往事如煙,現在想起來令人濕了眼眶、碎了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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