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不過人間四月天,當火之國沉浸在春季的歡愉時,整個新雨之國陷入了緊張忙碌的春耕種。


    新雨之國位於大陸中央偏西方位,再加上常年陰雨連綿,溫度比外界低上許多,自古以來耕種時間便晚了些,而且糧食作物單一,隻種植喜熱耐浸泡的水稻。


    畸形的生產方式導致人口稀少,在災民湧入之前,新雨之國隻有可憐的數百萬人口,甚至比不上火之國一個中等規模的城池。文化水平更是低的離譜,全國上下識字率不超過一成,若是能識文斷字,鐵定的貴族階級。


    說到底,新雨之國就是整個忍界最落後、最貧困的地方,沒有之一。說句不好聽的話,全國上下盡是潑婦刁民。


    由於春光正好加上春耕,宇智波富嶽離開了自己辦公室,開始新一輪的巡視工作。人的本性帶著懶惰,千萬別以為貧困的民眾就是勤勞的,也許他們的懶散會刷新你的認知。


    在木葉忍者們的監視下,新雨之國所有勞動力都被調動起來,爭取搶在溫度徹底高之前將水稻栽下。


    新雨之國山南省,是阪田負責的區域。山南省境內多山多水,好不容易出了個平整的土地,往往還會淪為雨水聚集帶。但不種糧食是萬萬活不下去的,是以聰明的民眾早在前年以前便發明了梯田,他們將農田建立在半山腰上,不僅利於排出地裏的雨水,更為千篇一律的山景添上了一副畫作。


    宇智波富嶽行走在雲霧繚繞的山間,身上穿著木葉忍村配發的戰術雨衣,腳踩便捷舒適的忍者作戰鞋,頗具雷厲風行的意味。


    “副火影大人您看,前方不遠處就是我們軍團新開辟出來的梯田,規模足有數十萬畝之巨,每年產出的糧食足以養活數萬人口。”阪田的打扮幾乎和宇智波富嶽一模一樣,指著前方說道。


    宇智波富嶽抬眼望去,隻見翠翠幽幽的山林中夾雜著一塊又一塊新綠色梯田,遠遠看去時,兩種色調截然不同的景色頗為矚目。如今正值春耕,來自他鄉的災民放下手裏一切事物,忙碌在田地裏,猶如一隻隻小螞蟻般。


    然而宇智波富嶽卻沒有出聲讚揚,而是轉身打量了一番站在身後的阪田,感歎道:“幾個月不見你瘦了許多,頭上都有白頭發了,讓人很難相信這是一個三十歲的壯年男子模樣!”


    阪田神情怔了怔,隨即說道:“屬下承蒙火影大人、副火影大人不棄,負責山南省一切大大小小事務,自然應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一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宇智波富嶽提高音量說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句話出自忍術研究協會期刊第三期,文章正是火影大人親筆所做吧。”


    “副火影大人好記性!”阪田答道:“火影大人的文章每篇都令人讀之振聾發聵,名言警句更是層出不窮,對於我們這些毫無管理經驗的忍者大有益處。所以屬下私自做主,印發了忍術研究協會每一期期刊,分發給底下的忍者們閱讀,為此上個月還遭受到了檢舉。”


    宇智波富嶽眉頭一皺,不悅問道:“為什麽我不知此事?紀律大隊為什麽沒有上報?”


    紀律檢查負責人恰好陪同巡視,聞言踏前一步施禮道:“迴副火影大人的話,此事發生在木葉忍村內部,按照火影大人下達的部門職責規矩中,我們沒有權利過問。”


    宇智波富嶽神色緩了緩,複又問道:“可知是誰人檢舉?”


    阪田適時站出來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追究責任不過是徒添煩惱,還請副火影大人移步上前,我在前方不遠處準備了粗茶淡飯款待。”


    宇智波富嶽擺擺手,說道:“部下受了委屈,我若是裝聾作啞又該如何服眾?日向宗實何在?”


    “屬下在!”


    “即可寫信上報火影大人,另外發函要求木葉執法隊徹查此事!”


    按照職級劃分,宇智波富嶽在木葉算的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自然有權利要求執法隊給個說法,更遑論所謂的木葉執法隊其實就是宇智波一族執法隊,隻不過換了個名字罷了。


    “阪田你放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隻要你這個新政使行得端坐得正,就沒有人能動搖你的位子!”宇智波富嶽親切的拉著後者的手,邊走邊說道:“我這次來,特意帶來了幾顆上了年份的人參給你補補身子,放心收下,都是我個人的私產,絕對沒有花村子一分錢。”


    誰說宇智波一族的忍者都是高冷傲嬌難以相處的家夥的?人家宇智波富嶽這拉攏關係的手段比誰都強!


    阪田感激的言語失措,說道:“多謝大人美意!屬下也沒什麽好東西迴禮,前幾日采摘的山間蘑菇稍後奉上,用來燉雞湯在美味不過。”


    “哈哈哈”宇智波富嶽放聲大笑,說道:“還別說,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嘴饞,每次到了飯點肚子裏都是鑼鼓震天響,恨不得把天下美味都弄到鍋裏來。”


    “那副火影大人今日注定要失望了,我可沒有說假話,真的隻準備了粗茶淡飯的。”


    宇智波富嶽不以為意的說道:“美味並不意味著山珍海味,有的時候一碗稀粥勝過龍蝦鮑魚。自打來了新雨之國,我是越來越喜愛路邊不起眼的野菜,幾乎是頓頓不能少,反倒是肉類吃起來沒什麽大滋味了。”


    阪田笑嗬嗬道:“那您瞧著吧,山南省別的都缺,就是不缺野菜蘑菇,保管您吃的舒舒服服的!”


    一行人沿著山路前進,山間秀麗的風景再加上空氣中彌漫著的雨水氣息,令宇智波富嶽心情大好。這種腳踏實地做實事的感覺是木葉村裏很難體會到的,頗有一番滋味。


    不多時,他們來到一處事先搭建好的雨篷中,恰好天公作美雨水變的稀稀落落,幾人分主次落座,準備墊上幾口。


    宇智波富嶽率先舉起茶杯笑道:“此處有嘉山嘉水佐餐,更兼有嘉人嘉事助興,按理說喝應該上幾杯酒,但一來時間不適合,而來我們待會還要繼續工作,若是渾身酒氣民眾聞見了終是不好,所以我就以茶代酒,代表火影大人敬祝各位取得更大的勝利!”


    幾人滿麵笑意喝了杯茶水,阪田見富嶽興致很高,說道:“副火影大人嚐嚐這道炸蘑菇,今早才從林中采摘,外麵裹上雞蛋液炸製而成,外酥裏內口感極好,是山南省最為盛行的菜肴。”


    宇智波富嶽挑了挑眉,很是感興趣的說道:“那我可得嚐嚐,人們都言新雨之國無美事,但那些個山珍海味又哪裏比得上凝聚山間精華的蘑菇?”


    且說,這頓飯當真是粗茶淡飯,阪田深知宇智波富嶽是個厲行節儉的人,幹脆舍棄掉了葷菜,桌子上清一色的山間所產素菜,而且除了主桌上多了一道炸蘑菇外,每桌也就四菜一湯,不可謂不簡單。


    “不錯不錯,這野蘑菇當真美味。”宇智波富嶽慢慢品嚐著食物,猶如一個美食家,見其他人桌子上沒有炸蘑菇,說道:“你們都過來把蘑菇分掉,好東西不能讓我一人吃了。”


    一頓飯吃的極為融洽,宇智波富嶽一口氣吃了三碗大米飯,舒服的打起了飽嗝:“山南省不能呆太久,不然遲早得吃成個大胖子。”


    阪田笑著給他倒了杯水,又遞了根煙,說道:“您若是喜歡,迴頭我差人送些過去,左右不過是常見的山貨,紀律檢查大隊就是再嚴苛也無可奈何的。”


    “你都聽到了?”宇智波富嶽笑嗬嗬的問紀律檢查負責人。


    “族長大人,金額不超過一萬兩的人情往來我們是不查的。”後者迴道。


    宇智波富嶽點上煙,說道:“即使你們不查我也不會收,上有所好下必趨之。再說了,如今村子的財政狀況緊張,就連火影大人都縮衣節食,我們這些在外掌握權力的忍者自然要懂得節製。”


    “而且,一道美味的食物偶爾吃吃體驗感極好,若是頓頓吃該煩了。”


    見大家都吃好了,宇智波富嶽掐著煙站起身,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到田地中去看看吧。”


    於是乎,一行人也不歇息,徑直奔向了不遠處的農田。這群人全穿著整齊的木葉戰術雨衣,行走在山路上很顯眼,地裏忙碌的民眾全都擠在地頭,等待著忍者大人們過來。


    宇智波富嶽臉色沉了沉,敏銳的阪田察覺到了他情緒變壞,輕聲對著身側忍者說道:“你去告訴大家不要停下手裏的活,副火影大人到此是想實地調研,不是來作秀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民眾並沒有散去,而是一窩蜂的擠了過來,將宇智波富嶽圍了個水泄不通,不少人手裏還拿著秧苗。


    望著民眾眼中的熱切,宇智波富嶽掀下雨衣兜帽,露出剛毅的麵容,笑道:“大家辛苦了。”


    “真是副火影大人!”


    “副火影大人中午好!”


    “你們好!”


    “時值春耕,我又來看你們了,最近過的怎麽樣?”


    “自然是極好的,阪田大人對我們非常關心,家家都吃上了大米飯,甚至孩子們也都去啟蒙念書了。”


    “是啊,俺家小兒子昨日寫了個字,可把俺高興壞了!俺祖上幾代人都沒個識字的,若不是火影大人的好政策,哪裏輪得到這種好事?”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美事,聽的宇智波富嶽喜笑顏開,隻覺得自己的辛勤付出得到了豐厚的迴報:“大家都別擠在這裏了,幹活要緊。”


    見有人手裏拿著秧苗,宇智波富嶽來了興致,提議道:“火影大人曾強調過,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今天機會難得,我們都把製服脫了,下地去幹幹活!”


    民眾自然不肯,在他們樸素價值觀裏,哪有讓大人們幹粗活的道理,人家是手握筆杆子的精英:“副火影大人,山間水涼泥土泥濘,您在路邊看俺們幹活就行。”


    阪田看出了副火影大人的決心,說道:“大家都散了,各自去幹活。”


    他在民眾心中威望很高,所以人群慢慢散去。宇智波富嶽環視左右,說道:“你們都去尋一塊田地勞作,好好體驗下。”


    說著,宇智波富嶽褪去雨衣,脫掉戰術馬甲,卷起褲腳,招唿上鼬,父子二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下了地。


    四月裏的山間很涼爽,不少山頂還殘存著積雪,田地裏的水很刺骨,宇智波富嶽見兒子緊鎖眉頭,心裏有些心疼,但還是硬著心腸道:“跟在我身後,學著他們的動作去插秧。”


    插秧絕非易事,更不是把秧苗按在泥裏,要保證秧苗紮根還要保證根部損壞輕微,嚴格來講算是個技術活。宇智波富嶽父子二人壓根沒幹過這活,別說他們,就是普通的宇智波一族族人也沒幹過。若是淪落到幹農活的地步,算哪門子豪族?


    所以他們的速度很慢,兩個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手法熟練的農民,好在他們都是聰明人,而且體力極好,慢慢也跟上了進度。


    直到天色漸晚,天邊冒出幾顆隱約可見的星星,今天的勞作才算結束。


    宇智波鼬狼狽的坐在地頭,捧起水壺來了個牛飲,臉上沾了不少泥巴,整個人看起來苦兮兮的。


    阪田遞給副火影大人一塊毛巾,宇智波富嶽來到兒子身前,蹲下身子幫他擦了擦臉,笑問道:“累不累?”


    “累...”宇智波鼬有氣無力的答道。


    “累就對嘍!”宇智波富嶽說道:“你將來肩負的責任重大,火影大人特意讓你來新雨之國學習,也是一片好心。”


    “宇智波一族的未來族長一定要是最優秀的忍者,否則又怎能服眾?別以為我是接了你祖父大人的班,族內選拔不論血脈隻看能力。幾十年前我們這一脈還是岌岌無名的,若不是後來爭氣,也沒有今日的輝煌。”


    站在他們身後的阪田聽到對話心裏閃過許多念頭,看來木葉忍村未來五十年內的權力構架不會變化太大,自己一定要把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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