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當自來也與綱手聯袂而來時,葉山的桌子上也擺滿了飯菜,似乎早有預料。


    奈良鹿久心知事情重大,早就遣散了二樓辦公人員,將火影辦公室布置成了吃飯場所。一張方方正正的梨花木桌子上擺滿了可口的飯菜;四張村子裏不太盛行的硬木椅子;四副木製的餐具擺好放齊。而他自己則是貼心的關上門,也不敢走遠,就站在走廊裏聽候差遣。


    葉山坐在主座上,宇智波富嶽坐在右手邊,綱手和自來也坐在了客座,四人全都沉默不語,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火藥味。


    “我說個笑話”葉山率先笑道:“人們都說人生不過吃喝拉撒四字,任你再風光也要行五穀輪迴之道,拉和撒大家都一樣,但吃喝上因人而異。前陣子有新雨之國的代表到村子開會,見了我們招待飲食後大為驚奇,因為他一直一位高高在上的人們一日三餐不過是白麵饃饃,吃完後扛著金鋤頭下地幹活,你說好笑不好笑。”


    宇智波富嶽擠出些許笑意附和道:“鄉野小民見識不多,這才鬧出個不大不小的笑話。遠的不說,就說今天的飯菜,別看製作精細,但放在火之國國度,還真沒有幾人能看得上。”


    “為何?”葉山問道。


    “那幫貴族們自詡高大上,卻最忌諱吃豬肉,而今天的飯菜一半都是豬肉,他們自然是不吃的。”宇智波富嶽笑著解釋道。


    “為什麽不吃豬肉?”葉山奇了,他還真不知道貴族們有這個忌諱。


    “因為他們體胖如豬,自然不吃自己的同類。”宇智波富嶽憋著壞道。


    葉山恍然大悟,說道:“這說法是片麵的,不少貴族們身形消瘦氣度出眾,顯然接受的教育不差。”


    二人旁若無人的說著話,自來也尷尬的陪笑,不知道該如何接住話茬打開局麵。


    “我們吃飯吧,今日的飯菜都是廚師親手做的,味道還是不錯的,你們都嚐嚐。”葉山舉箸道。


    自來也摸了摸肚子,他剛剛在醫院吃完飯,此時不覺得餓,但忍者飯量極大,吃肯定是吃得下的。


    “嚐嚐這個蝦,剛剛從波之國運來的,很是鮮美。”


    葉山夾了一個蝦放在綱手碗裏笑著說道,似乎沒看見其臉上掛著的冰霜。


    “你知道的,我不愛吃海鮮。”綱手麵無表情的說著,雙手搭在桌上,沒有拿筷子的動作,讓宇智波富嶽心中一沉。


    “那吃點小炒肉,廚師的手藝很棒,辣乎乎的下飯。”葉山當作無事發生,繼續給綱手夾了一塊小炒肉。


    綱手遲疑片刻,依舊沒動筷子,姣好的麵容浮現些許無奈說道:“別夾了,你應該明白我今日來不是為了吃飯,我們不妨舍棄這些繁文縟節直奔主題。”


    葉山的微笑僵硬在臉上,慢慢放下筷子,答非所問道:“我無數次都有想過和你結婚,我們組成一個全新的家庭,然後生個孩子,一起白頭偕老,但每次話到嘴邊卻又止住,這幾年是我不好,我道歉。”


    “我的性格不適合當個家庭主婦,更不喜歡把自己的美好時光拴在孩子身上,不怪你,而是我早已決定要孤獨終老。”綱手認真說著,這是她第一次正麵迴應葉山,之前她都是模棱兩可的。


    葉山無奈的笑笑,他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即使前生今世加起來僅談了一次戀愛,卻也知道二人走到頭了,再拖著就不禮貌了。


    “為什麽?”


    想了又想,葉山終究問了出聲,在整個忍界,他都是獨一檔的優秀,毫不誇張的形容比鑽石王老五還王老五。論實力,甭提年輕一輩,老一輩的家夥也不如他;論地位,他已經坐上了火影寶座,一句話都能讓忍界抖一抖;論財富,他背靠豪族宇智波一族,不敢說富可敵國,但安安穩穩過日子綽綽有餘。也就是相貌差了點,但還說得過去,兩隻眼睛一個鼻子都有,無非是湊到一起的角度差了一丟丟。


    “不合適。”


    你一句不合適,我就成了沸羊羊.....


    葉山長歎一聲,麵上流露出挫敗,不自覺地摸出一根煙,點上後猛抽起來,頓時辦公室內煙霧繚繞。


    “是改革的事情吧,否則無論如何你都沒有拒絕的理由。”葉山眯著眼睛問道。


    “差不多。”


    “罷了罷了,此事暫且不提,在火影辦公室談私事終究不合適。”葉山說道:“你們二人都是稀客,尤其是自來也,長年累月看不見人影,今日聯袂而來,莫非是為了大蛇丸?”


    自來也目不斜視,腰杆挺得筆直,聞言答道:“火影大人高見,我們這次來確實是為了大蛇丸事情。”


    “來求情?”


    “正是!大蛇丸十惡不赦,但他終究是村子的支柱忍者,貿然處置無疑令親者痛仇者快,懇請火影大人抬抬手,減輕點懲罰。”


    葉山抽著煙,身子倚靠在硬梆梆的靠背上,眼睛依舊半眯著,道:“你們不是第一波求情的,也肯定不是最後一波,從早上到現在我幾乎沒幹別的事情,全用來處理求情的人了。”


    “如果是一般的上忍來求情,我想都不會想的轟人,甚至還會罵上幾句。但你們兩個不一樣,一個是大名鼎鼎的蛤蟆仙人自來也,一個是木葉公主,不管從哪個方麵來看都分量十足。所以我特意準備了一桌子飯菜招待你們,你們還別不領情,出門盡管去打聽,有幾個忍者在我這吃過飯?”


    “常言道,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那是人情世故!什麽是人情世故?無非就是吃吃喝喝把事情解決罷了!大家都是一鍋裏分飯吃的同伴,和和氣氣的談話才是正理。”


    葉山絮絮叨叨的說著,左手夾煙右手舉起筷子不停的進食,一邊吃一邊道:“我坐在這裏,接見了許許多多的忍者,他們都是來求情的,讓我不禁想到幾年前的事情。”


    “木葉四十二年,那年冬天的初雪比往年來的更早一些,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的旗木朔茂犯了一點微不足道的錯誤,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變的十惡不赦。可那個時候,又有誰踏進這間辦公室,為他說句求情的話?”


    葉山嘴裏塞滿了小炒肉,辣的嘴唇泛紅,他完全不在乎,繼續大口大口的吃著,額頭滲出密密麻麻汗珠:“那時我人微言輕,數次想進入火影辦公室求情,可卻連守衛那關都過不去,無奈之下隻好踏著積雪返迴。刺骨的寒風灌進我的血液裏,我就在心裏告誡自己,一定要記住今日的恥辱,遲早一天要連本帶利討迴來!”


    綱手閉上眼睛臉上沒什麽表情,自來也則是雙手握拳欲言又止。


    “旗木朔茂時任暗部部長,更是平民忍者首領,不可謂不位高權重,但即使這樣又有幾個為他求情?”


    葉山扔掉煙頭,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放在桌子上,語氣也變的冰冷:“你們當日眼睜睜的看著旗木朔茂被逼上了絕路,就要做好自己遇到同樣事情的心理準備!”


    自來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子鞠了一躬,誠懇道:“火影大人!請允許我說幾句話。”


    葉山扶他坐下,道:“你是村子大功臣,想說什麽盡管說,我這個火影還沒小氣到不讓人張口說話的地步。”


    自來也滿臉肅穆,仔細斟酌著,慢慢道:“過去的事情我有錯,我在此代表上一代人道歉!旗木朔茂的事情我全程目睹了,但請您相信,我當時真的盡力求情了!”


    “猿飛老師的本意是打壓旗木朔茂的權勢,誰也想不到他會走到那步。村子的權力鬥爭遠沒有您想的那般慘烈,更多的是平穩過渡。”


    葉山認真的傾聽著,直到對方無話可說後才道:“我繼任火影以來,有過為旗木朔茂複仇的念頭,但村子處於戰爭時期就此作罷。如今我舊事重提,也絕對沒有秋後算賬的心思,隻是進行一個對比罷了。”


    “你們都說大蛇丸戰功赫赫,可旗木朔茂也不差分毫;你們都說大蛇丸威名遠揚,可木葉白牙之稱時至今日仍在流傳;你們說大蛇丸是村子的支柱忍者,旗木朔茂難道就不是嗎?”


    “總的來看,大蛇丸的貢獻與旗木朔茂大差不差;但論起罪惡,十個旗木朔茂綁一塊也比不上一個大蛇丸!”


    “罪責輕的人死了,罪責重的人活著,我已經給足了你們麵子,還要怎樣?”


    不知為何,自來也明知道葉山在詭辯,然而他卻想不出反駁的話。


    宇智波富嶽補充道:“大蛇丸不會死,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將以另一種方式為村子奉獻,也算人盡其才了。”


    綱手睜開眼眸,凝視著坐在對麵的葉山,曾經他們無話不談,現在卻相顧無言:“我想火影大人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讓減輕大蛇丸的處罰,絕對沒有就此作罷的念頭。”


    葉山直言不諱道:“該死的人活著已經是最大的恩賜,相比表麵仁慈的猿飛日斬,我的處罰不可謂不輕。”


    綱手不想浪費時間兜圈子,道:“剝奪一切職務、稱號沒有任何異議,封印五年查克拉也可以,但圈禁終身不行。大蛇丸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他絕不可能苟活於世,你這麽做還不如一刀殺了他來的痛快。”


    葉山冷笑連連:“那他可以選擇去死!木葉忍村離了誰都一樣運轉,千萬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我們心平氣和坐在這裏是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聽你說狠話的,希望火影大人克製一下。”綱手不為所動,冷靜的說道。


    “我已經在克製了!”葉山眼睛微眯,渾身上下殺氣彌漫:“大蛇丸的罪責放在哪裏都隻有死路一條,你們捫心自問,我做的過分嗎?”


    “不過分,但大蛇丸不能就此退出木葉舞台,這也是現實!”


    “憑什麽?”


    綱手抬眸,強硬的說道:“就憑大蛇丸是三代火影親傳弟子,就憑大蛇丸的門生舊吏足夠多!”


    “你不是要改革麽?村子目前需要一個穩定的政治環境,隻要你減輕大蛇丸的處罰,我們可以給你一個舒適的環境!”


    葉山沉默了,半晌後艱難道:“我原以為村子內的舊黨新黨之分是謠言,沒料到最大的幕後黑手居然是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綱手仿佛沒事人一樣,安穩的坐在那裏輕聲道:“賭場上的賭徒都會毫不猶豫的壓上一切籌碼,這是祖父大人教給我的;政治上的政客往往三思而後行,堅決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是祖父大人教給我的!”


    “木葉忍村是一輛馬車,火影是握著鞭子的馬夫,千千萬萬坐在車裏的人才是馬車的主人!馬夫可以在狹小的範圍內決定馬車前進速度,但絕不能僭越隨意改變方向!”


    “祖父大人、二祖父大人定下了木葉忍村一百年內的方向,他們的繼任者隻能沿著這個方向義無反顧的走下去,絕不允許出現離經叛道者!”


    “哈哈哈”


    葉山笑了,笑的很放肆:“所以你就掀起派係之爭?全然不顧村子的未來?”


    “村子?火影大人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改革是你們的一廂情願,半數以上的忍者都反對的。”


    葉山止住了大笑,慢慢道:“舊時代的扞衛者與新時代的擁抱者天生水火不容,你們既然想保住大蛇丸,總要開出讓我心動的籌碼才是,否則光靠嘴巴去說沒有任何意義。”


    綱手讚許道:“這才是我熟悉的白雲葉山,這才是熟悉的政治談判。”


    “解除大蛇丸終身圈禁的處罰,允許他戴罪立功,這是我們的訴求。”


    “任由你們隨意改革,以一年為期限,這是我們的籌碼。”


    葉山放下端起一半的茶杯,道:“所以你們想空手套白狼?世上哪有這等好事,我不同意!”


    “那你要什麽?”


    “新雨之國的改革需要錢,你們看著給。”


    “千手一族留下的礦產給你一半,足夠雨之國那幫泥腿子挖上五十年!”


    “新雨之國的民眾需要糧食,你們看著給。”


    “千手一族留下的糧倉盡數給你,就是發黴了許多。”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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