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三人不敢擅自行動,隱身的敵人有著巨大威懾力,誰也不知道他藏在哪裏又會選擇何時攻擊。


    在三人的全神戒備中,一個透明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宇智波帶土背後,手中銳利的苦無帶著死亡氣息一劈而下。


    柿子要撿軟的捏,岩忍清楚的認知到宇智波帶土是三人裏最弱的,於是就起了先除掉他的念頭。


    然而攻擊時產生的破空聲被敏銳的卡卡西察覺到,他大嗬一聲小心衝了過去,手中短刀舞了半圓,試圖以此格擋敵人看不見的攻擊,卻驀然感受到左眼部位傳來的巨疼,視線也陡然變窄了一半,心知不妙的同時也救下了同伴。


    卡卡西捂著左眼半跪在樹幹上,疼的直冒冷汗,宇智波帶土後知後覺衝上來抱住他,隻看了一眼便悲痛欲絕:“卡卡西...你的眼睛...”


    “冷靜點帶土,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心敵人的下一波攻擊!”


    疼痛中卡卡西依然保持著鎮定,他努力的站起身子,麵罩下的鼻子不停的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試圖找出敵人的具體位置。


    “星,千萬別過來,背靠樹幹保持警惕,敵人的位置尚未被我發現,他已經丟掉沾上鮮血的苦無了!”


    岩忍第一時間便丟掉了沾血苦無,這是忍者戰鬥的常識,身為上忍的他自然不會犯低級錯誤。隱藏在暗處的岩忍心無波瀾,他計劃著下次攻擊把戴護目鏡的小鬼做掉,然後慢慢的折磨敵人。


    宇智波帶土看著痛苦難耐的同伴,心中異常愧疚,若不是自己反應慢了些,卡卡西絕不可能失去左眼;若不是自己實力弱小,敵人絕不可能如此肆無忌憚的發動偷襲!


    巨大的情緒醞釀在宇智波帶土心中,他在這一刻進入到了一個神奇的境界中,仿佛身邊萬事萬物都消失不見,他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有力的心跳,感受到血液歡快的流淌在全神,直到湧向了大腦。


    古老的基因正在覺醒,名為宇智波的忍者在非人的譴責與壓力下正在蛻變。


    在某時某刻,宇智波帶土從忘我境界中掙脫出來迴歸現實,他眼中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草一木都變成了灰白色,唯有一種物質散發著耀眼的天藍色。


    宇智波帶土四下掃視一番,沒有發現正在靠近的藍色物質,隨即他猛地轉頭,妄想偷襲故技重施的岩忍仿佛一個小醜一般可笑。


    “撲哧!”


    利器貫體的聲音如期響起,宇智波帶土雙手握著苦無刺中了岩忍,他目光堅定臉頰帶著淚痕,渾身陰冷無比。


    被刺中心髒的岩忍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小鬼,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被看穿軌跡,直到他看到了其眼眶中猩紅的瞳孔,方才恍然大悟。


    “不奇怪了,一切都不奇怪了,原來這小鬼是宇智波一族的,難怪可以看穿我的迷隱彩之術!”


    在生命最後一刻,身材壯碩的岩忍茅塞頓開,在號稱忍界第一瞳術麵前,自己引以為傲的秘術就是個笑話,這波死的不冤枉。


    殺與被殺隻在一瞬間,忍者的戰鬥充滿了戲劇性,死去的岩忍不是第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


    “帶土,你的眼睛...”卡卡西驚訝萬分的說道。


    “啊!這就是寫輪眼,我可以清晰的看見體內查克拉在流動,但如果能選的話,我不想覺醒它...因為你的左眼徹底沒了。”宇智波帶土凝視著自己的雙手慢慢說道。


    眼球被苦無縱向劃開,徹底喪失了恢複的可能性,不出意外的話卡卡西將一輩子活在右眼的光明中,這是宇智波帶土無論如何也不願接受的現實。


    卡卡西捂著左眼部位,從忍具包中掏出不久前原野琳贈送的醫療包,含痛說道:“沒關係的,我們現在立刻進入洞穴救出琳,這裏太危險了。”


    山城星沉默上前給卡卡西包紮傷口,心裏也很難受,失去左眼對於一名忍者影響太大了,很有可能卡卡西將一輩子實力原地踏步。


    幾分鍾後,爆米花發型猛地迴頭看向洞穴入口方向,心中暗唿不妙臉上卻殺氣四溢,卡卡西三人呈品字型站在了那裏。


    沒什麽好說的,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雙方僅在視線碰撞的刹那就爆發出強烈的查克拉波動,寬敞的洞穴裏戰鬥再次開始,每一招每一式都朝著要害招唿。


    覺醒了血繼界限的宇智波帶土實力與數個時辰前天差地別,完全就是不同的兩個人,岩忍的每一次攻擊都被他看穿,甚至還能預測到敵人的下一步攻擊。


    沒幾個迴合,爆米花發型岩忍的胸膛便被劃開一個恐怖的口子,卡卡西心中大喜,急忙衝到原野琳麵前,解開了其身上的幻術。


    “琳,我們來救你了!”


    原野琳恢複意識,眼眶瞬間模糊起來,說不感動那是假的:“謝謝你們。”


    “你的眼睛怎麽了?”


    卡卡西揮動手中短刀切斷繩子,語氣洋溢著喜悅:“先不提這個,我們抓緊離開這裏...”


    “該死的小鬼,你們都別想走!”


    就在此時,一道令四人亡魂大冒的聲音響起在洞穴中,山城星怒喝一聲欺身上前,手中忍刀橫掃而過就要砍下岩忍的頭顱,然而一切太遲了。


    “土遁·岩宿崩!”


    爆米花發型岩忍獰笑著將右手拍在地上,體內土屬性查克拉瘋狂湧入大地,由一塊塊巨石壘成的洞穴搖晃起來。


    “都給我去死!”


    “不好!全員立刻衝出去,這裏很快就會被埋!”卡卡西方寸大亂的喊道。


    砍下岩忍頭顱的山城星咬咬牙,一腳揣飛岩忍屍體,腳掌凝聚查克拉向著出口處射去,她距離出口最近,隻有堪堪不足十米的樣子,是以很快就離開了洞穴。但卡卡西三人便沒有這麽幸運了,轟然墜落的巨石到處都是,可原地逗留死路一條,他們隻能寄希望於洞穴坍塌速度不是那麽快。


    卡卡西全速飛奔著,身子靈活的左右騰挪躲避落地的巨石,在他前方是同樣如此的宇智波帶土和原野琳二人。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就在出口的光芒近在眼前時,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出現在了卡卡西瞎掉的左眼視線盲區,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頭部。


    “哼...”


    卡卡西悶哼一聲,歪歪斜斜栽倒在地,攜帶著巨大力道的石塊瞬間剝奪了他的意識。不經意間迴眸的宇智波帶土目眥欲裂,他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子來到卡卡西身前,雙手抓住後者衣襟想拎著他繼續逃出去,卻不料一塊足有數十噸的巨石透天而降,而且距離自己不足數米了。


    此時的宇智波帶土腿部舊力未去新力未生,再加上拎著卡卡西身體,根本不可能瞬間逃出巨石籠罩範圍,危急時刻他熱血上湧怒吼一聲,將全身力氣聚集到雙手上,扔出了卡卡西,但巨石已然來到了自己頭頂。


    誰也不知道危急時刻宇智波帶土的真實想法,一切都發生在數個唿吸間。


    “帶土!”原野琳接過卡卡西身體,眼睜睜看著宇智波帶土被巨石砸了個正著,不由淒厲的唿喚道。


    當塵埃散去後,原本巨石壘成的洞穴變成了一個深坑,山城星流著淚拽住癲狂的原野琳,阻止她再次下去冒險。


    大地在顫抖,忍者在哭泣,發生在這裏的一切都是動人心魄的。


    卡卡西從昏迷中醒來,想象中的地獄沒看到,卻看到了正在啜泣的原野琳和山城星,不由鬆了口氣問道:“帶土那家夥呢?怎麽沒見他在這裏?”


    山城星擦擦眼淚,蹲在卡卡西麵前輕聲道:“卡卡西,帶土他很有可能已經殉職了。”


    卡卡西神情一怔,隨即大叫道:“不可能,他跑在我前麵,一定早就平安無事的出來了...”


    微弱的呻吟聲打斷卡卡西話語,三人急忙不顧危險躍入深坑中順著聲音尋找,但看到了令他們悲痛欲絕的一幕:宇智波帶土被一塊數十噸的岩石死死壓住右半身,鮮血正摻雜著塵土流出...


    對於高攻低防的忍者而言,這樣的傷勢意味著死亡即將到來,就算千手綱手來了都無濟於事。需知,數十噸岩石墜落產生的重力是極其恐怖的,別說人類脆弱的身體,就算是一個鐵球都能砸扁了。宇智波帶土在右半身被砸成粉末的情況下還沒失去意識已經是奇跡,想來這和他體內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有關。


    卡卡西心慌意亂,他跪在宇智波帶土麵前,僅剩的右眼費力的瞄著岩石縫隙,幻想著帶土隻是被卡住了,但現實很快就讓他心灰意冷起來。


    “該死該死該死!”


    卡卡西用力捶打著岩石,昔日殺死無數敵人的拳頭變的軟弱無力,他痛恨自己的無能,恨不得此時躺在岩石下的是自己而不是宇智波帶土。


    很快迴過神來的卡卡西雙手凝聚全身查克拉,試圖推開巨大岩石,但層層疊疊聚在一起的岩石哪裏又是忍者能夠推動的?都是無用功罷了。


    悲傷下,卡卡西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一次放肆哭泣還是旗木朔茂死的那晚,從那以後卡卡西發誓再也不流淚,但悲傷聚集到了一定程度,他的淚腺根本不受自己控製。


    “該死的任務,該死的岩忍,我算什麽上忍,我才是最無能的人...”卡卡西流著淚嘶吼。


    “卡卡西...”宇智波帶土虛弱的唿喚著同伴名字。


    卡卡西跪在地上,拉起宇智波帶土逐漸冰冷的手,涕淚橫流“我在這裏。”


    宇智波帶土嘴巴裏噴出漆黑的淤血,緊閉的左眼緩緩睜開,兩枚妖豔的勾玉靜靜刻畫其中:“你不必如此。”


    “咳咳”宇智波帶土再次吐出一口淤血,張大嘴巴努力的唿吸空氣,慢慢說道:“不管村子裏的人怎麽議論,你在我心中都是當之無愧的上忍。”


    “對了,說起上忍,我還沒送給你賀禮呢,送什麽好呢?這個問題困擾了我一路,現在我想到了一個東西,放心,才不是什麽無聊的惡作劇禮物,我把寫輪眼送給你...”


    平淡的聲音蘊藏著巨大情感,人在臨死前說的都是心裏話,宇智波帶土也不例外。


    卡卡西瞪大右眼,差異的望著宇智波帶土,甚至忘記了哭泣:“可那是寫輪眼,我不能要...它太珍貴了。”


    宇智波帶土嘴角扯了扯,似乎在笑,虛弱的說道:“比起我們的情誼,一顆寫輪眼又算得了什麽?收下吧,它可以補全你的千鳥秘術,是個不錯的賀禮。”


    “琳,拜托你摘下我的左眼,趁我還沒死之前摘下,否則這個禮物就不完美了。”


    原野琳啜泣著跪在地上,聞言拿出麻藥就要給宇智波帶土紮一針,悲痛之下她似乎忘記了對方已經不需要這個東西了。


    “琳,不必如此麻煩,你直接連同我整個眼眶摘下,我已經感受不到痛了。”


    鋒利的手術刀沿著宇智波帶土左眼旋轉一周,一顆鮮活的眼球被整個摘下,原野琳忍著悲痛將其移植給了卡卡西,彌補了他殘缺的光明。


    手術進行的很快,沒幾分鍾卡卡西便在原野琳醫療忍術下感覺到左眼處傳來酥麻,不由的心中愈發痛苦。


    這可是他親密無間的同伴遺留下的最珍貴之物啊!


    宇智波帶土欣慰的笑了:“卡卡西,琳和星以後就拜托你了,我的眼睛也拜托你了。以後的世界你要替我好好欣賞,知道了嗎?”


    “嗯!”卡卡西悶聲應道,心中有著千言萬語想表達,但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說起。


    原野琳死死攥住宇智波帶土冰涼的左手,三人跪在岩石前,仔細傾聽著交代著後事:“葉山師傅那裏你們記得知會一聲,就說我讓他失望了。族裏有富嶽大人在,我年邁的奶奶可以安享晚年。就是要拜托你們每年多帶些祭品來看我,你們知道的,我喜愛美食,喜愛熱鬧...卡卡西,怎麽迴事,我的身體沒了知覺,眼前也亮堂堂一片...”


    卡卡西沉默不語,他知道這是人臨死前的跑馬燈,他無比痛苦的錘著地,眼淚染濕了麵罩。


    “我看到了祖父大人,看到了父親母親大人,真好啊,大家原來一直都在...”


    伴隨著呢喃低語,宇智波帶土安然睡去,這個頑劣少年在最後時刻終於長大了,但這種長大誰也不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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