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擺放著一張橢圓形的桌子,牆壁上掛著數盞蓮花狀燈飾,甫一進入便溫暖如春,卻是鋪設了地龍,這也是木葉忍村為數不多供暖的會議室。


    葉山笑吟吟的拉著宮彥,後者顯得很拘束,尤其是在進入到富麗堂皇的會議室後愈發緊張。對於大半輩子地裏刨食隻求溫飽的宮彥來說,這半年來簡直像活在夢裏一樣不真實。


    “火影大人,俺就不進去了吧,蹲在門外聽著就行。”宮彥畏畏縮縮道。


    葉山看了看燈火輝煌的會議室,又看了看對方身上帶著補丁的衣服,微笑道:“老伯不用在意,你值得如此,這些物品與你比起來什麽都算不上。”


    再閃亮再珍惜的物品也不能與優秀人性媲美,或者說二者根本不在一個概念等級上。


    說著,葉山拉著宮彥徑直走到桌子中間位置,不由分說的按著他坐了下去:“今天你是會議的主角,你要是蹲在門外聽我們豈不是得趴在地上開會?”


    這時,波風水門拿著橘子和記錄本走了進來,聞言笑道:“葉山大人說的沒錯,今天你是老師,我們這些忍者都是你的學生,是聽你講課來了。”


    二人一左一右坐在宮彥身側,至於剩下的數十人自然分主次落座,寬敞的會議室刹那間坐的七七八八。


    波風水門清清嗓子,打開記錄本說道:“木葉忍術研究協會第九次集體會議正式開始,參會人數17人,符合規定人數。”


    “下麵,有請木葉忍村第四代火影白雲葉山發表講話!”


    “嘩啦啦”


    參會的忍者們一起鼓掌,將氣氛推至熱烈。


    葉山壓壓手,鼓掌聲停止後麵帶微笑道:“諸位辛苦了,今天我們在此召開會議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聆聽雨之國老農宮彥的授課。當然了,大家不用拘束,也不用記些什麽,用心去聽去想就行。”


    不少忍者合上了已經攤開的記錄本,目光轉向了坐在主位的宮彥,眼神閃爍不知想些什麽。


    “我希望大家聽完後能有所收獲,能夠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為村子發展建設建言獻策,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宮彥講話!”


    “嘩啦啦”


    掌聲依舊響亮,就是不知道這裏麵有多少真心實意。


    宮彥手足無措的撓撓頭,緊張的額頭直冒汗,說話都不利索了:“俺很高興...能參加這次會議...”


    葉山收斂笑意認真聆聽,卻不曾想沒了下文,偏頭一看,名為宮彥的老人竟淚光點點,儼然一副哽咽模樣。


    波風水門輕輕拍了拍老人肩頭,示意對方不要緊張激動,但是根本沒什麽作用。


    葉山想了想,從兜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宮彥輕聲道:“來抽根煙壓壓,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宮彥伸出幹枯的手接過香煙,哆哆嗦嗦送到嘴邊,小小的煙仿佛有十足重量在唇間不停的抖著。


    “嘶~唿~”


    宮彥大口大口的吸著煙,漸漸的抖得不再那麽厲害,歉意的笑笑後說道:“俺沒見過世麵,給火影大人丟臉了。”


    “來之前,俺的兒子曾再三叮囑俺不要失態,說什麽這是咱祖上三代人都沒有的機遇,一定要給村子爭光,好好的談談。俺也準備了很多說辭,但不知道為什麽,一坐到這裏啥也想不起來了。”


    “從什麽地方說起呢?俺想從俺的身世說。俺現在叫宮彥,三個月前叫山前,隻因為俺們村子緊靠著大山,還是駐村忍者大人給起的新名字。”


    香煙燃燒升起的煙霧飄散在空氣中,仿佛在渲染老人的故事。


    “俺的村子屬於大名代代相傳領土,每年產出的糧食都要上交,至於交多少要看他們要多少,往往忙碌一整年耕種的種子都存不下來。好在山裏物產豐富,平日可以靠打獵維持生計,可也正因為如此,不少人死在了山裏,連個屍體都找不到。”


    會議室內溫暖如春,眾人屏氣凝神的聽著一位老人講述世間最為苦難的事情,這種苦難名字叫做——饑餓。


    為了一口吃的,人類可以自相殘殺;為了一口吃的,人類甚至可以易子而食。


    不要以為火影世界不存在饑餓,事實上,每年餓死的人不計其數,尤其是在那些小國家內。忍者可以憑借武力享受著豐富的物資供用,貴族則可以靠著祖上福蔭花天酒地,至於普通平民,能不餓死就算祖上燒了高香了。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鬥爭;有鬥爭的地方就有階級;有階級的地方就有分化。


    在忍界,分化可以被大致分為忍者——大名——貴族——平民幾個階段,看似忍界大戰沒有波及到普通平民,但實際上忍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拿著民脂民膏在進行戰鬥。因為忍者、大名和貴族是不事生產的,所有的物資都由底層平民供用,這就導致平民的日子實在慘不忍睹。他們隻能咬緊牙關繳納賦稅,甚至都不可能揭竿而起反抗,因為在查克拉世界裏,所謂的刀槍棍棒都是純粹的垃圾。一名下忍都有殲滅數百山賊的實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但一切都隨著駐村忍者大人的到來改變了,三位大人利用忍術阻止雨水淹沒莊稼,提高了我們的糧食產量。他們趕走了大名家奴,我們再也不用擔心過冬的糧食儲存不足。甚至俺家裏每日吃上了兩頓飯,而且是兩頓大米飯!”宮彥神情激動的說著,絲毫沒有察覺到手指間的香煙早已燃盡。


    “這一切都是火影大人的恩德,沒有火影大人的幫助,俺可能早就餓死凍死了!”


    說到這裏,宮彥蹭的站起來,直接雙膝一軟就要給葉山跪下,好在葉山手疾眼快拉住,否則真不好收場。


    “不必如此,這都是你們應得的。”葉山認真的說道。


    宮彥連連搖頭,看向葉山的眼神炙熱的嚇人,好似在瞻仰一尊神明。


    波風水門率先鼓起掌,餘下忍者們緊隨其後鼓掌,盡管這種故事他們早已親眼目睹過不少,但火影大人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葉山扶著宮彥在椅子上坐好,雙手交叉搭在下巴處,一雙眼睛微眯著掃視眾忍者,慢吞吞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可能對此不以為然,認為忍者的工作就是打打殺殺,改善民生那是大名應該做的事情。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既然我們長著眼睛看到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你們覺得呢?”


    “是是是”


    “火影大人說得對”


    違心奉承的話葉山早已聽的免疫,他要的是這些人俯下身子去做,而不是老神自在的拍馬屁!


    “嘭!”


    葉山猛地一拍桌子,嚇的身側宮彥渾身一抖,差點沒把心給抖出來:“你們嘴巴上都在附和,但又是怎麽去做的?啊?”


    “我讓你們研發幾個改善農作物生長的忍術,你們交上來的是什麽?”


    “猿飛新助,你站起來給大家說說!”


    名為猿飛新助的中年忍者麵色一苦,趕緊站起來說道:“火影大人這個事情我可以解釋的!”


    葉山一皺眉喝道:“解釋敷衍的話我不想聽,忍術研究協會需要的也不是嘴巴厲害的家夥,你就給句話,能幹還是不能幹?不能幹直接打報告,水門那裏給你開後門直接批準,明天你就可以迴到戰場戰鬥了!”


    “能幹!我保證在五日內上報研究結果!”猿飛新助表態道。


    葉山滿意點點頭,又接著說道:“其他人心裏有點數,我就不點名了,省的麵子上難堪。”


    波風水門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眾忍者,見葉山話說完後宣布:“會議到此結束,大家三日內上交一萬字感悟,屆時會張貼在公示欄內。”


    眾人哪敢有異議,紛紛點頭讚同。


    葉山揮揮手道:“其餘人散了吧,都給我好好去研究,再有下次絕不姑息!”


    眾人站起身子結印施禮,有序退出會議室,宮彥走也不是坐也不是,隻能用眼神請示葉山。


    待眾人走後,葉山重新麵帶笑意說道:“老伯今晚別走了,機會難得我們三個好好喝上幾杯。”


    一聽有酒喝,宮彥情不自禁的咽咽口水,卻還是說道:“俺該走了,火影大人哪裏來的時間吃飯喝酒哩!”


    這話說的沒錯,自打當了火影後葉山基本上就戒了酒,不是不想喝,實在是忙的沒時間喝。


    “再忙這點時間還是有的,你盡管放心。”葉山笑道:“水門麻煩你安排一下,讓廚房多燒幾個菜。”


    波風水門點點頭,這點小事情他早就安排好了,此時恐怕已經燒好了。


    三人坐在椅子上心思不定,葉山有些疲憊,他沒想到做點事情那麽難,看來自上而下的改革曆來充滿了荊棘,任重而道遠啊。


    但話說迴來,葉山就是一個喜歡啃硬骨頭的人,事情越難他越喜歡,他還就不信這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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