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南賀河緩緩流淌,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令人眼前閃閃的,偶爾有調皮的魚兒躍出水麵發出聲響,夏日的蟬鳴依舊唱個不停。


    河邊的路上,一名青春靚麗的女子拎著籃子快步而行,她穿著淺綠色的連衣裙,一頭秀發隨意用繩子束在腦後,寬大的遮陽帽給她的臉龐帶來陰涼,也遮掩住了她的麵容。


    女子輕盈的腳步聲驚醒了沉睡中的葉山,他猛地睜開通紅的眼睛,寒光乍現。但當他看清來人後,眼睛中的冷意悄然消散,驚訝浮現而出。


    “葉山隊長,沒想到您在這裏。”女子溫柔的打著招唿。


    葉山有些手足無措的站起身子,輕聲道:“好久不見了柚羅。”


    山中柚羅摘下遮陽帽,露出潔白麵容,嗅了嗅空氣道:“您喝酒了?”


    “呃...是喝了點。”


    山中柚羅將遮陽帽隨意放到草地上,從籃子中取出一束菊花,腳步輕柔的越過葉山放到了墓碑前,隨後跪坐在地雙手合十眼睛緊閉虔誠的禱告著。


    待禱告完畢,山中柚羅起身拍打裙子上的灰塵,轉過頭認真道:“忍者酗酒可不是一件好事哦,我記得葉山隊長最討厭喝酒了。”


    葉山失神的看著昔日殺伐果斷的同伴,喃喃道:“我曾經很討厭酒精,但這兩年卻時常小酌幾杯。”


    山中柚羅皺著眉頭數了數地下空酒瓶,語氣中包含著責怪:“雖然知道您酒量好,但一次喝了兩瓶算不上小酌,您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有興趣聽聽。”


    葉山掏出香煙就要點上,想了想克製住了抽煙的衝動,揉了揉臉道:“抱歉,事關重大我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


    三代火影前往戰場的事情確實不能說,否則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騷亂,而且山中柚羅已經不是忍者了,遠離紛爭的她沒必要再卷進來。


    山中柚羅沒有追問,右手從籃子裏小心翼翼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壽喜燒,塞進葉山手中道:“做了幾年朝夕相處的隊友,這才察覺到葉山隊長從未吃過我燒的飯,快嚐嚐味道怎麽樣。”


    葉山心頭一酸,盯著手裏的壽喜燒溫聲道:“難為你還記得山城辰最愛吃的食物,謝謝你。”


    山中柚羅搖搖頭道:“記住辰喜愛吃的食物不難,畢竟那家夥每逢任務結束都嚷嚷著要吃壽喜燒,倒是隊長您從未透露過最愛吃的食物。”


    “嚐嚐吧,花費了我一早上功夫做的呢。”


    “不了”葉山把壽喜燒放在墓碑前道:“我這個活人隨時都能吃到壽喜燒,還是讓辰多吃些吧。”


    “柚羅,不必如此客氣,直接稱唿我葉山就好了。”


    “那可不行,隊長您是村子裏的強者,我還是尊敬些好,免得別人說閑話。”山中柚羅開玩笑道。


    葉山苦笑:“最近過的好嗎?”


    “挺好的,每日插插花做做飯,我都胖了不少。”


    “那就好。”


    葉山撓撓頭,不知說些什麽,沒等他想出話語,對麵那個女子輕聲道:“我該迴去吃飯了。”


    “嗯”


    山中柚羅戴上遮陽帽,拎起籃子從葉山身前走過,走出數米遠後卻道:“隊長,你變的多愁善感了。從前的你像匹覓食的狼,總是充滿了狠勁,現在怎麽反而畏畏縮縮了?”


    說完,女子自顧自走遠了,留下葉山一人站在墓前發呆。


    人生在世處處都是煩惱,葉山感覺到自己肩頭有一座大山就要壓下來,讓他非常不舒服。


    昨夜猿飛日斬雖然什麽都沒說,也什麽沒交代,但他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位被葉山定義為過大於功的三代火影,在木葉最為危險關頭選擇了頂上去。


    他曾帶領著木葉忍村從巔峰跌落低穀,他任人唯親導致村子動蕩不堪,他公飽私囊養肥了自己母族,他打壓家族勢力卻又排斥平民忍者,他滿嘴仁義道德但布滿黑暗...


    他是葉山的假想敵,在無數個失眠夜晚都要詛咒的對象。


    但是,葉山細細思索,竟然發現自己真的沒什麽站住腳的理由去斥責他。


    怪他不接受自己?怪他不培養自己?怪他害死了旗木朔茂?


    在葉山十八歲時,他就是這麽認為的,但現在葉山成熟了,他真的站到了村子頂端,卻又發現對方做法不算太過分。


    終究,葉山選擇了釋然,所以他來到山城辰長眠之地賠禮道歉。


    有句話叫做屠龍少年終成龍,還有句話叫做屁股決定腦袋,最後有句話叫做要想得到什麽就必須舍棄什麽。


    猿飛日斬身為木葉村的最高統帥,火之國實際上的領袖,單單從葉山角度去評價他有些片麵。


    一個人是複雜的,一個手握大權的人更是複雜到了極點。說到底,猿飛日斬可能不是一個好火影,但他卻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


    木葉村創建至今已然四十多年,沒有人能夠記住這個村子建立的初衷,也沒人記得二代火影的畢生心願。


    村子建立的初衷是避免大大小小忍族連年混戰,避免三歲孩子拿起武器廝殺;二代火影的畢生心願是打破家族忍者壟斷,消除村子壁壘,進而真的形成一個彼此公平公正的集體。


    會有人反問,忍村的建立難道不是加劇了戰爭規模?打壓家族忍者難道不是削弱了村子的實力?


    是的,他們說的沒錯。忍村加劇了戰爭規模,忍族消亡削弱了木葉的整體實力。但我們的目光不能老是停留在壞的一麵,要全麵的看待問題。


    前人的智慧不是一般人能夠參悟到的,千手柱間創辦的忍村製度將戰火集中到了忍者群體,平民百姓掙脫了戰爭疾苦;千手扉間的集權政策削弱了村子實力,但他真的做到讓利於平民忍者。


    按照千手兄弟的設計,幾十年內村子會變成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理想社會,戰爭真的會從忍者群體中消失。


    那麽為什麽他們失敗了?


    葉山認為,他們一開始製度設計的漏洞導致了必然失敗。


    一國一村製度固然是劃時代的設計,但它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忍界有很多個一國一村。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更別說有鮮明區分的利益共同體了。


    猿飛日斬成為火影後,他忠實的履行了先代火影們的意誌,將木葉打造成一座權力的籠子。假使沒有外敵幹擾,木葉村至少要輝煌一百年。


    想想吧,一群掌握了世界最高武力的群體被集中到一點,而平凡人則可以安心的耕種休養生息,這樣的畫麵不正是想象中的世外桃源?


    迄今為止,不管猿飛日斬還是別的什麽村領導者,他們從未想過真的吞並一個國家,最多就是占點小便宜。


    根據葉山少的可憐曆史知識判斷,現在忍界思維停留在前世春秋時代,他們尊崇武力,一個接一個的吞並著小國家,但對於強勁對手選擇了克製。當世界上隻剩下他們幾個勢力後,他們會開始相互試探,相互削弱,保證對方沒有實力吞並自己,然後繼續在領地內做自己的王。


    問題來了,這種相互僵持局麵要持續多少年?春秋戰國的答案是六百年!


    六百年的攻伐混戰,葉山想想就毛骨悚然。


    要想真的遠離戰爭,你就不得不發動戰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當世界上隻有一個國家後,和平才會到來,直到製度再也無法維持,新的戰爭爆發,接著新的製度建立,和平再次到來。


    曆史是一個圓圈,沒有人能把它變成一條直線,人們能做的僅有盡量把這個圓圈變大。


    現在,忍界存在五個大圓圈以及數十個小圓圈,這些圓圈相互交融,所以戰爭不會停止。


    葉山覺得,他能做的唯有畫出一個大大的圓圈,大到足以覆蓋整個忍界的圓圈。


    那麽問題來了,當一個人明白他想做的事情,而且是前無古人的事情後,他的心情是怎樣的?


    葉山可以告訴你,沒有什麽所謂的激動興奮,更沒有什麽豪情壯誌,留在心中與肩頭的隻有沉到難以忍受的重量以及強烈的質疑。


    “我這樣的人,真的能做到嗎?”


    夏日的南賀河邊,葉山腦子裏全是這樣的質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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